唐太宗贞观十八年,玄奘大师过西夜国,往东经莎车回长安。当时之世,西夜国国王名为怛孕王,号称西夜子合王。子合国在呼犍谷城东北,西汉时已为西夜所并,乃西夜国重镇。
贞观十九年有大沙暴,葱河(今叶尔羌河)河道南移,丝绸南道也随之南迁,呼犍谷城原在葱河河畔,为商路大城,然改道之后,变成孤悬沙漠的偏城。
西夜国国势渐渐衰微,而波谜罗川三国蒲犁、德若、依耐紧邻商路,地位尤为重要,且与无雷人勾结,不断东侵西夜土地。西夜如风中之烛,复有灭族之险。
贞观二十年五月,西域有谶语说,天可汗将转世西域为圣人。当年六月,有奇人从西来,至呼犍谷城,拜谒西夜怛孕王,自称河中人,名为莫何钵赖拓,非昭武九姓部曲。
钵赖拓自诩能战,今西夜没落,不如以战养民。怛孕王将一百勇士交其训练。钵赖拓有明珠,能令勇士不死。贞观二十年,一百勇士攻入依耐国,掳掠所有人口、财宝、锅釜东归。
钵赖拓有功,怛孕王封其为国师。国师再征伐德若,破之,又掠人口锅釜归国。西夜本来将近衰落,但两次战争之后,已经积累了众多人财,北拒疏勒,东讨莎车,在丝绸南路风头一时无两。
贞观二十一年,钵赖拓带兵再次西征,西夜国勇士攻破了蒲犁国的公主堡,杀死王室,掳掠人口、锅釜回呼犍谷。当年秋,西夜国南征无雷国,无雷向疏勒、于阗等大国求助,三国联军打败了西夜勇士。
疏勒国王修书,令使臣去龟兹,将西夜国的恶行向安西都护郭孝恪诉告。郭孝恪遗书怛孕王,斥其胡作非为,怛孕王害怕,自书供状,认罪求罚,并保证再不侵害他国。
安西都护初期,唐朝对西域实行的是羁縻政策,怛孕王既然认罪归降,郭孝恪也不复追究。从此之后,让周边国家闻风丧胆的西夜勇士也不再出征。
也就在同一年,疏勒国使者来到西夜国,但国人告诉使者,怛孕王已经让位给钵赖拓国师。如今西夜国不复有王,“唯莫罗与使卒与我等同在”。】
第611章 科学会之说明(2)
【昭怙厘文书收录有永徽四年佉沙(莎车)国笺文,佉沙王报大都护说,自贞观二十一年,郭孝恪发牒斥问西夜后,该国“绝于通途之外,颇有悔悟之心”,并强调西夜国人“孤悬大漠,独守荒城。自闭门户,不复出行”,而且西夜人“弃子合城,收呼犍谷。熙熙于都城之内,未知其所为也。”】
看到这里,我不免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根据文书所载,贞观十九年的时候,叶尔羌河便因为大沙暴填河改道,原来在良田商路中的呼犍谷城已经孤悬沙漠,成了绿洲中的城市。
绿洲并不能养活多少人,而且西夜国把第二大城子合都废弃了,还把全国之人迁移到呼犍谷城中。更何况之前西夜在吞并蒲犁、德若和依耐三国,侵略无雷国的时候,把所有人口和锅釜掳掠回城。
这样算起来的话,小小的呼犍谷城里已经堆积了上万人口,无论人吃马喂,西夜国都负担不起这么多嗷嗷待哺的嘴巴。
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但显然的是,作为大唐安西都护的郭孝恪,他或许没有想到,或许已经想到,但不愿再管。
因为当时唐朝刚把突厥的势力赶出去,在西域立足未稳,对于当地的城邦国家,安西都护府并没有统地治理的欲望,也没有设置郡县的能力。
郭孝恪名为都护,但自己的实力也捉襟见肘,他只能采取绥靖政策,只要得到这些小邦之主们的威严和服从,一切都好说。
而西夜国在都护发牒痛斥之后,立刻表示服从,不再侵扰邻国,而且还“闭门思过”,一副乖乖宝的样子,这种姿态对郭孝恪来说足矣。
只要各个城邦尊重都护府的威严,服从都护府的指令,其他事情都可以不管——哪怕呼犍谷城中血流成河,哪怕那里发生着人吃人的惨剧。
贞观二十二年,西域大都护郭孝恪带兵进攻不服都护府管理,勾结突厥的龟兹国。他在阵前不小心被流矢射中而亡,战死沙场。
接替郭孝恪的,是大唐的外戚谯国公柴哲威。
柴哲威是太宗同母妹平阳公主之子,平阳公主在父兄起兵建立唐朝时,立下了赫赫功勋,她训练出一支女兵队伍,号称“娘子军”。长城上的著名关隘“娘子关”就来源于娘子军的驻守。
千年之后,娘子关建了一座发电厂,周围盖了电厂职工居民楼。电厂离周边的县城都很远,长夜漫漫,无法消遣。于是电厂的一位干部就坐在窗前,仰头望星空,低头写小说,打发时光。
这个人,就是后来写出《三体》和《流浪地球》的著名科幻小说作家刘慈欣。
总之,柴哲威是驸马之子,是皇室嫡系,他比从瓦岗军转投唐军的郭孝恪底气足多了,起码在往朝廷要资源这件事上,他是要兵有兵,要钱有钱,要粮有粮。
再往下看,其实呼犍谷城中杀戮并非没有上报的信息。
【贞观二十二年春,有商队从伊州去大小勃律。商队离开莎车国向西,中途遇到大风沙,“遮天蔽日,不知西东”。队里的向导提出,“由此径北,有国曰西夜,有城曰呼犍谷,原为商道大邑,后县(悬)于大漠,闭门锁户,不复再出。今进不得,退不能,何不北向入城,暂避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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