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头,
还有燕国各路兵马,还有姬老六那头大奶牛,五年了,天知道他到底积攒下了多少奶水!
阿程,
说句心里话,
那种打赢了却还得溜的仗,老子早打腻了;
老子还是喜欢在地图上对格子涂色,有成就感。”
梁程俯身道:“主上说的是。”
“知道昨日我为何要这般堂堂正正地宣战么?
一是因为燕楚之间,根本就没什么秘密,我们这边兵马粮草调动,根本就无法隐藏,对面肯定也知道了。
宣战不宣战,也根本无法取得什么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我,
就是要告诉天下人,尤其是告诉楚人,这一次,我不会打完抢完就走,我要留下来,我要占住那里,楚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你的脚,得结结实实地踩下去,不动,才能有狗腿子依附上来。”
“行堂堂正正之征伐,做光明正大之一统,名正言顺,也是告诉他们,想躺平的,就躺到底。”
“哈,对,就是这个意思,天天!”
帅帐外的天天走了进来:
“末将在!”
“孤给你一道手令,命你交予屈培骆,让其按孤手令所述,完成孤的布置。”
“喏!”
梁程有些疑惑地看向郑凡,问道:
“主上这是什么军令?”
“堂堂正正之一罢了,随意添个一笔。”
这时,四娘拿了一条披风为郑凡披上。
郑凡伸手扯了扯披风,又抖了抖身子,
抬头,
对梁程道;
“我军主力,可以出关了。”
……
下渭县;
原本毗邻渭河,水利良好,本该是田亩成片的丰饶之地。
哪怕是当年司徒家时期,司徒家与楚国的摩擦,也仅仅是局限在镇南关一线,最多,也就是在上谷郡打个有来有回。
司徒雷当年的成名之战,在镇南关大破楚军,也并未真的打出上谷郡,最后面对楚人集结的大军,还是得撤回去。
也因此,上谷郡一直以来都因为兵荒马乱而残破,但其附近的几个郡,则承渭河之泽,算是良地。
但如今,
下渭县的农田,已经半数荒芜,人烟也不再稠密。
按理说,
就算是当年燕楚国战,再加上那位晋东的王爷曾率军马踏过这里,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尤其是这五年来,双方也就局限在小打小闹上,下渭县按理说,也应该恢复起元气了。
可偏偏,问题就出在这里。
晋东不再向楚地出大军这不假,但关于“带馅儿”馒头的故事,却开始广泛地传散开去。
这种宣传和鼓动,在昔日的屈氏少主开始在上谷郡组建楚字营时,效果变得更为可观。
边境一带的楚民,对晋东那位王爷的观感,实则是带有极强的“矛盾”情绪;
一方面,那位是杀人如麻的燕人魔王,杀俘、掘人祖坟,无恶不作,人神共愤;
但另一方面,他又治地有方,在其治下,有燕人、晋人、蛮人、野人等等,日子都过得很好。
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很多人都这样说,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尤其是冬天时,会有很多人背着带馅儿的馒头过来发放,说他们在晋东也就是有时候没功夫或者懒得做饭时,才凑合吃一口这个垫垫饥。
渐渐的,
靠近渭河,毗邻上谷郡的下渭县,就成了其中一个方向,流民的必经之地。
这些年,每年都有很多楚地流民从这里经过,再偷渡过渭河,去往晋东去追求更为幸福美好的生活。
本地人,其实已经先走了一批;
留下来的,每年都看见其他流民从自家门前过去,也经不住不断地勾引,又走了一批。
为了堵截流民,楚军在这里设了堡寨,县城里的衙役也会尽可能地派出来设卡抓人,效果还是有的,能抓住不少,但还是有人想要从这里碰运气过去。
附近一座小军堡内,身为什长的刘健正和下渭县的捕头崔光坐在一起喝着酒。
一众士卒以及捕快们,有的在赌钱,有的则干脆躺在那里混秋乏。
其实,崔光是负责过来抓人的,也不知道县太爷接到了谁的密文,说有一个流民队伍将从下渭县经过投敌,县太爷马上就派崔光出来堵截;
“也不知道那姓独孤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都这光景了,还派兄弟我带人出来堵截,甚至还吩咐我不惜格杀勿论。
他娘的,
他不晓得现在流民偷渡都带刀带弓了么?
万一遇到个大一点的,百来号的流民,我就手底下这十来个兄弟,到底谁对谁格杀勿论?”
“呵呵。”刘健帮崔光续了酒,笑道,“可不是脑子有问题么,独孤家虽说战死了一个柱国,但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既然姓独孤却被派过来当了咱这鸟不拉屎地界的县令,想来在独孤家里也是个门外汉的小角儿罢了。”
刘健这里的门外汉,指的是嫡系家族子弟在里头吃喝,旁系子弟在门外翘着脖子只能看着。
“可不是咋的,呵呵,来,再走一个。”
这几年,楚军的战略收缩事态明显;
陈仙霸之所以能够时不时地率兵过渭河去对岸耀武扬威,也是有这部分因素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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