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国唯一的一支成大规模建制的骑兵野战兵团,就在其手中,在吞掉这支因迂回在投入战场时已经筋疲力尽的燕军奇兵之后,钟天朗率军,砸入了那无比胶着的战场。
据说,
那一战后,
问心湖的芦苇,都被染成了血色,双方士卒的尸首,填充了大半个湖面。
燕人很强,
不,
确切地说,
是这支燕军,真的很强很强。
当年,同样的主将,同样的一批为骨干的士卒,三万余骑,就能直接杀到上京城下,这绝不是偶然。
很难想像,要是给他们天高任鸟飞的环境,那得该如何才能制服住他们。
燕人这些年,战无不胜,是有原因的。
好在,
这样的强军,这样的强将,燕人,也不多。
谢玉安走入了乾军帅帐,看见坐在外头像是在晒着太阳的孟珙。
孟珙的腿上,中了一箭。
那时,燕军已经冲杀到了他帅旗之下,这是最危险的时刻;
一旦帅旗移动,那军心,必然浮动,结果,不可想象。
好在,他顶住了。
“谢公子。”
“孟帅。”
二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这还是谢玉安第一次称呼孟珙为“帅”。
实则,这次联军的统领,就是孟珙,谢渚阳这位大楚柱国,地位应该和乐焕韩老五一样,只不过谢柱国很骄傲,孟帅也为了大局平稳,没有去做什么立威的事儿。
这些年,燕人压着乾楚揍得厉害,但燕人只是瞧不起乾人,真正喜欢辱乾国为乐的,其实是楚人。
说到底,还是得看真本事。
“小子想进去见见他。”
孟珙点点头,指了指身后自己的帅帐,道:
“理当如此,尊重勇者,才能让自己这边,诞生更多的勇者。”
“这就是孟帅为绵州城那对父子平反的缘由?”
当年平西王第一次打进绵州城,斩知府首级而去,曾逆行而上,一人一枪企图阻拦蛮兵马蹄最终战死的那位老者,以及明明可以活下来,却在城楼上射出了那一箭的其儿子;
在战后,被认定为了奸细。
是孟珙,亲自上书,为他们平反,同时重修了坟。
孟珙摇摇头,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不用再提。”
谢玉安点点头,道:“是。”
随后,
谢玉安掀开了帅帐帘幕;
帅帐正中央,本该是孟珙下榻所用乾国官家亲赐的白虎皮睡裘上,躺着一位身着黑色甲胄的将领。
甲胄破损得很难找到大块一点的完整之处,
经历过擦拭的身体虽然没有了血污,但那遍布全身上下的大小伤口,也让人心惊;
燕国虎威伯李富胜,
在问心湖畔最后的一场生死鏖战之中,
他亲率陷阵营,
高呼“陷阵之士,有死无生”,为全军之矛尖,穿凿孟珙坐镇的中军一十八次!
最近的一次,孟珙中箭,帅旗就在眼前,其近乎以这股子狠劲,率疲惫之师,差点将以逸待劳的孟珙中军给凿穿!
哪怕陷入到最后的绝境,其身边的士卒,也没有离他而去,不断地簇拥在其身边,保护自家的狼王。
孟珙此时也走了进来,
看着“睡”在自己榻上的李富胜,对谢玉安道:
“其战死前,曾拄刀喊过一句话。”
谢玉安问道:“什么话?”
他喊道:
“郑老弟,哥哥我这次,可是杀过瘾喽!”
第六百二十五章 王爷
“嗡!”“嗡!”“嗡!”
“中啦,中啦!”
“哇哦!”
平西王爷三箭连出,全部正中靶心,天天和太子在旁边兴奋地叫着,俩孩子,鲜有的露出了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孩子模样。
俩孩子都很崇拜郑凡,但郑凡却很少会带他们来校场,不是因为他们年岁太小,纯粹是郑凡太懒。
在家里的日子多舒服,小半天练刀,随后就是自由活动,泡泡澡,听听如卿唱曲儿,再去看看大老婆二老婆的肚皮,听听动静,等着孩子被孕育,再等着孩子降临,这种日子,可别太充实。
或许,外人根本无法想到,被诸夏之国视为“心腹大患”“豺狼野豹”的大燕平西王爷,在接下来的半年里,是最希望天下太平的一位。
这,就是宅男的生活吧。
放下长弓,郑凡扭了扭脖子。
他的箭法一直不错,最早时打下的基础好,毕竟,不能白费了当年阿铭可以拿自个儿当花洒浇花的付出。
接下来,
天天开始练箭,他的弓是小一号的,太子姬传业的弓则又小了一号。
郑凡亲自教导俩孩子正确的射箭方法,俩孩子也学的很认真。
天天尤其不错,连射数箭后,明显就找到了方法,其实,弓是弯的,但实则射箭时,人的身体将和弓合为一体,倒不是说是那种玄而又玄的“人剑合一”境界,而是将自己的身体和弓进行了一种呼应,亦或者是一种补全。
这种感觉得找,而找的最好方法就是练。
射箭,看起来简单,但实则正儿八经的练很累。
天天的身板儿比普通孩子敦实很多,但郑凡也不敢给他练透支了,这孩子虽然生养在府中,但却没丝毫膏梁子弟气息,反而有一种隐藏在骨子里的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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