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封林晩的拳头猛然握紧。
额头上青筋，骤然暴了出来，冷汗就如同大雨一般，从封林晩的头顶冒出。
记忆！
大量杂乱、繁复，强大而又无序的记忆，开始塞入他的脑子里。
这一刻，封林晩似乎懂得了百层练气术的真谛，却又被一些强大到无法辨知的记忆所摆布，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激烈的抽搐中。
那杂乱的记忆中，封林晩的自我意识，勉强可以辨认出，那创造百层练气术之人，在一瞬间迸发的念头和灵感。
偏偏就是那一瞬间的念头，便让他无法承受。
咕噜噜！
大量稀释后的精神灵泉被封林晩直接灌入口中。
本来将其以真气打散，以蒸汽的方式，从周身毛孔摄入会更有利用率，但是现在……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一阵冰凉，抚平着封林晩意识空间中的伤害。
那个模糊的概念，碎裂出来的庞大记忆，开始在封林晩的“眼中”渐渐的变得清晰。
有一瞬间，封林晩感觉自己彻底的代入了进去，变成了某个极为强大的存在。
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念头。
“练气的本质是提纯能量进行升华，升华之后便是筑基。提纯的基础能量越精纯，筑基便越完美。所以传统的练气法门，最高只有十二层，因为再往上就不得不被迫发生质变。”
“想要延续练气，就必须让真气多出更多的性质，增加可能性。十二层后，可以先将提取到的真气打散，散落周身百骸，阻止真气凝形，化作道基。这样做带有了部分淬体炼体的效果，不过如此一来其实与十二层本质上没有区别，只是加强了束缚真气的木桶高度和深度，还是没有真正的蜕变成完美的气，距离那种一气生万法，一气化乾坤的效果十分遥远。”
“十八层就是极限，没有更高强度的能量，以真气淬体，就只能达到这种‘弱小’的程度，要逆推出那种‘气’来，我必须将一些别的东西添加进去，提升它的上限。”
“那么我应该用什么？天子龙气？运道之气？香火愿气？还是那些蛮子用的斗气、血气？”
“一百零八层……看来我失败了，这种取巧的叠加手法，虽然提高了练气的上限，但是渐渐的将要变质，如果继续下去，会产生更多的连锁反应，血脉会发生变异，灵魂也会被气息感染。将会诞生全新的种族，前途会被提前固定，这不是好事……这也不是我说追寻的那种气。”
“那种气，它虽然是一种单一的形态，但是却并不固定，拥有无限的可能。这是窄和宽的差别，我不能混淆。”
“嗯？是谁在窥探我的记忆？”
一道锐利无比，恐怖非凡的视线，似乎跨越了无穷的时光，朝着封林晩轰炸而来。
这一瞬间，封林晩感觉到了永恒的死寂。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加恐怖的结局，无穷无尽，无边无垠，再无一点“我”的痕迹。
这种伤害，是用精神灵泉都无法弥补和修复的。
啪！
所有的记忆都碎裂开来。
一瞬间封林晩仿佛觉得，自己的精神被炸成了最微小的粒子。
清醒之后，他陷入了长长的空白阶段，整个人都处于放空状态。
吸！
呼……！
长长的吸气，吐气！胸膛高高的鼓起，然后又泄下，如此再三。
这一刻，他分外觉得，能呼吸的奢侈。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在活着。
“我没事？不对……我没死？”封林晩甚至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的将心声说了出来。
“咳咳！你当然没死了！要不是我替你挡了一下，你早死成渣了。你的记忆会被抹去，你的灵魂在一切宇宙世界中都再无记载。除了我和那个夺走我假体的家伙之外，任何与你接触过的生灵，都会忘记你的存在。”显得格外虚弱的克鲁吧漂浮在封林晩旁边，一幅被掏空的样子，很不甘心地说道。
第83章 挖掘金手指
克鲁吧并不是自愿的！
他可以用他唯一剩下来的眼珠子发誓。他其实是想让封林晩去死的！
封林晩当初和他签订的契约很苛刻，其中就有必须在“甲方”遭受致命威胁时，无论如何都要挺身而出，在最大能力范围内，保护“甲方”的条款。
克鲁吧当然可以选择违约。
但是那样的结果就是，他将遭到来自契约之主的追杀。
以他现在的这种状态，即使契约之主杀不死他，也会让他变得更加虚无，某种状态下与死亡无异。
眼下虽然只有一颗眼球，并且受制于封林晩，却不再困守梦境，而是获得了相对的自由。这自由正是克鲁吧所追求的。
“这一次，多谢你了！”封林晩的眼神稍微有些阴翳，却还是对克鲁吧表达了感谢。他作为甲方，确实面对乙方克鲁吧时，有着绝对的上风。但是这不是他肆无忌惮，不知感恩的理由。
对方救了他的命，这是真的。
而且……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如果因为他此刻的态度过于高傲，而导致将来某一天，克鲁吧宁愿违约被追杀，也不救他……那可太悲剧了。
面对封林晩真诚的谢意，克鲁吧颇为意外，围绕着封林晩转了两圈，没有再说话，颜色渐渐变得暗淡，落在床上，好像是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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