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的所为是如何的天怒人怨，如何的罪孽滔天，但他始终是我的儿子，是我的骨血延续……”
“我为儿子报仇，纵然再不讲理，天下人也无法说我什么。最多不外就是一个是非不分，善恶不明；教子无方……”
“但，朕却是皇帝！”
“所以朕……只能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皇帝陛下长长叹息。
“我明白陛下的心情，真的明白。”叶笑目光中闪着锋锐：“不过，陛下今朝来访，我亦予一句实话给陛下，若是事情重新来过，只要被我发现了……这样的人渣，我还是要杀的！”
“其实陛下该当庆幸，我出道也晚，让陛下更多了数年的天伦之乐，我真的该早早出道，若是早早行道天下，或者早就灭杀了二皇子满门，令到许多芳魂不至无辜惨死，当然，也会因此剥夺皇上许多岁月的天伦之路！”
“但无论如何，杀是肯定要杀的，必须要杀！”
“就算明知道要与陛下为敌，杀还是要杀！”
皇帝陛下重重的说道：“诚然，面对这样的事，这样的人，纵然是朕，纵然对方乃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若是见到，也必然会与风君座有同样的选择！”
但说完这句话之后，皇帝陛下终于还是没忍住，两滴清泪悄然滴落。
叶笑叹息一声，道：“陛下何必悲伤，如此逆子，有不如无！”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人生在世，总有太多太多的不如意，纵然君临天下，仍有许多选择不得不为，你既然选择了当一个好皇帝，就必然当不了一个好父亲！”
皇帝陛下身躯一震。
当一个好皇帝，就必然当不了一个好父亲！
“不错！”皇帝陛下苦涩的说道：“朕，委实是难辞其咎！”
叶笑声音冷然：“这一次灭杀了二皇子满门，固然满目血腥，但未尝不是避免了将来的一场辰皇浩劫！相信陛下通过调查，也该知道二皇子手上……这股势力虽然是藏污纳垢，上不得台面，但真实实力却仍是相当强横的！……”
闻弦歌而知雅意。
皇帝陛下不禁悚然动容。
不错，以自己之前撒下的大量人手调查所得，二皇子在被灭杀之前，虽然是骤失世家助力，但其隐藏实力仍旧相当之强，除了有一个天元境巅峰强者为依仗之外，更有一批实力臻至天元境高阶的手下，实力之坚强，几乎已经可以与无边湖相提并论，将来若是二皇子当真就这么揭竿而起与太子争夺皇位，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但有一件事却可以确定，那就是，整个辰皇帝国必然将四分五裂！
叶笑手指头在戒指上悄然一抹，淡淡笑道：“这是适才得知了陛下要过来，特意准备的。”
“哗啦”一声，地面上足足一人多高的账簿，还有一些记录，凝然眼前。
这许多书册记录，散乱成一片堆积着，就像是小山一样。
“这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二皇子从何时何地迈出了第一步；也清楚的记录了，各地迫害的女子数目，以及……他因之收取到海量财富……他所做的种种恶心，是如何的触目惊人，惊心动魄！”
“真正核心的罪孽，尽都在这里了！”
“这里面，甚至有一部分女子，她们的身份乃是……正在边关浴血厮杀的将士的妻女姐妹！”叶笑嘴角露出来一个讥诮而愤怒的笑：“而这部分女子的数目……居然超过了十万人以上！”
第594章 油尽灯枯？
“也就是说……超过十万名正在前线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忠诚于你的将士，他们的妻子女儿姐妹，都已经被你儿子逼迫成了妓女！如果他们知道了，他们心底最想保护的人，被他们效忠对象的儿子，如此的对待，你猜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不知皇帝陛下，此刻又作何感想？”
叶笑冷笑着。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最锋锐的针，深深地扎进了皇帝陛下的心头！
让他就算有再如何高的定力修养，也是忍不住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一时间，那种难以言喻的愤怒、悲凉，袭上心头，不可抑制！
“哇！”
皇帝陛下一声怒骂之后，随即便猛地吐出来一口热血，刹那间面如金纸：“好孽障！”
叶笑见状不禁吓了一跳：“陛下，您不要紧吧？”
其实在叶笑想来，皇帝陛下既然有派人调查二皇子灭门事件，以及二皇子所行之事，对那些被害者的身份来历背景，早该了然于胸，此刻再度提及，固然有讽刺之意，却还真没想到会令其受到如此刺激！
皇帝陛下大口大口的喘息了片刻，脸色总算稍稍好看了一下，仍有几分虚弱的笑了笑，道：“没大事；朕这是老毛病了。”
他沉默了一下，道：“这件事，朕难辞其咎，无论如何，也会对这些将士……做出一个交代！”他眼神中，散发出坚定的神采。
那是一种承诺：“朕，绝不能让这些将士们寒心！”
然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风君座，说起来你与这辰皇江山，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今日一会，朕终于可以确认这点……因此，朕也就不讳言，朕……恐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叶笑闻言面显一丝惊色，沉声道：“敢问陛下此言何意？”
“朕当年南征北讨，身上创伤早已是千疮百孔，本源大损……这些年的修养生息，不过是苟延残喘，近来更是渐渐感到自身将近油尽灯枯，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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