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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手点将录_卧龙生【完结】(36)



  他乃至情至性之人,想起王孙对待自己,有如家人骨肉,义重如山,今竟因目已一时莽撞,致令葬身火海,止不住热泪盈眶,用手敲着脑袋,连声悲喊道:“大哥是我害了你……”

  就在这时,一条纤影缓缓朝他行来,正是那位火窟余生,自食恶果的公孙云娘。

  陆文飞自负重伤,复因义兄惨死,心中悲通万分,耳目早已失聪。公孙云娘来到身后,他仍浑如未觉,猛地一握拳头,恨声道:“这都是雪山盲叟父女,害人害己。公孙云娘虽死亦不足解我心头之恨。”独自发了一会狠,复又吼道:“罪魁祸首,仍是避秦庄,有天陆某要把你那庄子夷为平地。”

  陆文飞身上有数处为火灼伤,又重重挨了一掌,只因悲痛义兄惨死,暂时忘却身上痛苦。当他举步想要跨进火场,找寻义兄尸体时,突然一个踉跄,几乎摔倒,这才想到自己已然身负重伤,不觉废然一叹。

  云娘原是尾随追赶王孙,跑了一程,突觉不妥,暗忖:“我这一追去,如若刚巧与避秦庄的人碰上,那可是大为不妥之事。”

  心念一转之下,立时收住脚步,撤了回来,意欲找一找“不醉居”还有没有劫后余生之人。

  她这一撤回来,刚好遇见陆文飞一路踉跄奔了过来,心里不由一动。她久历江猢,一眼便已看出他已身负重伤,暗忖:“这真是天假共使,此刻他身负重伤,如能将他擒获,便可换爹爹的自由,然后与爹爹远走高飞,脱离这是非之地。”

  于是悄悄掩到陆文飞之后,举手正待出其不意将他制住,可是,不知怎的,竟怎么也不忍下此毒手,犹豫再三,忽见陆文飞身形摇摇欲坠,情不自禁地伸手一搀冷笑道:

  “他又没死,何苦哭成这个样子!”

  陆文飞一惊之下,急回头看时,竟是公孙云娘,不禁惊诧道:“你怎么出来了,那我大哥呢?”

  云娘没好气地道:“他已经走了,这该放心了吧?”

  陆文飞仍不相信道:“当真吗?”

  云娘嘴唇一撇道:“难道骗你不成?”

  陆文飞长吁了一口气,一块石头落地,忽然扑地一屁股坐下。

  云娘用手搀扶道:“你伤得不轻,我扶你找个地方歇息去,等到火毒攻心便不好治了。”

  陆文飞被火灼多处,有些并已深陷入肉,此时俱都发作起来,只觉得全身犹如火灼一般,精楚异常。更坏的是内腑亦已震伤数处,且不能运功止痛。只因他乃极其好强之人,咬牙一挺身,站立起来,轻轻推开云娘的手掌道:“不用搀扶,在下还能挺得住。”

  云娘细看他身上,几乎是无处不伤,不禁叹了一口气道:“离此不远有家猎户,我认识他,咱们去他家吧。”

  她伸手又来搀扶。

  陆文飞闪身让开,踉跄前奔道:“姑娘请在前领路。在下尚能勉强行走。”

  云娘知他不愿让自己搀扶,只得在前领路道:“跟我来吧。”

  她知避秦庄此刻必已派人四下搜查,心中不断转着念头。

  二人行了约有三五里,星光照耀下,隐约发现山洼之内有一处茅屋。

  云娘轻声道:“就是这里了。”

  陆文飞强提着一口真气,踉跄而行,额上不住地滚着冷汗,云娘抢前二步,在柴门敲了几下,里面传出一个老妇人噪音道:“谁呀!”

  云娘娇声道:“大娘请开门,我是云娘。”

  柴门应声开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略现惊惶地探出头道:“是公孙云娘吗,刚才镇上失火,莫非是店内走火。”

  云娘长叹一声,扶着陆文飞进了草堂。

  老妇人见她面容黯淡,心里一跳,掩上柴门,把屋内的灯火端了出来,悄声道:

  “刚才镇上失火,我就担心是店内出了事,是以看标地赶快去看看。”

  突然一眼发现陆文飞满身伤痕,不由失惊道:“这位是谁?竟被火烧成这个样子。”

  云娘似是心事重重,含糊答应着,随道:“大娘,你去睡吧。”

  老妇人摇头道:“那如何使得?待老身去拿点药来替这位公子把伤口敷上。”

  陆文飞身上伤势很重,如果仅是外伤,练功之人自然能够挺住,但他内伤甚重,一时无法运息,增加甚多痛楚,当下扶着一张竹椅坐下道:“大娘不用费心,在下歇息一会就走。”

  老妇人没理会他说什么,转身朝卧房行去。

  云娘缓步行到陆文飞身前道:“你身上好像负有内伤,不知重不重?”

  陆文飞微启双目道:“若能有两个时辰的运息,内伤使可平复。”

  云娘微感吃惊道:“那是很重了。”

  陆文飞缓缓闭上双目,暗中提气运息,竟没答理她的话。

  云娘心知敌方早晚必会找上门来,肚内暗暗盘算,此刻若是出手,必可一举将陆文飞擒获。只是将他交给避秦庄后,自己父女能否说身,实在没有这份把握,是以心中踌躇,一直举棋不定。

  这时老妇人已由屋内抱了一个瓦罐出来,行到陆文飞面前:“此是老身祖传偏方,不论火伤或滚水烫伤,均有奇效,公子先敷上点试试。”

  陆文飞虽是闭目运息,一则担心敌方追踪前来,再则地方甚不隐秘,故心情极是紊乱,试了多次,均无法将真气提聚运转,闻言睁开双目道:“有劳大娘了。”伸手便要接瓦罐。

  云娘抢前一步将瓦罐接过道:“我来替你敷上吧。”

  老妇人道:“那也好,姑娘且替公子敷药.老身去下厨,弄点吃食来。”

  转身往厨下去厂。

  云娘掀开瓦罐坛一看,里面乃是半罐黑褐色的浆水,于是撕下一块衣袖,沾一些浆水,缓缓滴在陆文飞伤口之上。

  陆又飞只觉那浆水清凉澈骨,滴在伤口痛苦顿减,遂道:“这偏方果然不惜。”

  云娘一面为他敷药,嘴里却答道:“这偏方既有神效,敷完药咱们还是走吧。”

  陆文飞沉吟有顷道:“‘不醉居’遭逢巨变,令尊心里定在挂念着你,我看你该回去看看他。”

  云娘唉声一叹道:“你以为小妹还能去见我爹吗?”

  陆文飞奇道:“为什么不能?”

  云娘幽幽地道:“如想父女重见,除非是……”

  说到此处,她倏然停住不言。

  陆文飞想了想道:“他们竟以令尊的性命要挟,迫你找出藏宝秘图来?”

  云娘黯然一叹,欲言又止。

  陆文飞又道:“太行山群雄毕聚,以姑娘一人之力,岂能取得藏宝图,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云娘叹道:“他们认定你与王孙二人之中,必育一人怀有藏宝图,且俱都落在‘不醉居’,是以责令小妹办理此事。”

  陆文飞恍然若有所悟道:“如此说来,你父女对在下蓄意结交是另有目的了。”

  云娘瞥了他一眼道:“我爹在江湖上,虽是出名的老谋深算,还不到对一个后生晚辈下工夫,你不该往这里想。”

  陆文飞冷笑道:“事实俱在,令人不得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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