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院长，我去看看患者吧！”
齐楠点头，带着陈沧就朝着一个VIP病房走去。
进来以后，陈沧就看见一个老人一手拄着拐杖，裤子都没穿，宽大的病号服遮挡着下身，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根笔在一块演示板上写写画画，嘴里时不时的念叨几句。
陈沧看着墙上的根本看不明白的复杂的公式，顿时愣了一下。
“祝老师，您怎么又起来了，好好休息啊。”
齐院长看见老人后是又气又笑。
这个时候，老人也转过身来，看着这么多人，呵呵一笑：“呵呵，我怕走的太快了，留不下什么东西……”
一句话，让众人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陈沧也看见了老人的样子，目光清澈，这几乎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眼神，长得比起照片来都要亲切，特别是笑起来，给人好感！
可是，臀部后面的血管瘤隆起来，就像是……一个可怕的怪物一样，甚至，陈沧眼睛能捕捉到那肉瘤的跳动。
齐楠看着老人这个样子，忍不住说道：“好了，祝老师，没事儿的。”
说话间，齐楠把老人扶上床趴好了。
“来，我们请了个专家，让人家看看你这情况怎么样。”
老人点头呵呵笑着。
似乎笑容就是印在老人脸上一样。
肉瘤很大，鲜红色的血管形状甚至都能看见。
看的陈沧有些紧张！
老人既不能平躺，也不能快速行走，因为随时会出血。
老人没穿裤子，齐楠让众人先出去，房间里就剩下陈沧和齐楠和刘志周。
他们两人一个人血管外科主任，一个心外科的主任。
老人见状，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啊，老古板，我都不在意这些，你们在意啥？”
“趁我活着，那些年轻人还能长点见识。”
“陈教授可真年轻啊！好好加油，以后……为祖国做贡献啊。”
陈沧不知为何，这些往日里听了觉得老土，甚至好笑的话，今天听了却别有味道。
为祖国做贡献。
把手轻轻放上去感受这血管的搏动。
良久都不说话。
血管瘤很大，牵扯范围很广。
当刘志周把片子递过来的时候，陈沧发现，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难办！
篮球大小的血管瘤还仅仅是臀部表面能看到的部分，甚至已经长到了深部，包括肠子周围、生殖器周围和腹腔内部。
而且，血管瘤内部因为血管结构紊乱，血液流进去后流不出来，越积越多，每天都能看见血管瘤表面的皮肤因为张力大在跳动，跳着跳着。
突然有一天就会发生皮肤破裂，就像气球吹爆了一样，每次都会大出血。
离开了病房，陈沧加入专家组以后，继续开始了一番讨论。
结果是：“手术风险非常大，要做好失败思想准备！”
中午休息的时候，陈沧和曹禺、齐楠在一起吃的饭。
陈沧问及家人的时候。
曹禺忽然说道：“祝教授一辈子未婚未娶，当初的他因为自己的瘤，被人视为怪胎。”
“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科学事业，现在是我们国内核物理最顶级的科学家。”
“因为保密性，外界知道的不多。”
陈沧听见之后，不免叹了口气。
他为国家奋斗了一辈子，晚年理应国家保护他。
吃了饭，曹禺电话响起。
挂了电话之后，曹禺对着陈沧说道：“祝教授想单独见你。”
陈沧一愣：“见我？”
……
到了房间以后，老人还是站着的，和陈沧见他第一面的时候，相差无几。
两人这么对视了一会儿之后。
闲聊了起来，而老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过了片刻，忽然说道：“陈教授……我还想多活一年。”
陈沧一愣：“一年？”
老人认真点了点头：“我……还没做好死的准备啊。”
说死的时候，老人说的很坦然。
和大多数人一样的是，面对死亡，大家都没有做好准备。
老人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些东西没交给国家，最后的一个研究也快出来成果了。”
说着说着，老人有些感伤：“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能出来成果！”
“我……真的不想这么走了啊！”
说着说着，老人声音低沉。
这个在别人面前一直带着微笑的老人，这一刻竟然泪眼婆娑。
他唯一的眷念竟然是……把最后的研究成果献给国家！
第1405章：七尺之躯，已许国！
陈沧的脑海里忽然想起来伟人说的一句话。
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这句话或许在今天被很多人嗤之以鼻。
但是陈沧却在眼前这位老人身上清楚的看到了。
或许，这是一个这样的人。
很简单，很纯粹，很高尚。
在这样一个再难写出“高尚”二字的时代里，实属难得。
一时间，陈沧不由感慨一声。
过了片刻，老人握着陈沧的手。
“陈教授，帮我争取争取，一年就够了，再多了……我也不奢求，再说了……老了……没用了，就是负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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