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为此时自己像极了路边看棋的老大爷,但偷偷瞄他的学生却不这么觉得。
考场里的学生基本都知道辛然这位“挂科王”,却鲜有人能把真人和头衔对上号。
一开始看见辛然,不少学生还默默地在心里松了口气,很多人都觉得,相比另一位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监考老师来说,这个年轻一点的说不定只是来凑数的研究生。
可是当辛然开口宣布考场规则的时候,声音不洪亮,却能清晰明朗地传播到每个人耳朵里。他上一秒还在与简明谈笑的神情骤然收敛,镜片后面微眯着的眼睛狭长,看似懒散却又带着一股尖锐的气势。
深知自己小看了监考老师的一众学生,只能悄悄捏紧了口袋里的小抄,顶着因为熬夜抱佛脚而非常显眼的黑眼圈,认命地叹了口气。
其实辛然只是出着神,暗自考量着自己跟严晏预约的上课时间是否合适。
这一堂考满是两个小时,虽说基本上学生们做完都会提前交卷,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赶过去,毕竟“全民健身”就在大学城的商圈里。
但果然还是该再说晚半个小时,万一迟到了怎么办。
辛然思绪纷飞,时间也很快过去。一个小时之后有零星的学生交了卷,一个半小时之后已经陆陆续续有成批的学生交卷离开。
C大平时的结课考试试题都秉承着检验而不是考验大家的原则,试题其实出的都不算太难,除了必须掌握的专业知识以外,基本没有什么拔高难度的题目。
大多老师也很负责地给大家把复习重点勾出来,课件都会及时下放在课程群里,所以只要是态度认真的同学,及格都是没有问题的。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所以在题量不大的情况下,做完的同学都会简单检查后就直接交卷离开。
其实有很多学生早就答完了坐不住,只不过大家都在等一个“出头鸟”,只要有一个人率先交卷,后面一定会有乌泱泱一群人跟着一起交。
考场逐渐空旷,外面的走廊开始喧闹起来。
辛然盯着考场上还死命坚持着没交卷的唯一一个学生,感到了焦虑。
这个学生也没答题,翻来覆去地检查,额头上不断冒着汗,但就是纠结着不肯交卷。
辛然只好全神贯注地把他盯着,而简明倒是觉得在考试时间以内答题多久都无可厚非,便只是耐心地在一边注视着。
当然,他自以为自己是“耐心地注视”,别人——特别是学生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就算不是虎视眈眈的目光,至少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像是对辛然和简明的注视有所感应,这个学生一抬头就对上两个老师,特别是简明那骇人的视线。
辛然用眼神向学生传递着信息:几点了还不交!看看你简老师都气成什么样了?
学生也用眼神回答: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但该学生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简明目光的严重胁迫,只好撅着嘴,十分不情愿的交了卷,走之前还十二分怨念的回看了一眼,辛然马上回以一个安慰的微笑。
教室的学生全部离开之后,走廊上的喧闹声也渐渐消停了下来。
简明一本正经地控诉辛然:
“你想溜号的意图很明显。”
“但是我觉得那学生是被你吓跑的。”
“?”
“回见!”
辛然将卷子理齐,毫不犹豫地丢给了他简师兄,把眼镜一收,脚底抹油似的一闪没了影。
简明只能在背后尔康手——又要他自己去送试卷?
最后走的那个学生回去就更新了一条动态:
“有没有人知道今天监考二教405的那两个老师是哪个院的?我被吓出来了,有一个好凶,幸好另外一个比较亲切嘤嘤嘤。”
评论里清一色的“哈哈哈哈哈”,也有见多识广的学生告知他:凶的那个就是文院人人都怕的“小阎王”简明,另外那个其实也亲切不到哪去,人送外号“挂科王”。
而“挂科王”本人,正焦头烂额地寻找闲置的共享单车。
辛然骑飞车来到全民健身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四点零七分。
他十分庆幸自己背了条毛巾和适合运动的衣服在包里,用不着回宿舍换就能直接从考场过来。
出了电梯,辛然飞速地在前台刷过卡,就往私教厅奔去。一路骑车来,倒也好,省去了热身这一恼人的步骤。
不要问他为什么会骑车,所有被视为生存必备的技能都是他亲妈帮他点亮的。
辛然气喘吁吁,终于在私教厅里见到了严晏。
如果严晏这会儿不是在给一个大腹便便、且估计年纪比他亲妈还大的大妈拉伸腿部肌肉的话,辛然一定会为自己迟到了这十分钟而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
辛然那在大妈那痛并快乐的叫喊声里,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看到这样尴尬的一幕,他有点不确定该不该给严晏打声招呼。
“来了啊?”
严晏听见开门声回头,果然见辛然一脸呆滞的站在门口。
辛然好像和上回见面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但不管是什么样,辛然现在都是严晏的大救星。
严晏赶忙放开了大妈油腻腻的腿,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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