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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_笙离【完结】(18)

  “恩,爸爸在那里挺好的,上次打电话来说过年要回来。”

  “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我一定要看看导师去,对了,在这里生活的习惯不,广州冬天暖和多了,南京现在就这么冷。”

  我笑起来,“唐君然,好歹这里是我的家,我生活了二十多年了,比你七年长多了。”

  那边有服务员把简餐和色拉端上,他把色拉放在我的手边,嘱咐,“天天熬夜,多吃点水果,小丫头还没有男朋友吧,快点找个人照顾你。”

  我手下一滞,想开口,只觉得喉咙沙哑,怎么也没有办法回答,只要站在他面前,我的骄傲、自傲、优越、光芒全都自动的消失,变的跟一般的小女人没有任何两样,死乞白赖的乞求他的垂怜和关爱,无法自拔。

  勉qiáng的扯扯嘴角,“呵,那个事qíng太遥远了,暂时不去想,吃饭。”

  他“恩”了一声,我拿起筷子,送了一个虾仁入口,慡滑甜腻,可是我心思不在此,眼神一直淡淡的落在我们中间的桌布上。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微笑的深意,他能够若无其事的谈起来,我却不能满不在乎的回答,三年多,我还是不能平静的面对他,不为他一句话心湖dàng漾。

  因为我,还爱他,不,是喜欢他。

  吃完饭,我们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多半是我在讲,他淡淡的笑,认真的听。

  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坐在爸爸办公桌对面的,三年前的唐君然,也是这样。温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投在他眼里,微微仿佛波光dàng漾,侧脸看上去居然有种明灭不定的俊逸,然后他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淡然的透着些许宠溺,“原来你就是江教授的女儿,脚伤好了没?”

  那天饭桌上,我讲的意兴阑珊,无论多么可笑的笑话,他也是笑的风轻云淡,仿佛下一秒他会摸摸我的头,附在我耳朵边叮嘱,“讲了那么长时间,要不要喝水?”

  我只能用这样的话形容他——宠rǔ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我只想知道,他这样,究竟有没有过开怀大笑的时候,那一刻真qíng流露,毫不掩饰。

  也许在蒋迎熙面前,却不曾为我展现。

  他送我回去,我们沿着洪武路走回东大,即使走人行道,他都示意我走在他的右边。

  道路旁梧桐树叶纷纷,飘散在每一个角落,我踩上去,“咯吱”一声就化成了碎片,唐君然本来就是安静的人,此刻抿着嘴,也没有开口。

  有人说过,和喜欢的人走在路上,希望永远没有尽头,可是我却巴不得快快到达终点,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尴尬,三年,即使时间刻意的去销毁过往的印记,那段记忆一样在我们心中成为永远不被提及的伤处。

  他曾经欠我三个生日礼物,欠我一杯可以暖手的红茶,欠我一段温暖。

  还有未完成的承诺。

  可是,没有人愿意再提起,我们故意装作一切已经过去,可是还有痕迹。

  到了学校,他在门口停下脚步,笑着问,“止水,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很闷?”

  我想点头,却只是轻轻的叹气,“唐君然,我很早就知道你这个人很闷了。”

  猝不及防的,他蹲下来,我看见他乌黑浓密的头发和高挺的鼻梁,脚上一紧,原来他在给我绑鞋带,顿时心如雷击,酸楚的几乎落泪。

  他起身,还是笑的风轻云淡,“有时间来我们学校玩玩,学校后面百糙园又进了新的植物,很漂亮的,下次把李楠喊来聚聚,即使在一个城市,我都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我点点头,“下次让李楠师兄请客。”

  忽然他的电话响了,我估计是医院值班室叫他的,也并没有挽留,眼见他拦下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绝尘而去。

  突然嘈杂声传来,我一抬头,面前突然开阔,路口接着车水马龙的宽阔大道,喧嚣人声扑面而来,与刚才相比,竟好像两个世界。

  我看着唐君然,就以为我们两是一个世界,原来他走了,我还是要回到现实中。

  轻轻的叹一口气,转身yù走,刚迈了一步,竟有些许留恋,幽幽的往他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眼,忽然惊闻背后有声音传来,“江止水。”

  我转身,韩晨阳就站在我面前,牢牢的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半是无奈半是挫败的跟他打招呼,“韩老师你好,好久不见了。”

  “江止水,你这个小孩子。”

  冷风拂过,阳光也被轻轻的撩动,映得他的五官明灭不定,从没听到过他这样的语气,仿佛突然生疏了,心里没来由空落落的,我有些惶然,看着他的眸色,猜不透眼前的男人,“找我有事?”

  “你这样的表qíng我倒是第一次见,你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孩子,原来我一直低估了你。”他的眸色突然转暗,深邃的让我猜不出深意,“为什么擅自的结束游戏,我们之前不是玩的好好的,你也挺享受的。”

  并没有被侮rǔ的羞耻感,我甚至觉得这样讥讽的话语,对我来说是一种警醒,就像小时候做错事,我宁可爷爷奶奶打我一顿,也总比他们不声不响对待我好。

  我只是笑,努力的把笑意洋溢到眼底,“那个人,是我喜欢的,抱歉。”

  他也笑起来,带着几分无所谓,“挺不错的眼光,可惜……”

  “可惜什么?”

  “江止水,你终究还是一个小孩子,怎么装还是个孩子。”

  我气恼,别过头不想理他,忽然眼前一黑,他的手掌附在我的额头上,温热的,我看进他的眼眸,仍是倨傲、qiáng势,还深藏那样的意味,不甘,征服,嘲弄。

  只是当时我看不明白,也不想看明白。

  空气中还残留着唐君然的味道,可是在阳光下却显得薄凉,韩晨阳那个“可惜”深深的烙在我心里。

  这场爱qíng从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我的付出、痴恋不被祝福,我心已经如履薄冰,脆弱的不能再受任何轻微的撞击。

  忽然想起张爱玲的《沉香屑》——“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

  请你沏上一杯茶,静静的听我说过往,你的茶尽,我的故事却还在上演。

  日志 11月12日

  时间是澄清的东西,即使在过去太多太多年,在亿万宇宙的以太间,也可以看清它的轨迹。

  回忆是美好又难以割舍的东西,品味之间,顿生感伤。

  《虹之女神》中的岸田智也和佐藤葵就在一家小唱片店邂逅,没有预料的走到一起,他被误会是跟踪狂,在夜晚来临的时候袭击她。

  智也和小葵之间的感qíng到底是什么,他们都在各自追寻着,没有女人缘的男主遇上了大大咧咧又坚qiáng的女主,然而故事的开始,他就再没看见她了。

  他始终对美丽的少女缺少免疫力,唯独对于小葵,他却无法把她当作女生。她帮他追女生,帮他写qíng书,把他当作自己电影的男主角,她行动的每一步似乎都给予了暗示,可是,他什么也不明白。

  刺眼的阳光,严厉的呵斥,安静的屋顶,和无限延伸的时光。

  她是如此爱他,只是,她没有说出口。

  青涩的年华一去不复返,最后她在飞机的坠落中死去。

  小葵的妹妹找到多年前的qíng书,他看着忽然笑了出来,在反复的朗读中,他渐渐发现了白纸上的秘密。

  “优柔寡断我喜欢,毫无斗志我也喜欢,一个人什么事qíng都不做,我还是喜欢,感觉迟钝的你我喜欢,你的笑脸我最喜欢。”

  最后的哭声消尽在垂直云端的彩虹之中,莫大的悲伤突袭而来,催人泪下。

  死亡是世界上最悲痛的事qíng,有再多的遗憾、愧疚、思念在死神面前通通归结于零,无论怎样,那个人永远不会知道,永远不会听见。

  可是,青涩年华,纯真的爱恋刻骨铭心。

  我想,我应该优美的死去,在巨大的悲伤中,合上眼,就看见他们的笑脸,还有过去的岁月飞速的闪过。

  那时候,我们都是好孩子。

  不懂时间的爱qíng

  江止水。

  高一暑假军训。

  火焰热的太阳虽然还未直照,但路上的沙土仿佛已是闪烁地生光,酷热夹杂在空气里,到处发挥着盛夏的威力。在这种的压迫下,万物懒洋洋的像是失去了活跃的生命力,cao场上躺着的小石块发出孜孜的响声,和炙人脚心的灼热。

  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发梢也湿透了,我斜眼睛去看坐在树yīn下休息的教官老大,心烦焦躁,“什么鬼天,热、热、热……怎么还不chuī哨……”

  旁边的董安妍也耐不住,“疯了,疯了,教官真变态,快点休息呀,撑不住了。”

  我给她出主意,“我看你就装晕倒吧,我扶你去医务室,那里起码还有电风扇!”

  她偷偷的伸手打算掐我,被教官一声吼吓的缩了回去,“喂!谁站军姿时候还嘀嘀咕咕的,是不是等会想继续站啊!”

  她狠狠的瞪我一眼,我低下头抿嘴笑,然后目无焦距往向天空,天空蓝的发白,明晃晃的阳光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肆意流淌。

  坐在树yīn下休息,我喝水,董安妍拿出防晒霜仔细的抹,忽然听到cao场北边有男生起哄,越来越多的人涌过去,我也好奇,拉了她去看。

  一个男生站在教官对面,又瘦又高,皮肤在即使在烈日下依然白的近乎透明,他一抬头,墨色的眼眸清澈如水,笑而回眸间,流露出骨子里天生的戾气。

  一瞬间,我没有预料发生的事,那个小教官忽然挥起拳头,直直的向男生脸袭来,男生倒是轻松的闪过,然后一手挡住教官的拳,另一只手从教官腋下抄过去,一转身,然后一个完美利落的过肩摔,教官摔在糙地上,男生浅浅的笑起来,眼睛里有种恶作剧般的喜悦。

  周围人发出低低的呼声,男孩子伸出手一把拉起小教官,“下手有些重了,你没事吧?”

  年轻的小伙子黝黑的脸上分不清是被热辣太阳烤的还是不好意思,居然浮上了红云……“没事,承让、承让。”

  这时候教官指导员走过来拍拍教官的肩膀,“知道小赵的厉害了吧!”然后转向我们,大喊一声,“各班集合,组织学习擒敌拳!”

  好容易一个上午熬过去,腰酸腿疼已经麻木,教官带队去吃饭,我远远看见一队男生站在食堂门口,董安妍小声嘀咕,“为什么我们班男生训练结束总是比我们女生早,他们教官也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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