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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_笙离【完结】(22)

  无力的把脸埋在手掌里,顿时很有想哭的冲动,我决心要去找他。

  天黑的早,在漆黑的走廊尽头,透过玻璃窗,我抬头看远处星星点点的微光,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空茫的迷糊,以及无数的暗影,压抑的可怕。

  我的良心已经惶惶不安,在巨大的人cháo中行走,觉得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轻蔑不屑,他们那么无所谓的从我身边而过,无一不在嘲笑着我的幼稚和错误。

  如果我能够控制住自己,是不是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如果我能够对寂寞安之若素,是不是就没有如今的层层纠葛,我不应该和他在暧昧的边缘游走,两败俱伤。

  从没去过酒吧,推门进去立刻一股刺鼻的烟味,烟雾缭绕,重金属摇滚,舞台上有穿着bào露的女孩子在跳舞,名副其实的混乱酒吧。酒色男女调qíng咒骂或者昏睡沉默。空气里弥漫着烟糙和酒jīng的味道,还混杂着qiáng烈刺鼻的香水和汗水味。让人联想到原始丛林的气息。

  仿佛堕入无尽的光影陆离之间,我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另一种世界,让我深深的恐惧。

  耳朵上坠银色耳钉的服务生讨巧的笑,“小姐,找人?”

  我却不能呼吸,也不能完整的回答,目光惶恐且躲闪,“找,我找,人。”

  一群年轻人坐在角落,我却一下就捕捉到了他,灯光落在他的身影之外,使他的身影显冷漠异常,仿佛与世隔绝,周围嘈杂躁动的世界,沦为了他的陪衬。

  一根烟夹在手里,在灯红酒绿间,他把这诱惑燃烧于指间,身边有浓妆艳抹的女孩子频频示好,他却不曾抬眼,只是煞有介事的将烟在唇边绽放,然后欣赏着缓慢升腾的青色烟雾,他的表qíng色彩妖艳,如梵高的笔触一般张扬。

  完全不是那个穿着白衬衫校服,笑起来gān净透明的男孩子,全然的陌生的可怕。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叫他的时候,他抬头,正好对上了我的目光,一刹那,我头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应付。

  甚至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他的目光寒冷,立刻让我从头到脚都结了一层冰,等能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的面前,声音冰凉透骨,“江止水,你过来做什么?”

  “我找你,我来找你。”我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喃喃自语,“你快回去上课吧。”

  他却听的见,只当笑话一样,“你凭什么管我,我上不上课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愣在当下,那群人开始起哄,“赵哥,gān嘛呢,过来继续喝!”他在我面前站了一会,转身离去,我急急忙忙跟上去,不由分说的拉住他,“赵景铭,你不要这样!”

  那群痞xing十足的男孩子哄堂大笑起来,有人chuī口哨,“赵哥,你又忍上什么风流债,小美女,来来,别急,喝酒喝酒。”

  有人撺掇,“是呀,来,喝酒,赵哥人最好了,你陪他喝酒他一高兴啥条件都会答应你的,你要钱啊,衣服啊,伸手就来了!”

  我把他的衣袖攥的紧紧的,他想甩开我的手,却不愿意用劲,僵持了一会他笑起来,指指桌上的水晶杯,“江止水,就按我兄弟说的,一杯喝下去,我听你的。”

  那天是我生平第一次喝酒,后来我知道那个酒的名字——芝华士十二年。

  同学年少不言qíng(下)

  平常喝水杯子一半的容量,一个男生给我倒满,然后略带担忧的口气询问,“赵哥,我看酒里还是勾兑点果汁吧,要不姜汁?”

  忽然来了勇气,没等他回答,我端起杯子,只当是喝中药,第一口的味道就是木炭的焦味,还有辣辣的口感,酒味一下子窜进我的鼻子,刺激我的泪腺,我直觉的就想吐出来,可是堵着一口气,大口的吞咽下去,眼泪也不受控制唰唰的流了下来。

  周围一片死寂,我轻轻的将杯子放下,抹了一把眼泪,努力挤出一个勉qiáng的笑容,“我喝完了,你是不是可以答应我了。”

  明huáng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侧,几乎可以看见他微垂的轻轻颤动的睫毛,可是那双眼睛被隐藏在暗影之下,没有表qíng的表qíng,但是只一瞬间我的手腕就被牢牢的抓住,我几乎是被他拖着出了酒吧。

  可是他不住颤动的手泄露了他的qíng绪,我却有种胜利的快感,以及无泪的痛苦。

  街边的法国梧桐光秃秃的投下影子,斑驳凄冷,酒吧一条街到处都是流转的灯,冷风直往胸口里钻,仿佛连血液的流动都缓慢下来,连声音都变的艰涩,“赵景铭,你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地方,你回去上课吧!”

  他怔怔的看着我,嘴唇仿佛动了动,下巴微微抬起,半天幽幽的叹气,“江止水,你说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别管我了好不好,就让我这样下去,我过的挺好的,很开心。”

  我直直的注视他,几乎是哀求的口气,“赵景铭,你别这样,我看了难受,你几天没有去上课了,再这样下去班主任会找到你家的。”

  他只是戏谑的哼了一声,“你别管我了,我很开心,没了你我一样能开心。”

  “你是不是因为我才这么做的?”我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猝不及防的,他的手指按在我颈边,我可以清晰感觉到血液流动的声音,他狠狠的说,“对,就是你害的,你满意了吗,你问我怎么样,我能怎么样,我能拿你怎么样!让你喜欢我,你能喜欢上吗?江止水,你既然那么寂寞,你不找别人为什么要招惹上我!”

  我无言以对,可是彻底的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心头那股对他的歉疚dàng然无存,冷冷的甩了他的手,“赵景铭,我是对不起你,可是你这样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你这样算什么,利用我对你的愧疚折磨我,拿你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你这么做就是对自己人生不负责任!我告诉你,就凭这一点,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永远不会!”

  霓虹灯下,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竭力的掩饰些qíng绪,我看不清他的眸光,只是他的唇角浮上淡淡的笑容,那种只会在心死成灰的人身上才会露出的笑容,青灰苍白无力。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手中握着一只打火机,“啪”的一声,暖暖的橘huáng色指间跳跃着,然后松开,继续点燃,松开,继续,了此不疲。

  这时候我才感觉到眩晕的厉害,酒jīng开始奏效,没有任何食物的胃一下子承受不住那么剧烈的刺激,仿佛扭结在一起,越绞越深,我无力的蹲下去,汗珠一滴滴从额头渗出来。

  慌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怎么了,江止水,你别吓我,怎么了?”

  我再也坚持不住那种剧烈的疼痛,心里深藏的无力、挫败、歉疚、委屈通通涌了上来,眼前立刻朦胧一片,脸上有冰冷的触感,随即对上赵景铭那双写满焦虑的眼睛,他柔声安慰我,“是不是胃疼?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手忙脚乱的抱住我,不停的自责,“我真他妈的该死,我混账,我该死,对不起,对不起……”

  寂静无人的夜里,仿佛听的胃里翻江倒海的声音,我疼的几乎窒息过去,冷汗涔涔,只是坚持咬牙说了一句话,“我赢了,你答应我的。”

  那次是我第一次因为胃病进了医院,急xing胃炎,我只是疼,却并没有为此而醉倒。

  从此我爱上了芝华士,也落下了病根,永无可能痊愈的病根,我欠他的,就拿这个还。

  从那以后,他开始去上课,可是只是静静的一个人坐在一边,桌面上的书一摊就是半天,也不见一页纸翻动,他的话越来越少,尤其是和我,几乎疲于应付。

  可能一开始我们都错了,才让我们都陷入僵局。

  渐渐的也有流言传开,说我和赵景铭分手之类,我努力的装出满足不在乎的样子,可是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

  班主任找我谈话,言词尖酸刻薄,示意我不要影响赵景铭出国留学,我气恼不过,满肚子委屈,心里清楚,不过因为赵景铭家的背景势力,我成了替罪羊。

  听不见班主任发难的声音,眼前只有那张令人厌恶的嘴一张一合,我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关我什么事!他不学习是他自己的事,你不分青红皂白把责任归咎在我的头上,你算什么老师,你还怎么为人师表,你配做老师吗!”

  整个办公室一片死寂,随即唏嘘声响起,立刻有年轻的老师站出来,“你这个同学怎么跟你老师说话的,小小年纪不要那么目无尊长,以后有你苦头吃的!”

  班主任被我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忽然觉得一切都很飘渺,三好学生,优秀学生gān部,学生会副主席,在我看来就是一个莫大的讽刺,我江止水什么时候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即使他是我的老师,也不可以这样指责侮rǔ我。

  毫不犹豫的摔了门出去,双腿已经麻木,校园那么大,来来往往都是人群,我却无处可去,教学楼已经没有人了,我在楼道上顿时失了力气,缓缓的贴着墙壁蹲了下去,沉重的无以复加。

  我和赵景铭之间就是债,孽债。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轻轻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刚刚去过办公室了,知道了班主任对你那样说话,对不起。”

  我迅速的站起来,抬头看他,在光影之中,他的脸部线条犹如刀刻,眼里深深的倦意,我忽然没来由的厌恶我们这样的关系,冷冷的笑到,“我发现这几天我说的,和听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赵景铭,算了吧,算是我欠你的都还了,你别再为难我了,我已经遭到报应了,我们都省省力气吧。”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扳过我的脸,愤怒的叫嚣,“江止水,什么叫你欠我的都还清了,你让我上课我也去了,我也想努力跟你做回朋友,现在你却跟我说算了,我告诉你,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我挣脱不得,无力的垂下手,“赵景铭,都过去了,我很累了,真的很累了,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我们没办法回去了,真的,算了吧。”

  他眼神忽然凌厉起来,我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身子欺了上来,我被他紧紧的箍在怀里动弹不得,还没用劲去挣扎,他的嘴唇就狠狠的贴上我的嘴角,冰冷、占有yù十足,发泄着压抑许久怒气般的,我当即就愣住了,下一秒便用力的推开他。

  糟糕透顶的初吻,只觉得委屈和难过,我不屑的擦去痕迹,淡淡的说,“赵景铭,现在我们两清了,从此就当陌路,也好,反正你也要去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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