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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_笙离【完结】(5)

  连忙伸出手,“你好!”

  他点点头,“专业方向是?”

  我迅速回答,“机械工程,工业设计方面的。”

  他礼貌的笑笑,“加油。”随即松开手,转向我旁边的师兄了。

  可是,我分明觉察到了,他的手指轻轻的触过我的手心,逗留了片刻,仅仅是一瞬间,就让我感到异样——他在试探我?

  但是,我并不认识他,也许是我多心了。

  后来把两位教授送到酒店,老板说要请我们吃夜宵,我们就说去湖南路的大排档,还没上车,老板就被老婆叫走了,留了八百给我们,说是不够拿发票再来取,够了也不用还。

  我第一次庆幸,这个专业带给我除了郁闷,还有美食能让我开心。

  我一直很偏爱南京大排档,江南小阁,随处可见的楹联灯幌、穿梭于桌台间的古装堂倌,充溢着中华传统民俗风qíng,气韵古雅,再现清末民初茶楼酒肆之旧貌。

  点了好多小吃,我偏爱甜点,可是上菜的时候,偏偏几个最爱——莲蓉红豆糕,蜜枣银心,雪花核桃泥在伸手可及之外,为了在外人面前矜持一下,我只好暂时放弃。

  一双筷子停在我碟子上,上面夹着一块红豆糕,我忙接过来,“师兄,谢谢你!”

  李楠淡淡的笑,“是不是甜点离你太远了,都没看你动。”

  大伙“哦”了一下,几个师兄就把装甜点的碟子递到我面前,孙美洁捂着嘴咯咯的笑,“止水还是小女孩,喜欢吃甜的,不像我们,怕胖都不敢吃。”

  我眨眨眼,“我好像怎么吃都不胖,改天一定要去医院查查有什么问题。”

  李楠没好气的拍拍我的脑袋,“胡说什么,能吃是福气!”

  也许是看到我们俩的亲密劲,几个师兄笑的暧昧,郑博开玩笑,“李楠,咋看你对江师妹这么好,你们俩是不是瞒着我们大伙私下发展的?”

  话音还没落,只听到“哗”的一声,孙美洁略微惊慌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果汁撒上去了。”

  韩晨阳站起来,向我们点头示意,“不好意思,先去处理一下。”

  我闻言抬起头来看,果然他衬衫的边角有一块污渍,再看看杯子里面,应该是葡萄汁,这样的污渍是用肥皂之类洗不下来的,忍不住出言提醒他,“用白醋和食盐试试。”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就走,我也自觉无趣,低下头来继续我的美食,只是刚才的话题很合时宜的被逆转了,转到了今年学院给了老板手上三个项目的经费上了。

  钱和感qíng,是永恒的话题。

  待韩晨阳来的时候,他衣角上的污渍已经不见了,落座,继续不咸不淡的搭着我们的话,很适时的礼貌的笑笑,不过分亲近也不疏离。

  标准的英国绅士的教育,冷傲有平易近人,举手投足却是淡淡的xing感。

  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待到散席时候,已经有车在饭店门口等他,他简简单单的告别,师兄们客套了一番也各自离去,最后只剩下我和李楠两个人。

  走在空dàngdàng的街上,第一次感觉到了深夜的黑,虽然路灯,街灯五光十色。

  这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历史的沉淀,古都在时尚、现代化的洪流之中独行。不沉迷在往日的辉煌中,也不努力追赶cháo流的步伐,因为他们已经无需辉煌,无需荣耀,他们早已经看透,只想岁月静好,徐徐老去。

  但是他又不会老,只是沧桑,沉稳睿智,岁月使然。

  忽然,李楠开口,“止水,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在这个城市和他擦肩而过。”

  我笑起来,“过去的两年我天天想,可是,真正回到这里,我反而不抱什么希望了。”

  “为什么?”

  “我总是觉得我和他没有缘分,即使有,也是缘浅。”

  他扯扯嘴角,“他没回家乡,还是留在这里读博,他两年没再爱过任何人,养过一盆兰花最后死了,去了一次沈阳,在SCI上发表了四篇论文,安安静静的在鼓楼医院做一个医生。”

  我抬起头望着黑夜,然后转向他,“哪又如何!”

  “不如何。”他淡淡的说,眉眼里有一丝忧愁,“人生是一个怪圈,想跳,跳不出来。”

  我笑的漫不经心,“所以说,相见不如怀念。”

  黑夜,是无言的寂静。

  两年后,我回到他在的城市,却不期待与他相遇。

  我只想,一个人,徐徐老去。

  日志 9月28日

  今天累了半天,剩下来一个晚上,我决定看一部动画片奖励自己。

  宫崎骏的《侧耳倾听》。

  好老的一部动画片,qíng节老套,制作粗糙,但是我仍然看得手舞足蹈,因为,那个男生,天泽圣司。我喜欢穿着白衬衫,笑起来很可爱的男生,会坏心的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却在女孩子伤心的时候默默的站在一边给她肩膀依靠。

  完全是我的理想型,可是我奇怪,我喜欢上的男生怎么跟圣司差了那么多。

  因为他不喜欢我吧。

  初恋如同在乡间小路上紫色蔷薇一路随行的故事,少年少女甜美轻灵的笑容在琴弦上跳跃。光从一侧打进来,音乐仿佛轻盈得生出一种可透视的美丽。

  是那首“ Country Road, take me home”。

  Is there any song that can take me to your heart?

  当然,不是麦克学摇滚的那首,我听了,还是张学友大哥的《吻别》最经典。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吻过他,那么浓烈的酒气,我真的以为他醉了,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戏,策划好了,让我跳进去,水深火热,万劫不复。

  可是我不后悔,有过那么惊心动魄的吻,此生足矣。

  忽然想到一句话:你说,这就是一生,我给你一秒钟的吻,三秒钟的极乐,一生的痛。

  我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喜欢《侧耳倾听》里的圣司,很让人有安全感;唐君然,也是帅哥,我也喜欢,主要是因为得不到。

  今天那个韩晨阳也很帅,只是那双冷冽的眸子太高傲,仿佛不似凡人一样。

  综上所述,我是一个好面皮的人。

  如果我二十六岁时候还没找到男朋友,我就不做淑女做熟女,专门在半夜勾搭帅哥。

  然后One night stand——很伟大的计划,可是对我来说,想想而已。

  看了一下钟,凌晨三点半,再听一遍那首歌,然后睡觉。

  任何一个有可能的人

  江止水。

  国庆放假七天,哪都不想去,因为我懒。

  懒的下chuáng,开了电脑之后就懒的关上,懒的去理睬我的胃,终日在程序里不可自拔,那种状态叫投入,绝对百分之一百的投入。

  因为我看上了一款玉簪子,有着好听的名字“梅花胭脂错”,玉簪是羊脂玉,雕着梅花,透着不可思议的光华,期间点点翠色闪现,那一定是“胭脂错”的由来。

  不敢给江风知道,不然他一定骂我。

  我喜欢,所以我一定要得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可是有人不放过我,比如陆宣,比如赵景铭。

  陆宣约我去夫子庙,我头疼,给她灌输国庆出行三大毒害八小危害,她置若罔闻,拉了我的手撒娇,霸占我用来听歌的笔记本,罪行罄竹难书。

  我没了法子,只好陪她去夫子庙,领略秦淮特色。

  现在的夫子庙不比当初,明清时候辉煌一时的孔庙,是东南之省的文教中心,现在已经成为南京小吃的荟萃之地,不是说不好,只是这样的转变让人很有感慨。

  人cháo汹涌,刚进去就看见打折减价的服装区,再往里面走,索然无味,只有秦淮河两旁的建筑有些古风,青砖斑驳,记录历史的沧桑。

  再往回折返的时候,便是买旅游特色产品的街,有雨花石、宜兴的紫砂、苏绣、景泰蓝等等,陆宣看这一切新奇,爱不释手,“我好喜欢呀,止水,是这个好看还是那个好看!”

  我不禁头大,南京人这几年也变jīng了,一看是外地的也会抬价,忙给陆宣使眼色,“咱们去别家看看,还有更好的。”

  老板连忙拦住,“唉,喜欢就好,价钱好说。”

  我口音立刻变成南京腔,“老板唉,我们都是南京人啊,你啊能便宜点——”

  陆宣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东西,我买了景泰蓝的手镯和筷子。

  看到鸭血粉丝汤的招牌,忙拉了陆宣冲过去,叫了两碗,加了鸭肝。左手勺,右手筷一起动作。先挑了一块鸭血送入口,粉嫩慡滑的不忍下咽,又喝口汤,让舌尖在浓厚的滋味里萦绕徘徊。再仔细看这碗汤,翠绿的芫荽,晶莹的粉丝,沉浮的一些细碎的鸭胗、鸭肠、鸭肝,红的白的,你会被那种说不清的诱惑缠绕。不禁感叹古人真是手巧,就这么个简单的东西也可以做得这般jīng致,百般滋味,万种风qíng,让人沉醉痴迷。

  只是吃的时候,头发时不时的落下来,只好取出景泰蓝筷子,把头发绾起来,陆宣看了赞叹,“很风qíng,太漂亮了。”

  我笑笑,忽然觉得对面有人在注视,抬头一看,原来是帅哥韩晨阳和他的导师。

  现在看的更加真切,韩晨阳真的是好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眼便可以认出。

  他的眼睛生得薄qíng,傲然贵气,一双削肩膀,唇角冰冷,坐在这家古意十足的店里,有种旧时遗少那种凛冽bī人的气质,分外的凄楚迷人。

  走上去大大方方的近距离观察韩晨阳,不失礼节的打招呼,然后落座,继续饕餮,只是旁边的陆宣一刻也不肯安生,喋喋不休的问我帅哥何处来历。

  我真诚的告诉她,“此等人看看即可,即使过目不可忘,亦不可留心。”

  她却时不时斜眼看,颇为辛苦,不如我之前看的光明正大舒坦。

  只是临走的时候,老教授向我再见,慈眉善目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想到了爷爷,他也说南京话,十分老道,如果没有韩晨阳在场,我一定更加愿意亲近老人家。

  韩晨阳眼神太凌厉,看人一定jīng准,我对他没心思,亦不想惹起他的兴趣。

  回宿舍,打开电脑继续任务。

  电脑有一个CPU,可以同时处理电影和设计软件,我却不行。

  没吃饱,想起还有香gān,伸手去拿包,却发现装着景泰蓝的盒子不见了,恍然之下才明白,原来是落在小吃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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