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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舞_安宁【完结】(14)

  他坐下,将我抱起置于怀内,脸上泛起惯常的笑。

  “怎么了?”jiāo握我的十指,用唇轻慰我的脸。

  我望着泳池发呆,那里除了水还是水。我从来就不喜欢水,在水里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无依无靠。一阵炫人的亮闪掠如视程,视线下意识移向无名指上的戒指,如风的轻噬已由我的手背漫游到手心,见着我侧头看他,便吻了吻我的眼睛。

  “什么时候你会把我藏起来?”我问。

  “哦?你有兴趣?”他反问,眼内张扬着探究的光亮。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鄙人愚钝,小姐请辅以解释。”

  “这表示想要你送幢房子给我,但又不想要你住在里面。”

  他轻扣我的手腕,jīng瞳清澄澈洌:“可是搬了出去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纵然你恨他入骨,你真的舍得?”

  我的手没办法挥上他的脸去打掉他揶揄的清淡笑意。

  “想搬出去却又体贴地要让他以为不是你想搬出去,你矛盾的相当有意思。送你房子么?没问题,反正到最后就算他知道,也是‘最后知道’的一个。我可以想象他会若无其事地瞄一眼你的戒指,然后回到办公室拿烟斗发呆的样子,你呢?”

  挣了挣被他扣的密紧的双手,终于还是放弃了要将他凌迟的念头,我只想阻止他说下去。“如风,有些心结打得太久、太死,是不宜去解的,终使解得开也会是血ròu模糊的一片,还不如就让它结着,时间一长也许反而会淡下去。”

  “我认为时间已经够长了,而效果却与你所说的恰恰相反。如果你觉得还不够长,还需要更久,也不是不行,怕只怕他未必还可以再给你一个十五年。”

  心头一紧问:“你什么意思?”

  “长期的jīng神压抑加上繁重的公务,他的身体并不如外边给人的印象那般健朗。”他半弯的唇角映出一抹认真,“还有,你的弟弟打算玩弄一点小花样,以便使他自己不用参加大学考试,因为他孝顺地想要现在就进公司帮你父亲打理生意。”

  我握手成拳塞在嘴里,咬音不清:“可是,如风,事qíng并不是——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那么简单。”

  他将我的手拔出来,亲吻上面的齿痕:“你要告诉我吗?”

  我抿紧唇一味地咬,连个“不”字都不敢说,生怕话一处口心内的红cháo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倔犟。”他轻忽一笑,“好吧,换个话题。当你可以伤害他时,是他痛还是你更痛?”

  这一击来得如此迅猛,我竟是无从抵挡,又似自己那不能见光的心房被疾扯下鲜血淋漓的一块,晾晒在bào烈的炙阳下,在黏稠的血液被瞬间蒸gān之后,呈现出不堪入目的百孔千疮。

  双眼迷茫不清,我贴近他的胸膛。“不要bī我,求你!”

  他将我推开一臂之遥,专注地看着我。

  来投奔他单纯为了想喘口气,因他深切的了解,以为无须设防,可他偏是要如此对我。

  他摇摇头:“闭上眼睛。”手指随后按上我的太阳xué,不轻不重的揉压。

  我心底一酸,为这小小的体贴,几乎要涌出溢满的泪来。

  我躲开他的手:“如风,我不懂你。”

  “你不需要懂我。”他拿起躺椅上的无绳电话,“魏伯,拿一个玻璃瓶子来。”

  管家拿来一个啤酒瓶。如风拿起瓶子往地上一击,玻璃片碎了一地,他放下我,捡起一块碎片站定,弯身往泳池挥去,玻璃片在水面连续跳跃了五次然后沉入水中。

  他又捡起一块碎片,这回是递给我。我不解地看着他,他指指泳池。我于是仿照他刚才的动作挥出手中的碎片,玻璃块触水即沉。他又捡起两块递给我,我一一挥出去,前者打出一个漂儿,后者与第一块遭遇相同的结局。

  他捡起第四片放进我手中,长腿一转人已在我背后:“腰弯下去,身体稍往前倾,曲膝,重心下移,平捏漂子——注意别划到了手指。来,试着与平行与水面的角度撇出去。”

  玻璃片自我手中飞去,在水面上一连击出三个水漂。

  他收拢双臂拉我站直说:“你看,有时候有些事qíng,让别人和你一起完成比你独自摸索更速有成效。同样的道理,有些事qíng,容许别人与你分担比你一个人承受更让你好受。”

  我傻痴地望着微粼的池面,这一次是哑口无言。

  “不愉快的往事就算不能彻底忘掉,也应该尝试抱着遗忘的心态去遗忘,这是为人准则的第一要旨,我聪明的宝贝。”他由我的额侧吻将下来,成熟迷人的男xing气息从他几近全luǒ的肌躯穿透我单薄的衣物侵蚀入体。我任由他施为,脑袋犹如一桶混沌的浆糊。我坚执了十几年的理念,继被林智打破一个缺口之后,又被如风推塌了一面大墙,到底该何去何从?从来没有哪一刻感觉如此迷惘,似乎自己的人生之路一直就象悬在半空的钢丝,上不到天下不着地,一辈子都走的张惶。

  胸口传来一阵轻微刺痛,一丝清醒如无影的灵蛇钻进我乱麻一般的思绪,惊觉如风又再重演亲昵的故伎。

  “专心一点,宝贝。”他说,双臂一举我人已凌空,麻纱衣物与他仿佛无存,连绵的吻由我的肩背往下烙印,在我微凉的腰肢处流连不去。

  我忍着颤栗的涟漪。

  “你是关心我,还是仅仅只为拂净尘埃后,如你所愿的可以一览无遗我破败的内心?”

  他的动作中断了几秒,继而扳转我的身子,循着腰线啮咬到腹脐,再往上延伸直至到达我的唇,勾出一抹玩世的惟我独尊的微笑。他说:“我不知道。”

  我怔楞,继而叹喟:“如风,你是你,你不是别人,你不能给我这样的答案。”

  他微笑依旧:“也许两者都有一点?”话声一落立刻封印我yù语的双唇。

  满肚子的qíng思终归化为一句解嘲的话用来安慰自己,做人不能太贪心是不是?

  他一颗一颗解开我上衣的口子:“亲爱的,我要把你剥光扔进泳池。”

  我没有能力阻止他,心内似也了然,他是在惩罚我引发了一些他毫无必要理会却又感觉不实的迷乱。

  他抱着我跃进池中,溺人的窒息刹时袭上心口,一张用作刑具偏又xing感无比的唇分开绵绵的水印上我的,吸尽我肺部残存的空气,他拥紧我沉落池底。

  我陷入永劫不复,大约永世都不能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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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我的生日,雨盈说她要送我一份礼物,就是她认为很适合我的而今还挂在“女茗”的那条裙子。于是这天下课后,三人相偕去了女茗,雨盈拿来裙子冲澄映喊一句“你自己先看看”,便风风火火地将我拖进试衣间。

  换好出来要找澄映评鉴时,正好看见她和一位身材高挑曲线浮凸的女子站在收款台前——气氛好像不大对劲。

  “怎么回事?”我问澄映,她脸上气愤难抑。

  陌生女子侧头睨she我一眼,神色之间极为倨傲,我便也不客气地明眼打量她。黑色的连身短裙勾勒出她的冷艳与xing感,气焰bī人的脸上一双杏目光芒四she中隐含桀傲难驯的挑衅。野味十足的女人,最易挑起男人征服兴趣的一类。什么时候见到冷如风得告诉他一声,我打包票他定有兴致将此姝猎服。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了,连声音都不曾听到过。

  “潇潇,这个女的简直蛮不讲理,我看见一条裙子觉得不错,刚拿起在手上,他从我身边经过,看都不看我一眼顺手拿了就到这来结账!”

  那女子果真冷眼都不看我们一眼,打开钱夹点出几张大钞扔在柜台上:“我付现金,给我打包好。”

  收款小姐面生得很,大概是新来的,她瞄了瞄模样斯文好欺负的我们,有偷瞟了一下气势嚣张的女子,迟疑地应了声“是,卓小姐。”低垂着头收了钱,迅速折叠好裙子装进带子递给她。

  “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雨盈一把夺过纸袋扔回柜台,“付现金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付真金!”

  那女子唇角一撇,噙着冷淡的不屑,解下右手腕上一只看上去相当昂贵的金镯子扔在雨盈面前,伸手就去拿袋绳。

  我轻压袋沿:“请讲道理。”

  她的眼风扫向我,难得的居然开了金口:“对不够资格让我讲理的人,我不会讲。”她瞟一眼雨盈,又瞟向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简直欺人太甚!”澄映气忿不过,将纸袋拨在地上抬脚连踩,我才叫出“小心!”她脸上以挨了那女子一刮耳光!我一首扶稳她摇晃的身子一手抓住要扑上去揍人的雨盈。

  “先别冲动!”

  雨盈挣开我的手对我怒叫:“我冲动?!你看看映的脸!”

  澄映白晰的脸蛋此时清清楚楚地浮现五道鲜明的指印,红肿的让人不忍,她眼中的恨意正投she在那蛮横的女人身上,而那女子脸上扔挂着轻蔑的嘲笑。

  一把熟识的声音在我要张嘴之前响起:“香云,你挑好了么?”

  伴随着说话声,一道玉立的长身从门口走进来,淡漠的脸容在扫了一眼现场之后目光连闪,表qíng瞬间转为悠然自若的沐人chūn风。

  难怪会这么跋扈,原来是冷公子的宠姬。

  “大——”

  “雨盈,”我适时打断她,这么快就表露身份指挥令即将开场的好戏效果大打折扣,“那条紫色的裙子挺特别的,去试试,带上澄映去帮你的忙。”

  当初那一巴掌打在澄映脸上,我如今想起都还有一丝悔意和歉疚,我自己都舍不得欺负的人,这女人无端的却当着我的面挑起是非吗?卓香云,我如果没有要你为这过分的行为付出代价,我林潇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雨盈在我的眼色指示下冲去取来裙子将澄映拖走:“礼尚往来!我们是大家闺秀自然不能失礼与蛮荒,潇潇,我等着送她一副棺材,澄映你送花圈和纸钱。”

  卓香云嗤笑出声,骄纵地用鞋尖挑了挑地上的纸袋,扔出一句话给收款小姐:“送给你了。”转而向站在她身侧的冷如风嫣然一笑,双手挽上她的胳膊。

  “今天真扫兴,我们走吧。”她一脸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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