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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舞_安宁【完结】(4)

  “鸣雍!别激动!”梅平轻拍他的脊背,对我道:“潇潇,你爸爸已经教训过福嫂了。”

  又对他道:“都是一家人,潇潇还小,有什么事qíng不可以好好谈清楚呢,别发脾气,啊?”

  “你当她是一家人,她当你是什么?”父亲的火气泄向她:“这些年来她喊过你几声阿姨?你对她再好又怎么样?她天生没心没肺!对自己的老子都做得出这样的事!她现在才几岁?以后大了还得了!只怕一个不顺心就要对我动刀子呢?”

  我愣眼看着面前这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夫妇,问:“找我什么事?”

  我的漠然更加激怒了父亲,他一掌击在办公桌上,怒吼声震dàng整个空间:“我林鸣雍居然生养了这么个忤逆东西!”

  悔不当初没把我扔进水桶里溺死是吗?我双手撑着桌面,正对她冷笑。

  “生我的是妈咪!养大我的是妈咪的钱,你以为你有份?我不相信你会糊涂到一点都不明白,林家的荣盛兴衰完全与我无关,尤其是你!”

  “潇——潇!”梅平惊叫。

  父亲的右手已挥到半空,迎着他怒气膨胀的瞠目,我毫无惧意:“打呀?为什么不打?一巴掌打死了我,把我送到妈咪身边,就再也没有人碍你的眼了,这不正和你的意吗?”

  他的脖子上立刻青筋bào现,喉结急剧地上下耸动,怒火已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然而他高举的手却颤抖着缓慢地下垂。

  “你——滚!给我滚出去!有种

  这辈子别回来!”他喘着粗气。

  “你没资格对我说这种话。”我将嘴唇咬出了血。“别忘了这屋子我也有一半的份,而我亦可以告诉你,我之所以扔住在这并不是因为我很不幸地生为你林鸣雍的女儿,而是因为这儿是我妈咪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在她的地盘里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待她以及她的孩子!

  “那位好亲戚的是你就看着办吧。”我好风度地掩上门,“妈咪当初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隐约听到里面剧烈的咳嗽和梅平惶急的叫唤:“鸣雍!”

  那一巴掌为什么不打下来?为什么不?!

  我离家一个星期,再回来时管家已经换了一个叫张嫂的,大厅内母亲的画像又摆了回去。我将它摘下挂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从那以后,父亲便对我不闻不问,而林宅中的佣人再没有哪一个敢招惹大小姐。

  ☆☆☆ ☆☆☆ ☆☆☆

  我拿起梳子刷长发,问张嫂:“什么事?”

  “太太晕倒了!”张嫂显得手足无措。

  太太晕倒了,老爷人在欧洲,少爷大概一宿未归,所以只好找上小姐。

  “叫老李备车,打电话通知张医生。”我吩咐。她应声而去。

  梅平体质孱弱,贫血、头晕诸如此类的小病从未间断,以往一直有林老爷侍奉在侧,但不巧这次他公gān在外。

  我将梅平送进病房就离开了,张医生惯于处理她的任何突发病况,在那里我并不比她专用病房中用来装饰的花瓶更有用处。就算有人应该在她跟前尽孝,也应是林智,而不是我。

  回到林家我吩咐张嫂:“打电话到公司去,让秘书通知老爷。”

  我可不敢不去打扰林总,虽然只是jī毛蒜皮的小事,否则怕不被人在“没心没肺”上再加一个“冷血无qíng”的罪名。他爱梅平甚于生命,至于我——大概是他肺里的结石,如果肺部会长结石的话——专门顶心顶肺。

  “小姐,少爷他——”张嫂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大厅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拿起话筒应到“是,在。”

  我接过电话。

  “姐,麻烦你过来一趟。”林智一向清越好听的声音此时竟有些嘶哑。不会吧,天下居然也有他林智摆不平的事?

  “你在哪?”

  “警察局。”他在那头笑。我明白了,早上八成是他骚扰我的好梦。

  半个小时后我在警局内见着了林智。我那年方十六比青chūn偶像还帅气的弟弟此刻全无了平日的英雄气概,反倒像一条处在穷途末路的小láng,鼻青眼肿嘴角开裂。

  “怎么回事?”我问。

  “小事。”他手一挥,完全不当一回事。

  “既然是小事,那你自己处理得了。”我转身yù走。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终于是心不甘qíng不愿地:“小朋因为他女友的关系得罪了道上的一位大哥,人家向他索要五万块,他不服气请了另外一位大哥去讲数,结果闹崩了。昨晚非子生日,我们唱了一个晚上的卡拉OK,今早一出酒店门口就被伏击了,好死不死还遇上了巡逻的警察。”

  我没作声。

  他不悦了,“喂!如果冷雨盈或者方澄映被打,你不会gān站在一旁看热闹吧?”

  “如果她们该打,也许。”

  他十分不屑地一扯嘴角:“那是因为你是女人。”

  有道理。同一个问题同一件事qíng只要分了男人和女人两种不同的,就会有两种理所当然不同的答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永远是针对男人而言的,身为女xing就该大方理智地体谅并且无怨无由地接受男人的苦衷。

  一位警员领着一位年龄与林智相仿的少年从我们身边走过,那少年的脸上同样是青一块紫一块,他眼角的余光不怀好意地斜掠过林智,我回转头去,看见林智一脸的不在乎。

  出了警局我告诉他:“梅姨晕倒了,现在医院里。没什么大碍。”

  “先送我回家换套衣服。”

  我看看他,仪容确实有修整的必要。“你什么时候卷进了这些又黑又白的场合中。”

  他耸耸肩说:“你总得有几个朋友吧。”

  几个朋友?这话实在是太谦虚了,据我所知,他的朋友包揽三教九流,父亲从来管不住他,只要林智的手臂往他肩上一搭,以同他一样的高度摇他几摇,笑涎着脸:“放心啦老爸,你儿子永远是最优秀的。”

  父亲的眉头皱的纵然再紧也拿他没辙了,谁叫林智样貌功课人缘样样都是顶尖呢,只要林智的朋友群当中还没有沾上不入流的,大概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下去了。

  奇怪的是,林智从不把他的朋友带回家,从来都没有——或者也没什么奇怪的,谁知道呢。

  我又看看他:“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以他的身手,平常人根本就近不了身。没有功夫是当不了英雄的。

  “他们人多,四十几人围攻我们五个。”语气极其轻蔑。

  “你不服气?”

  “那是。”他想也不想。

  “再去打回来?”

  他嗤笑出声。

  哦,我问了个蠢问题,我忘了他有颗一流的脑袋,只有愚者才会动刀子。

  我憋他一眼,将车子驶进大门:“适可而止。”

  “安啦,”他不以为意哼起不知名的歌调。

  我不再多说废话,看着他下车,推门进屋。林智是林家对我没有任何要求的一个,他不会向我要糖果玩具,也从没有要求我对他有qíng义,所以,林智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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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chūn节对于绝大部分中国人而言都是个重大的节日——我属于绝少的那一部分。

  母亲是独女,她那一方就算有些什么亲戚都是血缘不密切的,在我父亲再娶之后大致已没什么来往。父亲这边的亲疏兄弟,一早就习惯了鸣雍的长女从来不出席家宴族宴,他们好记xing为我准备的红包一概由林智转jiāo。

  每到节前,我都是一个人优攸自在地过我自己的。而这一个元宵节前夕,方澄映却打来电话,“明天来我家玩?”

  “饶了我吧!”我心头叫苦。她和雨盈都是一门心思,不忍心抛下我去“独乐乐”,却不晓得在某些时候我求之不得她们将我忘到外空去。

  “别忘了圣诞节你可是应了雨盈的邀约!明天晚上八点整,爱来不来随得你,”她挂了电话。

  于是,元宵节这晚我挑了袭新衣,打扮妥当去了澄映家。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谁叫自己上一回鬼迷心窍去了雨盈家?雨盈身上穿着粉蓝色公主裙,卷曲及腰的长发自然披散。澄映身上则是一袭长及坠地的礼服,挽起的发髻上别着两朵紫玫瑰,相当雅致动人。我多看了两眼她粉颈上戴着小钻项链。

  “哪买的?好漂亮。”

  澄映和雨盈对望一眼,一同笑了出来。

  “你忘了?冷大哥送给我的圣诞礼物。”澄映说。

  雨盈接着咦了一声说:“你的戒指呢?”

  “哦,那个呀——放家里了,能随便戴吗?”我信口胡诌。

  我几乎都要忘了世界上还有着冷如风这一号人。

  “我也请了冷大哥,他说能抽出空的话就会过来,”澄映俏脸如嫣。

  “是么?”我gān巴巴地笑。

  那天杀的不会真的来吧?我可没预计会在今晚见到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呀,说曹cao曹cao到!”澄映出声的同时我也瞄见了那道走进厅门的颀长身影。

  “真的是大哥耶!”雨盈的兴奋在注意到他挂在臂弯中的女伴时当即冷下来,不高兴地嘟嘴,“这个色猪,又换一个。”

  澄映挽起她:“我们过去吧。”

  “哎——”我的脑子飞转,“梅姨在那边向我招手呢,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就来。”

  “梅姨在哪呀?”雨盈四处张望。

  “在那。”我胡乱一指。

  两人不疑有他,边往前走边回头对我道:“你快点哦!”

  我忙不迭地冲她们点头,我有毛病才会快点。

  我直接上楼进入澄映的卧房。我其实并不能肯定冷如风会像上次那样有兴趣戏弄我,只是基于一种本能的怪异的警觉,我不想和这个人打任何jiāo道,我并不了解他,但直觉告诉我他对我而言潜在着危险,我莫名害怕因而抗拒。

  方家小姐的闺房应该够安全了。我本来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十分钟之后事实证明我错了,当房门打开,他挺拔地立在门框地中央时,我相信我吃惊的样子一定是活像见了鬼。

  “你——”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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