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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之鲸_兜兜麽【完结】(30)

  “那廖小姐问起来?”

  “继良那边由我出面,你照顾好她。”

  迷蒙之间陆慎将她抱起来,再送到康榕手上。门外有人推搡,两人jiāo接的动作忽然一顿,她听见袁定义的声音,冲上来开始摇晃她,“阿阮,快醒醒,快点,这个时候睡什么睡?江老醒了,人也jīng神,正点名要见你!”

  可是她无论如何醒不来,人就像被封在玻璃钢内,隔着一层障碍听外界嘈杂,似在井底,在深牢。

  “她怎么回事?晕了还是吃错药?”袁定义不管不顾地扯着嗓子大喊,“廖佳琪,廖佳琪你去哪儿了?快点过来看看!阿阮中风了!”

  你才中风!

  她迷迷蒙蒙的想着,又睡晕过去。

  阮唯睡醒时已过晚餐时间。天已黑透,电脑荧幕幽幽亮着蓝光,映出一张玩得入迷的脸。

  袁定义将蜘蛛纸牌玩到出神入化,一句终结,电脑音箱发出哗啦啦的洗牌声。

  阮唯环顾四周,掀开身上薄毯,迟疑地问:“我怎么会睡在你办公室里?”

  袁定义继续挑战下一局,抽空回答她,“你被人下安眠药,要不是我,你睁开眼就到菲律宾yín窟了。”

  “谁给我下药?”

  “还用得着我提醒?垂死挣扎,最后一搏嘛,真是的,脸都不要了。”

  他总算肯离开电脑,给阮唯倒一杯水递到她手上,“喝口水吧,倒霉鬼。打起jīng神,江老叮嘱我等你一醒就带你去病房。”

  她端着酒杯,怔怔的仿佛仍未醒透,“你告诉外公我睡到现在的原因吗?”

  “你放心。”袁定义一改从前的吊儿郎当,拿出他玩蜘蛛纸牌时才有的谨慎认真,坐到阮唯身边说,“我只和江老说你出院不久,需要去楼下做全面检查,他坚持一小会儿又睡了过去,二十分钟之前刚刚醒来,陆慎和大小江都在,你打算现在去见吗?”

  “嗯。”她低头找鞋,袁定义把她的鞋从沙发底下找出来放到她脚边。

  她穿好鞋往外走,两只脚都像踩在云中,左摇右晃。

  到病房门前却停住脚步,遇见站在窗前拨弄手机的廖佳琪,她正要说话,被她止住,两个人都在听病房内传出来的jiāo谈声——

  继泽在大吼大叫告状,继良有条不紊地解释,陆慎偶尔cha上一两句,最后都在等江老下判断。

  这时候阮唯才敲门,打断房间内一场龙虎斗。

  替她开门的是陆慎,两个人视线jiāo错,都没人出声。但她脚下不稳,一步迈出去差一点向前摔倒,还好被他一把扶住,右手环她后背,抱紧了就再也不愿意松手。

  而玄关离病chuáng还有一段距离,屋内的人看不见这一片角落里发生什么,直到江老问:“是不是阿阮?”

  “是我。”她应一声,拗不过陆慎,只得在他的搀扶中走向病chuáng。

  江老半躺在chuáng上,后背撑起来,看上去jīng神不错,继良和继泽各在左右两边,陆慎的座位和继良在一起。她一出现,继良立刻让位,把离江老最近的位置让给她。

  “外公……”

  “做过检查了?有没有后遗症?”

  她摇头,轻声说:“我一切都好,外公醒来我就更好了。”

  “唉,刚才还在谈肇事司机的事,现在看到你人没事,气都少生一点。”江如海握住她的手,仔细看她,“阿阮瘦了,到底是吃苦了。”

  “我没事,只是没想到让外公担心成这样,不过现在好了,我们都好了。”

  “是啊,我们都好了。”

  一句话拆成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在场每个人心中或惊恐或警醒,各有一番滋味。

  ☆、第29章 揭穿

  第二十八章揭穿

  江如海将目光从阮唯身上移开,再度转回继良与继泽中间,房间内气压骤降,愤怒的继泽一句也不敢再多说。

  “既然已经走完程序,就要按章办事,没有自己做出的决议再否决撤回重投的可能,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顺心不高兴哭两场就解决。”

  他这么说,就是给力佳下判书,继泽没机会翻盘,呆愣愣坐在方凳上一语不发。

  当然,江如海没忘记敲打长孙,“年青人有冲劲也不一定好,多向你身边叔叔伯伯学习,不要一味逞qiáng好胜,真以为自己什么都吞得下。和北创的收购方案不用你出面,让老七去谈,他比你谨慎,也更懂和国字头那帮人打jiāo道。”

  继良点头,“好,都听爷爷的。”

  陆慎从善如流,“江老放心,我一定办好,但大事还要等您拿主意。”

  江如海尚算满意,“你办事一贯谨慎,我是知道的。”

  再看阮唯,“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阿阮说两句。”

  江继泽第一个站起身,深深看她一眼,却最终什么也没说。继良叮嘱江老“早一点休息”,再叫陆慎安排人送阮唯回家。

  陆慎应下来,和继良一道离开病房。

  自始至终,她与陆慎不再有眼神接触,是她在逃,他在追。

  他亦心急。

  陆慎和江继良站在医院花园一棵橡树下抽烟,陆慎先点燃自己的含在双唇之间,而江继良来借火。

  继良率先道谢,“多谢你,要不是七叔,这一次我很难拿到三分之二多数,就是江小姐也靠七叔引荐,更不要说阿阮。”

  “都是应该的。”

  “风软的事qíng我可以让一步。”

  “多谢。”

  “让佳琪去做监事。”

  “可以。”

  江继良深吸一口,满口淡蓝色烟雾缓缓向外吐,略显颓废,“阿阮怎么办?我看她,好像动了真心,万一去爷爷面前告我们一状,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是我的失误,查不出来是谁出手,连续两天把药物剂量调低,江老才会突然醒来。”

  “算得真准。没想到医院也是藏龙卧虎,老袁跟我们私jiāo不错,本以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不一定是老袁。”

  “那七叔认为?”

  “暂时还没有头绪。”

  陆慎抬头看七楼病房,窗台上透出明亮的光,陆慎向江继良保证,“你放心,她一个字也不会提。”

  她那么傲,又那么用心,那些隐秘又羞耻的记忆,她怎么开得了口?

  宁愿埋在土里,抛在脑后,等二十年后腐朽发臭也不再提及。

  病房内,江如海接过阮唯递过来的温水,喝一口润过嗓才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继泽和继良两个人有没有欺负你?”

  阮唯摇了摇头说:“没有,他们对我都很好,我大多数时候在养病,大家见面也很少。”

  “也对。”江如海很是认同,“连我这里都来的少,更何况是你?这两个人现在只看输赢,不讲感qíng。”话到深处,似乎悲从中来,好在他并不是自怨自怜之人,立刻打住去谈其他话题,“好了好了,不说他们。我听老七说,你失忆了?”

  “可能是车祸撞击造成,我醒来只有十二岁之前的记忆。”

  “十二岁……”那似乎是她的人生节点,江如海陷入深思,但很快回到现实,“那你是不是不记得家明?”

  “谁?”

  “唉……不记得也好,婚礼当天出车祸,实在不是好兆头,我和庄文瀚都不想再继续。”

  阮唯小心翼翼问:“庄文瀚又是谁?”

  江如海望着她,长叹一声,“这个人不重要,你不用管,先回家休息,等我出院再慢慢安排。”

  “好,那外公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还是你听话,外面那两个,迟早气死我。”一按铃,喊“阿忠”,一位板着脸矮个子中年男人推门进来,听江如海差遣,“你送阿阮回去。”顺带拍一拍她手背,“不要怕,有事都来和我说。”

  阮唯离开医院时,橡树下早已不见人声。只有垃圾桶上半根香烟在黑暗当中明明灭灭,似一盏孤独的灯,既照不亮前路,也点不亮自己。

  阮唯跟随阿忠回到赫兰道老宅,按年龄,她应当称呼他忠叔。

  一路无话,总算回到她熟悉的小楼。

  一进门就有一位三十出头的帮佣出来说,“忠哥,秦小姐来了,在二楼会客室,说是要等阮小姐。”

  不等忠叔开口,阮唯先应下来,“怎么走,你带我去。”

  阿忠说:“这么晚了,实在没必要理她。”

  阮唯边走边解释,“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不好晾在那里。”

  她并不敲门,径直拧开门锁走进会客室。

  秦婉如正坐在小圆桌旁品酒,看起来心qíng颇佳。

  阮唯也弯起嘴角,一改前一刻的疲惫与沉闷,反手带上门向她走去。“小如阿姨不在伦敦度假,跑回来做什么?有没有事前和七叔沟通过?”

  秦婉如仰起头,等着看她笑话,因此十分有耐心,乐意慢慢与她周旋,“我想回就回,想走就走,不需要任何人批准。”

  “这话说出口连你自己都不信。”

  “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回来的?游泳横渡大西洋吗?”

  “徒步会快一点。”

  没说两句,秦婉如便气得拿酒杯杯底敲桌面,发出咚咚咚一阵响,显然是酒意浓重。

  一个人认为自己稳赢的时候总是容易过度放纵。

  “真不明白你还在得意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七叔根本就不爱你,也根本不是你未婚夫……”

  “反正我的得意从来不建立在男人基础上,这点倒是和你不一样。”她不疾不徐坐到秦婉如对面,仿佛根本不怕她揭穿谜底。

  秦婉如却当她装腔作势,继续说:“所有事qíng都是假的,包括陆慎的身份,结婚照、结婚证书,就连日记都是我花大价钱找笔迹专家伪造,至于你爸爸阮耀明,骗起你来比谁都入戏,根本不跟你讲父女qíng,你说你可不可怜?”

  “我那本日记很贵吗?”

  “是……当然贵。”

  “早知道我就留下来,留个纪念也好啊。”

  明明输得一败涂地,对手却仍然一派轻松,秦婉如简直不能置信,她眯起眼,身体前倾,再次qiáng调,“你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陆慎根本不爱你,她从头到尾都在骗你,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你你懂吗?他们看中的仅仅是你手里的股权和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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