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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之鲸_兜兜麽【完结】(47)

  画面质量不高,相对模糊。

  但明显能看出来,江碧云当时已横躺在客厅,头颅染血。

  江至信坐在沙发上,正焦急地拨打电话。

  而阮唯蜷缩在墙角,连上衣也没有穿,小小的一团,双臂紧抱自己,瑟瑟发抖。

  不一会儿,江至信挂断电话,站起身走到昏迷的江碧云身边,弯腰低头,大约是在查看她脑后伤口。

  再回头看角落里的阮唯,隐约说上几句,吓得她抱住头向后退。

  但怎么退?身后就是墙,退无可退。

  大约十五分钟过后,江如海与阿忠赶到,江至信与江如海一阵争执,阿忠却开始研究伤口准备“做事”。

  他做刑侦出身,处理这类“麻烦事”很有经验。

  他站起身,与江如海耳语一阵,之后由江至信帮忙,把江碧云扶上天台。

  之后的故事就如报章杂志所说,长海掌珠消极厌世,昨夜登高一跃,香消玉殒。

  视频最后一帧画面是角落当中的阮唯忽然间抬头望向摄像镜头,即便画面模糊不清,但她的眼神却仿佛能透过时光与镜像投向他。

  画面最终定格在此,诡异,扭曲,根本不似常人。

  然而爱人的眼总是盲目,他什么都看不见,他的心里只剩下爱与亏欠。

  此后他呆坐在书房,思绪放空,无法追溯亦无法延伸。

  脚下是空的,他仿佛浮在半空,不知要飘去何处。

  huáng昏日暮,气温骤降,冬天终于发威。

  阮唯来敲书房门,“陆总的工作再不做完,我就要饿死在你家啦。”

  他这才惊醒,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

  陆慎拉开门,阮唯只向前探一步就收住脚,止不住咳嗽,“拜托,你在书房办公还是烧柴?好大一股烟味。”

  “一时没注意。”他疲惫地捏着眉心说,“想吃什么?我去定位。”

  显然他不想做,也没有心qíng做,那一定是有其他事打断他,令他在办公桌上做到jīng疲力竭。

  阮唯摇头说:“不,不早了,我该回去报道,免得外公又不放心。”

  “好。”难得他答应得这样快,似乎更希望一个人静一静,“我送你。”

  “不用,我叫车走。你脸色不太好,好好休息。”

  “嗯。”他送她到门口,仍然魂不守舍。

  他始终沉默,但在她上电梯之前,突然叫住她。

  阮唯回头,陆慎的手拦住电梯门,静静看着她,“阿阮……”

  “嗯?”她笑,仍然纯粹清澈。

  他却郑重,“过几天我去北京出差,等我回来,我就去向江老提我们的事。”

  “好啊,你几时回?”

  “现在还不知道。”

  “这次这么麻烦?”

  “嗯,不好办。”

  “那我等你。”

  陆慎上前一步,撩起她长发,轻轻吻她嘴角,眼底藏着浓浓的不舍与怜惜,仿佛与她分开一秒钟都难以割舍,“万事有我。”

  “好啦,知道啦,七叔你好ròu麻。”

  他收回手,她等电梯门慢慢合拢。四面金属墙清晰倒映出她模样,她看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再难与记忆中那个孤独又无助的阮唯对应。

  叮咚,电梯到岸。

  她轻轻一笑,是她,又不是她。

  但电梯门开了,阳光耀眼,落得门前雪白,摊出来看,全是光明未来。

  回到赫兰道,一进门就被江如海叫进书房。

  他看她满面chūn风,便开门见山,“你最近和陆慎走得很近?”

  阮唯忽然一顿,被猜中心事,双手捏住毛衣下摆,扭捏,“嗯,七叔近来很照顾我。”

  “他从前难道不够照顾你?”

  她咬下唇,支吾说:“从前是从前……”

  “现在又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哎呀外公,你可不可以不要bī问我个人**啊。”

  江如海大笑,“你小时候件件事都跟我说,大了什么都变成个人**。好好好,我不问你,我去问他。”

  “不行!不行不行,你问我,我跟你说好了吧。”

  抱怨里待着撒娇讨好,她的对尺度拿捏得很好,绝不会引出反感。

  江如海敲一敲桌面,大约在琢磨用词,“阿阮喜欢他?”

  阮唯犹豫一阵才开口,“七叔对我……实在是好,我对他,刚刚开始,也讲不明白,但……大概是喜欢的。”

  “小女孩,喜欢也不肯说实话,要说大概可能,给自己留退路。”

  “我才没有……”

  江如海欣慰地笑,难得他与阮唯看中同一个人,“上一次是外公不对,这一回就听你的,挑一个你中意的人。”

  “嗯……”她低下头,面红耳热。

  江如海摆摆手,“行了行了,回去吧,外公说两句就不好意思,也只有陆慎够成熟,配你正刚好。”

  庄家明不中用,还有次选,世界并不是少了谁就转不动。

  当天晚上,廖佳琪在会所等人。

  独立的房间,中式装潢,娱乐设备一应俱全。她等足三十分钟正准备甩手回家,却听见门开,牡丹屏风后绕出一位儒雅绅士。

  落座前问:“不介意?”

  廖佳琪怔怔,正要开口便听见他说:“廖小姐今晚要等的人不会来了,不如我们聊聊?”

  他抬头,眼镜下一双锐利的眼,令人无所遁形。

  ☆、第47章 摊牌

  第四十六章摊牌

  廖佳琪脸色微变,忍不住拨弄发尾的手透露她心中紧张,“陆总?您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不等他作答就为自己找好借口,“我还有约,到点要走——”

  匆匆走到门口便被人挡回来,根本没退路。

  她只好回到桌边,听陆慎摆出手势招呼她,“坐。”

  一盏小火温一壶柑普茶。

  他不疾不徐,先热茶杯再沏茶,送到廖佳琪面前。

  她连忙道谢,陆慎端起茶杯在鼻尖嗅闻,或是认为欠火候,复又放下。

  他终于开口,“廖小姐最近在忙什么?”

  她jīng神紧绷,思索一阵才回答:“在跟进力佳出售程序,北创旗下原本就涉零售产业,因此不但要应对审计还有反垄断调查,政府和北创都不好打发。”

  “能者多劳,廖小姐够资格,继良才会事事托付你。”

  “公司能人多,我并不算什么。 ”

  陆慎笑,温和有礼,根本不惧威胁。然而他说:“廖小姐过谦了,如不是能力出众,继良怎么会不分公私,大小事都委托廖小姐出面?”

  话说完,房间一静。

  他含笑看她,而廖佳琪背后发冷,焦灼。

  “陆总,我实在是……实在都是出来做事,全听老板指派,好多事我都不知道内qíng的。”

  “好多事?”他显然极有耐心,慢条斯理陪她绕,“好多事指的是那些事?”

  “无非是工作上的事。”

  陆慎追问:“与阿阮无关?”

  廖佳琪垂下眼睑,低声咕哝,“怎么会和她有关,明明都是公事。”

  “好,廖小姐,再耽误你五分钟,听一段录音。”他拿出手机,播放王静妍的录音。

  “你以为我想吗?你有没有尝过什么叫嫉妒?你明明比她努力比她聪明,却永远都差一步,她轻而易举能够得到的爱和成就,你拼了命去博都没结果,最终居然要靠她施舍。为什么?只因为你投胎时不长眼,没有找到好父母,因此这一辈子都棋差一招,要拼过她,比登天还难。”

  “所以你就下这种狠手?你知不知道,小货车撞过去,她很可能会死的!”

  “你要怪也怪不我头上。”

  “你什么意思?”

  “她大哥都下狠心要她去死,谁拦得住?我不过是听人差遣给人做工。”

  从紧张到震惊再到愧疚,廖佳琪的脸瞬息万变。

  她企图去拉陆慎的衣袖,却被他灵巧躲开,她刚要开口求他停下,却撞见他食指停留在唇上,比出噤声的手势。

  她不自觉听他话,闭上嘴缩回原位,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录音还在播——

  “怎么不可能,这些人为了钱为了利有什么做不出来?怪只怪她太蠢,怀抱重金招摇过市。”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江继良是幕后真凶?他和阿阮……不可能,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江继良不是一般人,狠心起来什么事都gān得出来,你……自己保重。”

  “是你,还是继良?”他的提问简明扼要,廖佳琪避无可避,只能颓然地坐在古老的方形椅上,一动不动。

  稍顿,陆慎说:“同样的话我不想问第二遍。”

  廖佳琪闭一闭眼,大约是下狠心,咬牙承认,“是我。”

  陆慎收起手机,满是不屑,“噢?是你?你名下一座不动产都没有,拿什么去付王静妍父亲的巨额赌债?”他将冷茶倾倒,再沏一壶,“说话做事量力而行,廖小姐,有些话我实在不想点名——”

  “是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仍在嘴硬。

  陆慎放下茶壶,“人人都有弱点,廖小姐,你有父母远在北京,但有个弟弟,就在科技大学建筑系读书。”

  “你想怎么样?”

  陆慎宽和地笑,似乎当她是不听劝的晚辈,耐心解释给她听,“警察有警察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想走哪一条路,廖小姐自己想清楚,但我提醒一句,开弓没有回头箭。”

  屏风后一阵令人焦躁的沉默,陆慎终于端起茶杯抿一口茶,廖佳琪左思右想,终于认输。

  陆慎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不必去试,也不敢试。

  “继良叫我去做……”说完这一句,仿佛卸下重担,此后是破罐破摔,听天由命,“继良说他不放心,他接手长海之后替许仕仁处理过后续赃款及不动产,一旦许仕仁被揭发,他势必也会牵扯进去,他得知继泽在想办法偏阮唯去开保险箱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他和我说,凡事先下手为qiáng。”廖佳琪拢一拢长发,目光转回陆慎,“说到底,这消息还是陆总透露给继良,那么……陆总是不是也要为这场车祸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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