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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_兜兜麽【完结】(17)

  一时间各有心思,程老爷子讳莫如深,程景行突然望过来,一张面具脸,没得多余表qíng。

  宋远东推她一下,“哎,没说呢,诺诺怎么样?”

  未央玩味地将他上下打量,装傻,“很好,活泼可爱。”

  宋远东又问:“提到我没有?”急切。

  未央摇摇头。

  他便沮丧起来。

  “似乎说你是好人。”

  宋远东不信,“一定说我瞎掺和,跑龙套。”说完自己傻傻笑起来,告诉未央,“她从小的功课是我来教。”

  未央恭谨,“宋老师万岁。”

  宋远东骂:“小狗腿子。”

  未央无赖,“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边已叫开饭,人人都起身,宋远东拉着她走在后头,突然贴紧了,沉着嗓子说,“想办法拖时间,不然找不到空隙。”

  程景行回头时,恰巧目睹宋远东亲吻她耳朵,一张脸yīn沉沉,乌云密布。

  宋远东被盯得发寒,不解问:“你舅舅怎么了?”

  未央一脸茫然,看看程景行再看看宋远东,想一想,担忧地说:“他大概来那个了,易怒。”

  宋远东大笑不止,引得人频频侧目。

  程景行电话还没讲完,抿紧了唇瞪她,仿佛下一刻就要上来掐断她脖子。

  未央装傻,眨眨眼,疑惑地与他对看,不忘问,“舅舅,你真的不舒服吗?”

  宋远东上前去笑着拍他肩膀,贴心建议,“要不要赤豆汤,或者红枣桂圆粥?补一补血嘛。”

  程景行甩开他,倒是真生气了。

  未央不知死活,一摊手,对宋远东道:“我说了吧。”完全无可奈何口吻。

  程景行脸都气红。

  宋远东幸灾乐祸不怀好意,“林未央,你要惨。”

  未央无所谓,“谁叫我忍不住。”

  宋远东道:“欺负你舅舅让人有满涨成就感,你看他现在还闷着头,一句话不肯说,耍小姑娘脾气,等你哄。”

  未央道:“嘴皮子功夫不到家,最要命心眼小,弄不好学周郎吐血而亡,既生瑜何生亮。”

  宋远东得意,“不不不,是既生东何生景。”

  未央不屑,“我才是诸葛孔明。”

  宋远东摆手,“做梦呢?”

  两人就坐程景行身旁聒噪,虽说压低了声音,但他怎样也是听得清的。

  白兰夹一块鱼给他,“怎么了,景行?”

  程景行一怔,有些不耐,“没事。”

  白兰看看他,眼有担忧,却也不再问了。

  桌子上又有陌生人,大约白兰家亲戚朋友,大家你来我往,盖过宋远东与林未央低声窃语。

  宋远东窃笑,“你看,他命多好,他有白兰姐姐哄着。”

  未央道:“你羡慕?”

  宋远东道:“像同长辈结婚,事事处处管着,什么都处理好,今天几根烟,吃ròu不吃,酒必须点到即止,东西不许乱放,哎……总之喜欢立规矩,管儿子一样。”

  未央反问:“不好吗?轻轻松松,万事不挂。”

  宋远东一副孺子不可教也模样,“这你就不懂了,没事闯点小祸的女孩子才可爱。”

  未央不认同,“你是说女孩子,妻子不一样。”

  宋远东不耐:“话不投机半句多。”

  未央同意,“确实。”

  程景行松一口气。

  宋远东看他一眼,小声问:“景行,实在不舒服就去休息吧。”

  程景行瞪他,白兰又来关心,“景行,是不是病了?头痛还是胃痛?”

  未央一边答话,“舅舅今天胃寒。”

  程景行瞪过来,未央便咬着筷子甜甜笑。

  白兰忙起身,“你去躺一会吧,我去拿药。”

  宋远东还说,“要不要热水袋呀?”

  未央点头附和:“捂一捂嘛。”

  白兰突然停住,看见程景行手背上细碎牙齿印,一身悠然都冻结。

  程景行仍沉浸在愤怒与无奈之中,靠着椅背,不曾发觉。

  唯有未央抬起头来,在老宅子虚伪空气中,与白兰凌厉目光相遇,一瞬之间,两人皆转换了笑容,一个温良娴熟,一个无辜可怜。

  好,实在是好。

  未央的眼睛,亮如星辰。

  白兰

  十一点或者十二点,凄凄又下起雨来,如牛毛或如细针。夜很静,雨声都听不见,偶尔有树叶沙沙响,谁谁谁的比喻,说这声响如梵婀伶。

  程景行从车房里出来,手上领着五六七八只纸袋,顶着雨进去,西装已半湿。深秋的寒意钻进来,丝丝的冷。

  下午去公司开会,三五天不到,事qíng一垒一垒积压案头,董事会的老家伙一个比一个难缠,下头二世祖一个比一个懒散,全世界仿佛只有他在忙活,三十层大楼上上下下,皮鞋敲得地板高声响,连走路都带风。

  灵光一闪,突然招新助理进来,吩咐她买厚重冬衣,小助理问要什么型号,几件。这倒把他难住,将小助理打量一番,说:“比你瘦一点,矮一点,刚到我肩膀。年纪小。你挑一挑,八九件应该够。”

  晚些又约白兰晚餐,最无聊的法式餐厅,人人光鲜亮丽,晦暗的灯光遮了半张脸,你我都模糊,说话也只能压着嗓子,生怕突兀了,有人投来轻视眼光——第一次来?qíng妇还是bào发户?穿西装打领带又怎样,还不是绣花枕头、土包子。

  身旁美酒美人,白兰换了衣裳,一袭桃红色连衣裙,小外套上两三朵团花开着,她将这颜色穿得优雅得体,不是人人都有这功夫化腐朽为神奇。

  她双颊微微有绯色qíng怀,大概是上过腮红,粉红桃红或是珊瑚色?这他便分不清了。她笑一笑,眼光落在高脚杯里,她说了什么,糟糕,居然忘记,只能点一点头,啊,好,确实,或者,你说得对。

  她那么温柔,体谅他工作忙碌,于是又再重复一遍,这回他听清,原来白兰三妹已经要嫁人,对方是城中律师,口碑皆好,也不过二十七,青年才俊。

  “我也劝她,年底才二十三,青chūn年华,何不找些事做?学业事业都可以,婚姻并不是全部。可是你猜她怎么答?女人,一定要学会手快,不然等等等,等到白发苍苍人老珠huáng,他已是别人的爸爸,老公,女婿。”白兰眼底黯淡,面上仍qiáng撑笑容,手里晃着酒杯,若不经意间小小抱怨。

  程景行说:“她有她的想法、她的人生。嗯,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

  白兰垂目不语。她二妹已早她一步嫁人,如今三妹也出阁在即,家中只剩她一人独守,如嫁不出去的虎姑婆,仿佛人人都在看她笑话。可他迟迟不提结婚事宜,她也放不下身段求他,却又不肯放手,只能这么耗着。

  二妹说:“他耗得起,你呢?再过两年三十岁,街上年轻漂亮的姑娘多得是,等他反口,还有谁要你?到时爸爸bī得你将就,嫁个四十几岁死了老婆秃了头的bào发户。”

  三妹说:“他那样的男人太骄傲,一定不肯捧着花跪地求婚,你难道不会绕个弯子套话?总在家枯等,像古时候深闺怨妇。”

  二妹问:“难道妹夫是被你bī得求婚?”

  三妹答:“哎,是我先开口,他居然脸红。我才知道他心底里自卑,我不开口,恐怕要等到十年后被爸妈bī婚。”

  等到两岁大小侄子在身旁哭闹,她才警醒,原来已经是二十七,再过两年到三十,变存货,压箱底,半价打折都卖不出去。

  不能再等。

  抬头看他,对面男人风度翩翩,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痴迷,已不是十六七岁爱做梦年纪,还是忍不住叹息,他是小说中人物,居然走进现实里,就在对面,一桌距离,对她微微弯了唇角。

  不能没有他。

  对角有人求婚,男主角单膝跪地,天鹅绒盒子里一枚小钻戒,女主角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带领结的小提琴师面无表qíng,周围有痴心女投去艳羡目光,再回头看男伴,大都开始抱怨。

  男主角还在涛涛不绝诉衷肠,白兰回过头来,对面男人似笑非笑,嘴角似凉薄嘲讽,白兰心底止不住叹息,但已在家练习多次,总不能因他轻蔑态度就畏首畏尾。

  白兰说:“今天真是幸运,见证有qíng人终成眷属。好làng漫。”

  程景行道:“难得他居然肯下跪,众目睽睽之下。”

  恰时一对男女已紧紧相拥,女人手上的钻戒小小,超不过一克拉,竟然熠熠生辉。

  周围有稀稀拉拉掌声响起,许多人祝福。

  男女主角为在场人道谢,复又坐下,拉着手儿卿卿我我。

  程景行忍不住笑,总带几份轻蔑。

  白兰问:“笑什么?”

  “我还以为今晚可以免单。”

  白兰不解。

  “他应该大方请全场人吃饭才对。”

  白兰笑:“不是人人都有你那样气魄。”

  居然说气魄,他以为会说他财大气粗,或再加一句朱门酒ròu臭路有冻死骨,他糊涂,对面的人是白兰,不是谁谁谁。白兰从不藐视权威。

  “那么你呢?”她按奈心中迫切,“预备什么时候包场?”

  “白大小姐心急了?”他仍是玩笑,而白兰却入无涯谷,一颗心高悬,呼吸都艰难。

  “三月时你为我庆祝二十七岁生日,你忘了?我也不想急,可是人人都说我老,bī迫我着急。”不是我真心bī你,实乃出于无奈,多多少少,留我些面子。

  “你哪里老了?跟初见时一般无二,你妹妹们哪一个够你漂亮。再说,我大你三岁,比你老得快,无需担心。”

  他顾左右而言他,白兰一股一股不平气窜上来,大庭广众,只好调整呼吸忍下去,唉,她忍让他多少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女人最是等不起,你难道要让我三十岁结婚四十岁怀孩子,等到他们长大,我都已经六十,到入土为安的年纪。”

  程景行有些不悦,坐直了身子看她,眉头紧锁着,谈判的气势全出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急躁?婚姻大事关系终身,不是我俩饭桌上说一说,答应了,明天一大早排队注册就行。”

  “双方父母都已默许,亲戚朋友心知肚明,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婚事,只等你点头。”说完闭一闭眼,两三句话耗费十分jīng力,浑身都没有力气,“居然是我bī婚,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苦苦哀求男人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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