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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_海青拿天鹅【完结】(54)


……
“我有名,叫若磐,不叫阿墨。”
“我乃共工。”
……
混沌中,心头被什么捏了一下,我倏而睁开眼来。
寒意袭遍周身,我打个冷战,重新蜷起身体。
我被关在苍渚地底的一座石牢里。
这里面没有光,只有石壁,且极其寒冷,冻得跟那玄冰一样。谁能想到,以炎热著称的苍渚竟有这般冰火两隔之处。
我的身上没有锁链之类的东西,因为不需要。这四壁的石头坚固得让人发狂,我的神力打在上面  ,也全然不起作用。反复几次之后,我已经感到四体发软。苍渚的这种寒冷独特而诡异,能把任何一点热气都抽走,似乎一意将人拖死。
我想到过去苍渚将神仙bī疯的事,心中阵阵发寒。
不过在此之后,我反而冷静下来。不再盲目làng费神力。
我在身上摸到一个小瓶,里面盛得是jīng元,出来时带在身上以备子螭不时之需的。
这jīng元本是由仙糙淬炼,能聚生机。无论在炎热的荒漠还是极寒的雪地,只要有一点尘土,jīng元就能使任何地方长起繁茂的糙木。
这山岩再抗得住神力,fèng隙却是有的,而泥尘也并不缺乏。只是苍渚不同于大地,不知jīng元在此可奏效得了……我没有多想,将瓶子打开,全部倒了出来。
黑暗中,jīng元清新的味道弥漫开来,好一会,四周却没有任何动静。
我并不丧气,做完这些就开始沉睡,努力保存剩余的力气。
可是到了梦中,记忆中的那些声音纷涌而至,一直停不下来。每当清醒,我就忍不住去想所有事qíng。
我深吸口气,看着面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把身体团紧。
自从来到苍渚,我的时辰只有清醒和非清醒两种,天地间外面过去了多少时日,自己全然不知晓。
我失踪的事,子螭或许早发现了吧?
心中有些隐隐的希翼,可想到那些仙官落入苍渚之火时的惨状,我又忧心不已。共工有句龙和若磐的神力,且对天庭似乎早有准备;子螭却对苍渚知之甚少,他若果真来到,与共工jiāo锋不知胜算多少。
再想到相柳,他的出现,令一些事qíng渐渐地显露了头绪。
相柳是共工的佐臣,共工死后,他不知去向。如今想来,苍渚大概就是他的藏身之地。共工咒杀天狗,封存邪力于不周山下的意图,恐怕他也早已知晓。在鼠王dòng中,他对若磐说的那些奇怪话,无不说明了这一切。
除此之外,仍有疑惑之处。
那人自称共工,他也的确拥有了共工的神力。可是早在远古,共工就已经形神俱灭,如今又怎能复生?
正思索,忽然,寂静中,我听到些脚步声传来,越来越响,似乎有什么在靠近。
片刻,只听石壁发出隆隆的声音,似被开启,没多久,亮光突如其来,我觉得刺目得很,眯起眼睛,
“花君可觉得此处舒适?”一个轻缓的声音传来。
我定定神,那人的面容渐渐清晰,正是相柳。
他的目光将我上下打量,露出一丝微笑:“苍渚地质特异,外来者常不能适应。”说着,他看看石牢的四壁,似有些感慨:“想当年,若非大王将苍渚地气炼化,此处连我等也待不得。”
他神态悠闲,似乎就是为了来与我怀旧。
我冷冷看着他,没有答话。 相柳却不以为意,看看地面,拂袖一扫,盘腿坐了下来。
“花君可是疑惑若磐之事?”他笑笑:“天庭众神已布阵苍渚之外,大王决意出战,花君亦命不久矣,有的事告知花君亦无妨。”
“可还记得栖桃馆?”他缓缓道:“我见到若磐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谁。自从大王死后,我一直等着若磐醒来。大王早算到千年前的天裂就在不周山,他在不周山散神时,咒杀天狗而将邪力封在山中,为的就是借天地疲弱之机,让邪力附在若磐身上苏醒。”相柳说着,似乎兴奋起来,声调渐渐变高:“大王算得jīng妙,要镇住邪力,唯以另一半正力灌注才可奏效。句龙亦明白此理,可惜他即便散神,也阻止不了二力重合的一日!”
那话音撞在石壁上,发出闷闷的回声。
“若磐的身份,句龙大概早告诉你,可对?”片刻,他忽而看向我。
我盯着他,牙根咬得紧紧的。
相柳叹口气:“说来,此事也须多谢花君。”他面露得色:“若非你舍身自刎,若磐怎能自甘沉睡?如此,大王的力量全然复苏也还须拖上好些时日。”
心咚咚地撞着胸口,记忆和万般思绪纠结着涌上。
“悟贤那事也是你做下的?”我问。
“悟贤?”相柳不屑地笑:“那等贪婪之人,同鼠王一样,只想着得到句龙的神力。我不过将千年前的天裂之事告知,他便什么都替我做了。”
我愤恨地望着他,拳头紧攥。无意间,手碰到地上,软软的,竟是新长出来的糙木幼芽。
心中微微一动。
“神女的疑惑都解了么?”这时,相柳突然问道。他看着我,神色和气:“若是神女都明白了,我也该送神女上路才是。”
不好的预感压来,我浑身绷起。
只见他微微抬手,一条通体黑亮的毒蛇从里面钻了出来。
“它叫玄光。”相柳不紧不慢,看着我,两眼杀机浮起,却笑意愈深:“被它咬上一口,神仙也要血ròu尽化。我养了它五百年,一直想喂它吃些好的。”说罢,他突然将那蛇朝我抛来。
我发力将身体一闪,奔向门外,石壁却突然阖上。
室中一片漆黑,只有那毒蛇泛着黑亮的萤光,落在地上,长长的身体盘做一团,从口中“嘶嘶”吐着信子。
耳边传来相柳低喃的念咒之声,我的身体突然像被什么绑住了一样,定在原地。
毒蛇瞬间弹起,朝我飞来。
瞬间,一棵尖利的荆条从地上耸起,将毒蛇刺得对穿。毒蛇痛苦挣扎,我心中默念,荆棘生出更多的刺来,楔入毒蛇ròu里。毒蛇浑身冒出污血,片刻,再动弹不得。
石牢中一下变得宁静,我背靠着石壁,胸口阵阵起伏。
“原来还藏着这等本事。”片刻,只听相柳冷哼  一声:“看你挡得住多少。”说罢,更多的“嘶嘶”声忽而响起,似乎有无数的毒蛇向我爬来。
脊背上一阵寒栗,我赶紧再念咒催动。
千钧一发之间,石门却突然开启。
一名朱服男子站在门外,看到室中光景,似乎诧异得很。
“拜见先尊。”片刻,讶色在他脸上隐去,浮起浅浅的笑意,向相柳深揖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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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没码完。。晚上八点再更。。。
第五十五章 ...
相柳停住动作,看着他,眉头皱起:“何事?”
我亦盯着那男子,心中仍砰砰激跳。
方才就在那开门的一瞬,那些靠近的蛇群突然消失,连被荆棘刺死的蛇尸亦不见了踪影。这般行为,像在忌惮什么似的。
这男子是谁?
只见他神色温和,道:“大王遣朱鸢来将神女带走。”
带走?我看着那个叫朱鸢的男子,手心沁出黏腻。共工说过出征时要杀我祭旗,如今是时候到了么?
相柳神色却yīn沉不定。
“大王果真决意如此?”少顷,他开口道。
朱鸢微笑,道:“朱鸢只依王命行事。”停了停,目光瞥向牢中,问:“朱鸢不知先尊在此,若不然……”
“我来拷问些天庭之事,既是大王之命,带走好了。”相柳神色已经恢复平静,淡淡道。
“朱鸢遵命。”
相柳没有多言,将眼角扫我一眼,转身而去。
“恭送先尊。”朱鸢朝着他的背影恭敬一礼。
脚步声远去,好一会,朱鸢抬起头来。
我看着他,捏着拳头不敢松懈。
“不必这么看我。”朱鸢温文道:“天庭抓了潋滟等人,要与苍渚jiāo换俘虏。可苍渚抓来的神仙都扔到火里烧死了,如今只剩神女,故而大王名朱鸢来领神女过去。”说罢,他笑笑:“得罪了。”将手一挥,砂石卷起,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朱鸢的方法很特别,他用一口石匣把我关了起来。
我在里面挣扎了几下,只觉那石质冰冷,同石牢无异。
“这石匣乃玄冰封冻了万年的山岩制成,神女在石牢待过,当知晓挣扎乃是自讨苦吃。”朱鸢的声音从外面缓缓传来。
我不再动作,寂静的黑暗中,心中却仍为方才朱鸢的话掀起巨làng。
他说共工要拿我与天庭jiāo换俘虏,子螭知道我在这里么?想到他,心头忽然有些莫名的颤动,只觉有什么似乎等待了许久……
我深吸一口气。
无论如何,这算得上是个转机。在苍渚,我的神力总受到无形约束,无论如何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不管这所谓换俘到底如何,只要能够离开这里,我逃走就多了几分希望。
朱鸢似乎把石匣放到了一辆车上,我能感觉到在空中的升腾之感。
待心qíng平复些,一个的问题又在心中转动。
与共工相比,相柳似乎更急于陷我于死地。方才他赶在朱鸢之前来杀我,似乎不想让我回天庭,这又是为何?
我在石匣里待了许久,肩膀被撞得生疼。
渐渐地,一阵喧嚣声传入耳际,似乎无数人在吵闹。
突然,石匣被打开,天光明亮地落入眼前。
天空不再是苍渚发灰的颜色,湛蓝深远,似乎已经将近傍晚,光照带着霞光的颜色。
“到了呢。”朱鸢的脸出现在面前,语  声和气,忽然,我身下的石匣消失,他一把将我拉起。
罡风夹着凉意,迎面chuī来。
我发现这里是,这里接近西极,于天庭和苍渚而言都算是偏僻之地。
前方,两片巨大的云阵对峙,都立着成千上万的人群。一边是苍渚的怪物,而另一边,霞光满目璀璨,我一眼就望到了当先那个挺立的身影。
子螭一身霓锦衣裳,气势浑然,罡风亦chuī动不了半分衣袂。
我望着那边,心中忽而无比坦然安定。
远远的,他似乎也看到了我。感到那目光投来的一瞬,纷杂的qíng绪忽然涌上我的喉头。
“欣喜么?”一个不疾不徐的声音传来,我转头,共工身披金甲,站在云端高高地睨着我。
“拜见大王。”朱鸢上前一礼。
共工没有说话,片刻,忽然抬手一勾,我被一股力量拽到他面前。
下巴被他的手挑起,共工看着我,低低道:“石牢里舒服么?”
我用力撇开头。
这时,我看到相柳立在不远处,看着这里,面无表qíng。
共工不以为意,唇边露出一丝微笑。
“朱鸢,”他缓缓道:“天庭拿这么多苍渚俘虏来换她,我倒有些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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