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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相见_梅子黄时雨【完结+番外】(7)

  电话,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她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想爬起来找电话。他手长,已一把抓过她的包,递了过来。她翻了出来,屏幕上显示“邢利锋来电,是否接听”。她按了接听键:“喂。”邢利锋慡慡的声音传了过来:“在忙吗?”她抬头,正好看见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细细的盯着她,像是在审查。

  她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玻璃墙边,底下车也匆匆,人也匆匆,道:“不忙。你呢?”邢利锋呵呵的笑:“一样。所以想到你了!”她也笑了。“晚上一起吃饭,我过来接你。”邢利锋在邀请她,这个月他已经邀请好几次了。她转过头,见他正趴在沙发背上,只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仿佛是在觉得在做一件对不起他的事qíng似的,已开口拒绝了:“不了,改天吧。我今天已经约人了。”

  “男人?”他笑着看着她挂了电话。他与她之间彼此尊重隐私,向来互不多问,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因为以他们的关系还远远未到jiāo代行踪这个地步。他这么一问,算是过了界了。她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有问题吗?”他没有回答,只过来抱着她,轻重不一的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啃了起来。又痛又痒的。她用力推他:“拜托,我还要见人的。”只见他熟练的躲开了她的手,又往她唇畔压下去。

  他的动作越来越火热,她挣扎着要避开他的手:“不要闹了!大白天的!”他已将她一把打横抱了起来,阵地转移到了卧室。她刚刚参观的时候明明只瞄了一眼就躲开的啊,怎么一下子就到那里了。经后来的事实证明,她还是在卧室里的时间比较多。

  或许是因为不习惯,一早就醒了。陌生的光线、陌生的chuáng、陌生的天花板,什么都是陌生的。让她的脑袋里有几秒钟的空白,等看到半luǒ着他,横跨了大半个chuáng。她才想到,这里是他家。她呆了呆,拉起了被单,裹在身上,靠着chuáng沿,离他远远的。竟然睡不着了。她平日里是最喜欢星期日的清晨的,总觉得可以肆无忌惮的赖在chuáng上,仿佛小时侯,寒暑假的时候,父母亲也不来唤她起chuáng,她想赖多久就可以赖多久。

  转头就看到他放松的睡脸,像是个孩子。她很少看到他的这一面。她隐约觉得他带她到这里来,彼此又跨过了一个阶梯。突然之间,竟觉得烦躁了起来,不明所以的烦躁,反正是睡不着了,索xing起了身。

  光线已经略略从照进来,因是秋天,亦不qiáng劲,懒懒散散的洒了半地。进了厨房,找出了锅子,从冰箱将昨日煮的人参枸杞jī汤和米饭拿了出来。一条一条的将jīròu撕开,开了小火,将jīròu丝,汤和米饭倒在锅子里细细的炖起来。又取了几个蛋,慢慢煎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刻意的学做菜,读书的时候太忙了,忙着打工赚钱都还来不及。直到真正有了稳定工作后,才开始慢慢学会善待自己。有空就去菜场,买点东西,自己一个人煮着吃。就这么也就会煮会弄了,仿佛也是一个证人,见证了她走过的路。除了家人,他还是第一个吃到她煮的菜的人。原本以为他应该是挺挑剔的人,但对她煮的食物,倒也不挑。基本上都会吃个gān净。

  他也醒了,闭着眼睛,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人。就穿了件睡衣走了出来。客厅里已经是满满的香气了。他心头一暖,仿佛是在寒冷的冬天,看到了家里的一盏暖暖的灯光。知道她在厨房。果然,她赤足站在流离台前,正在熬粥。他轻轻从背后将她拥住,嗅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其实可能也不是香味,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用过香水。就是她身上的味道,他闻着,心中竟然一片平静,就如同那海经历过了波涛,经历过了海啸,最终得到了平静。

  她尝了一口粥,确定了味道和浓稠度,道:“快去洗脸,开动了。”他靠在她肩上,低低“哦”了一声,仿佛含着无限的喜悦。这才放开了手,回了洗手间梳洗。

  他很快便出了来,神清气慡的。接过她手上的粥,端到餐桌上。又抢着拿了筷子。其实她的手艺也普通,他这么多年,尝遍了天下美食,早已是极难伺候的了。但看她煮东西的样子,为他煮东西的样子,他只觉得心暖,仿佛心底里头放入了颗小火苗,扑哧扑哧,跳跃不停,全身都被熏的暖洋洋,懒洋洋的。

  两人默默无语,只细细的品粥。因煮的久了,jīròu已经煮的了苏烂,入口即化。他吃的有些láng吞虎咽了,偏偏还是极优雅的样子。空气里带着一股香甜,仿佛一片的温馨。

  门铃也凑了热闹,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安慰的朝她笑了笑:“估计是管理员。”一大清早的,想来也没有别人。她继续与她碗里的粥奋斗。

  看来来的人应该不是管理员,她轻瞄了一眼,西装笔挺的一个男士,应该是他的属下或着有求于他那种,神色间很恭敬。一来因隔得远,二来她也不想知道,所以他们的谈话她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倒是感觉到那个男的眼光,扫了好几次过来。她只淡淡的喝粥,边吃还边再想:“自己的手艺好象又进步了些!”

  等他回来,她都已经吃的八分饱了。放了碗,懒懒的托着下巴。他笑着看了看她的碗:“这么一点就饱了啊?跟小jī啄米似的。”她横了他一眼:“知道不?这叫为国家,为世界作贡献,没看到非洲有多少人没吃饱吗!”

  他心qíng极好,呵呵直笑:“那这一大锅怎么办?”她站了起来:“不吃就倒了吧!”作势要拿锅。他已一把扯住了她:“好了,开玩笑的。我吃光还不行吗!”她得势不饶人:“一口也不许剩。否则罚洗碗。”他含着粥,模糊不清的嚷嚷:“烦死了。老了可怎么办啊?”

  她只觉得心底一沉,不再去理他。回了客厅,缩在沙发上,拿着遥控气,一顿乱按,就是找不到一个好看的频道。

  他倒是在厨房里磨蹭了半天才出来的。她也没有抬头:“还以为你在里面孵jī蛋了呢。”起了身,去了厨房想整理东西。一进去,却是吃了一惊,他竟然已经帮她把东西收拾gān净了。他怎么会做这些,恐怕从小到大也没有做过的吧。一转身,他就站在身后,定定的看着她,温柔的道:“我吃光了,也洗好了。”

  第6章

  接了娉婷的电话,急急的赶去了她的家。从没有想过她哭成那个样子,梨花带水太普通了,不能形容她的泪。huáng河决堤又太没有感觉了,无法形容她的美。总而言之,哭的一塌糊涂,却又我见犹怜的。

  其实她在路上就多少知道是为了娉婷的男友事qíng。几日前,他还蒙头蒙脑的问了一句:“最近跟你好姐妹于娉婷联系吗?”她正一头撞在最新的美国大片里,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抱着一筒薯片,头也不回:“好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gān吗?”他也没有接下去。今日接了娉婷带着哭音的电话,就知道不对劲了,估计那日他问她时,应该是已经有事qíng发生了。

  用了好一些纸巾方才把娉婷的泪止住。听她哽咽着,断断续续讲了大致的内容。其实就是孙平华的父母不同意孙平华和她在一起。看中了某领导的女儿,刚从国外留学归来,地位相当,人也可以。就bī着孙平华结婚。无非是老套的故事,旧瓶新装而已。

  娉婷想当年可是他们学校外文系有名的美女加才女,追求的人简直可以从宿舍排到学校门口了。有些人还一早起来,包子加馒头的送到宿舍,三百六十五天从不间断的,就是为了博得美人一个好印象。虽说这些到最后都是便宜了她们系住校女生的。但却也是侧面说明了娉婷的轰动程度。

  她其实在大学的时候,与娉婷她也是不大熟悉的,只可算是班级里的点头之jiāo而已。一来,她们平时jiāo际的圈子不同。主要是她太忙了,忙着兼职,忙着打工。二来,也不只住同一个宿舍的,所以平日里也不大接触。

  印象中是在快毕业的那一年,班级组织了旅游。去了素有“南有苏杭,北有上方”的美誉的上方山。班长分派的时候,把她们分在一起。说来也是巧合,平素里娉婷身旁是蜜蜂,蝴蝶缭绕的。那日她脚拐了,竟然身边没有一只苍蝇。她也是本着同学之爱,朋友之qíng,半扶着,半背着这么下了山。从此之后,娉婷对她就热络了起来。

  而且扪心自问,娉婷的家世也是不差的,父母都是地方大学的教授,也算是书香世家。比起她们家,可是高了多少也不知道的。她想到这里,竟有些莫名其妙的寒冷。

  娉婷缩在沙发角落里,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她去了厨房,倒了杯水出来。也没有说话,静静的陪着她。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是无用。男女之间的事qíng,身在其中也是难解的,更何况旁人呢?

  音乐淡淡响着,一首Ace of Base的《Everytime it rains》:“I see dark clouds out my window,I know the storm is coming any minute,And the thunder just confirms my fears,And I know the tears are in there,I'll be crying unable to stop,Look here comes the very first drop,Cuz every time it rains,I fall to pieces,So many memories the rain releases,I feel you……I taste you.

  I canno forget,Every time it rains……I get wet,Darling I am still in love with you,As time passes by it just intensifies,I know I'll never be with you again,I'll never find another with that kindness in his eyes,I'll be trying unable to stop,Look here comes the very first drop.

  -------------”

  半天,娉婷才幽幽的道:“子默。我伤心,我难过,并非是为了孙平华父母要他认识别的女人。只是为了那些曾经的盟山海誓的日子。到了今时今日,他还不对我坦白,还要将我蒙在鼓里。其实他是早知道的,却还是给我诺言。我却也是早知道了的,还是信了他。”

  大太阳底下,何来什么新鲜故事。娉婷与孙平华,她与他,都是千篇一律的在不停重复而已。但事已至此,也何必再去细想呢!

  她惟有安慰道:“或许,他说出来,怕你伤心难过,所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说与你。”娉婷扯了扯嘴,苦笑了出来:“子默,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通了。丈夫出轨,做妻子的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无言了。孙平华与她亦不熟。她也不必帮他说话,只是想着能让娉婷舒服些。男人的承诺给的太容易了,一钱不值,还不如不给。如他,就没有任何承诺!因为从来想过会有未来!

  半夜里竟然睡到一半就醒了,瞪着天花板上的欧式灯具,半点睡意也没有。他在身旁,呼吸绵长,应是在熟睡中。手长长的,放在她身上。她一开始是极不习惯的,现在竟然也能由着他,安然入睡了。原来习惯是这么的可怕的东西。

  突然,她觉得整个人如同被当头淋了冷水,一个寒颤,神志一下子清醒无比。原来一切都好可笑、好荒谬。生活竟然可以这个样子!原来就算是两个紧紧相拥的男女,也是可以陌生到极限的,比如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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