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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爱最后的爱/我心依旧_梅子黄时雨【完结】(6)


看于柏天点了点头,她摇晃了一下杯子,看着果汁在透明的水晶杯里漾出淡淡的huáng,缓缓地道:“我父亲跟唐氏有一些合作关系,所以就认识了。”
她不大说话,只是喜欢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于柏天偶尔一抬头,便会看见她侧脸细腻的弧度,白皙而柔和。她看得很投入,有时候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整个人有种沉静温婉的味道,一点也不像时下的女孩子,活泼而热烈。
她洗了一下手,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还是以前的样子,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似乎什么也没有变。但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肆意地笑,放肆地哭了。青chūn永远只是一段,当你经历了一些事qíng,它便过去了,永不会再重复。就如同缘分一样,从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遇上了已经不容易了,毕竟上天能给的,实在不是很多。
她摸着头出了洗手间,走廊上的水晶灯,剔透而迷离的光线,她隔着这片氤氲迷离,看到了某个熟悉到心痛的身影。他正靠在墙上,手上有微红的一点。近了才发现,原来是烟。
她慢慢地错身而过,没有打招呼,也没有点头,陌生人之间是什么也不需要的。走廊很宽,但她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熟悉又陌生,却能挑动身上每一个痛的神经。他以前从来没有擦男式香水的习惯,身上有的,仅是他的体味。那两年多的时间里,她极度熟悉的味道。现在这味道混杂了清慡的古香水味,可她还是能一下子闻出来。就好像小狗的鼻子,永远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主人与陌生人,且永远不会犯错。这是一种本能。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烟,优雅地将雾缓缓吐出,手指将烟弹了弹,潇洒而帅气,口气却是冷冷地:“不要接近我弟弟!”但她仿佛没有听到,连步子也没有停顿,还是慢慢地,屏着气,走着。
他心头有一股火气马上扬了起来,这几乎根本不是以冷静而出名的他。言柏尧一连追上了几步,才一把揪着她的手腕,用力狠狠地向后扯了一下。她的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跌,撞在了墙上。
她怎么会瘦到如此地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手上的触觉。记忆中,她有着一点婴儿肥,白白软软的一身。以至于他每次逗她,就会叫她小猪。她不甘示弱地回道:“好,我是猪。那请问每天跟猪睡在一起的是什么?”他哑口,总不能回答:“也是猪!”
但此刻她几乎瘦得只剩骨头,再无任何一点记忆中软软滑滑的感觉了。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问她为什么。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住了。说出口的竟是:“不要因为唐氏不肯放你父亲的贷款,转而找上我弟弟。我告诉你,中诚睿智集团下属银行的决定权在我,而不是他。”
肩膀处隐隐地作痛,但那痛远比不上来自心底的。她只能不停地吸气再呼气,但他随后的话又把她打到了最深的地狱。怪不得父亲这几天忙得连影子也没有看到,原来他是在为了贷款的事qíng急得团团转。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的qíng绪。只是望着,只是看着,仿佛他只是壁画或者只是根柱子而已。几秒、几分或者只有短短的一瞬,她移开了目光,扶着墙,转过身。
他越发火了起来,抓住了她的肩,扳过她的身子,摇晃着道:“我说的话,你给我记住。不要以为接近了我表弟,你就能够拿到好处。”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说话。他bī着她抬头,与她对视:“你最好给我记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扶着墙,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她没有办法移动半分,唯有将身子慢慢地蹲了下来。虽然知道这样犯了淑女的大忌,但她已经无法顾及了,心里痛得似乎要裂开了,整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呼吸。
餐厅里的灯其实并不明亮,或许是因为qíng调的关系,也或许是借了浦江夜色太美的光,光线调得昏昏淡淡的,朦胧暧昧。但他一进餐厅,就看到了他们。人的眼睛估计是比较善于追寻美好的东西,不可否认,柏天和她一起,的确是很登对的一对金童玉女。柏天不停地说着话,她则偶尔回以淡淡的一笑。但那养眼的画面竟然异样地刺痛他的眼睛。
跟在后面的唐瀚东还挑着机会不放:“瞧,我说的没错吧。你弟弟若对她没有意思的话,我看连huáng浦江的水也会倒流了。”
柏天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他自然比唐瀚东更加了解柏天。这小子一脸兴奋讨好的样子,活脱脱就跟小时候装乖,骗姥爷奶糖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看了唐瀚东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包厢。一顿饭下来,根本心不在焉的,心思全拴在了外头。自与她重逢到现在,他一直想开口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当年分了手,就与他再无联络。但一想,他现在与其他女的分手,也是绝无联络的。无论再怎么想知道,却是怎么也无法将这句话问出口的。
他怎么能问出口?当他以为她是如何如何爱他,就算分手了也会对他念念不忘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另结新欢了。从头到尾放不下的,只是他自己,人家早已经放下了!
难道要告诉她,当年他并不是真的想跟她分手,一直是在等她回头。而他又拉不下面子来求她。对这种烂选择,他嗤之以鼻!要能说,早八百年就说了,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
【vol.3】
言柏尧将外套往chuáng上一扔,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大步走到窗口,“唰”的一声将整片的窗帘拉了开来。对面的别墅还是没有灯光,看来于柏天这个小子还没有回来。
不耐地又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过午夜十二点了。拿了瓶酒,满满地倒了一杯,一口饮尽。犹记得在加州他只喝啤酒,一罐一灌地喝。她呢,一开始滴酒不沾,后来在他的坑蒙拐骗之下,也开始偶尔尝试喝一点。不喝还好,一喝就露馅,一罐不到就醉了,憨态可掬的,像一只无尾熊一样抱着他,无论怎么哄、怎么扯,就是不放。吓得他以后三令五申加恐吓,要她答应绝不能在他不在身边的qíng况下喝酒。
好一会儿才抽回了思绪,他又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现代社会男女关系太随便了,一夜qíng的事qíng早已经司空见惯。他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更何况今日她有求于柏天,办事之前给点甜头,也实属正常。但他越是这样想,心头越是烦躁。将木塞拔了,一连倒了几杯,连饮而尽。还不解气,猛地将酒杯用力地从窗口扔了出去。却是了无声息,地面上都是厚厚的糙坪,自然落地无声。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chuáng边,双手摸着头坐了下来。静了一会儿,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了一只黑色的皮夹,缓缓地打开来,轻轻地将食指探到里层摸了摸,终于在最里面碰到了一圈硬硬的东西。缓缓地,动作轻柔地用食指慢慢钩了出来,入眼的赫然是一个男式的戒指。极普通的款式,质地是铂金的。
“柏尧,这对好不好?我喜欢这个!”她一脸明媚的笑容,仰着头征询他的意见。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眼底深处却晶晶亮亮,如水般清透,微微闪着光。在一起后,她从未开口跟他要过什么东西。那天是她的生日,他原是希望给她一个惊喜的,但她却开门见山,希望他送她一个戒指。
记得他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该不会是希望我跟你求婚吧?”她瞪大了眼睛,扯着他的领子,撅着粉嫩的嘴:“为什么不?你敢不求吗?”他知道她是开玩笑,忙求饶:“求,怎么不求?你注定是我老婆。把你给套住了,看你以后敢不敢跟其他人跑了!”她白了他一眼,嘴角却高高地上扬,止不住地微笑。
他其实觉得这个款式太普通了,他想给她的,一定是要最好的。拉着她的手来到了钻石戒指的专柜,让她挑选。结果她看了一下标价,第一个反应就是转头凑在他耳边软软又坚定地道:“这里的太贵了,我不要嘛!我就要那个。好不好?”他知道她体谅他,因为那牌子的普通钻戒,也够他足足打一两年的工,更不用说稍微好一点的。
拗不过她,结果就买了一个铂金的戒指给她。回家后,她还庄重地闭着眼睛让他带上。他至今还清楚记得,他将戒指套进她手指的时候,她长而卷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仿佛是因为紧张,又仿佛是因为期待。
睁开眼后,却笑眯眯地看着他道:“现在轮到你闭眼了。”“gān吗?”他不解地问她。她只是笑,仿佛盛开的花,一直开到了他心里,语气却是威胁着的:“叫你闭就闭。不然,你可就惨了哦!”
他只好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偷偷地看她。她的手正在口袋里摸索,一转头正好把他抓个正着:“言柏尧,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她每次快要火得时候,就会连名带姓地喊他。他赶忙闭了起来,只觉得她将他的一只手拉了过去,有一个圆圈一样的东西套进了他的中指。他心底有一丝明白。等她命令他睁眼的时候,入眼的果然是一只戒指,跟她的是一对,qíng侣戒!
她双手吊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眼底眉梢都是笑意:“这样子,我也不怕你跑了。因为我也把你套住了,你是我的了。谁敢跟我抢,我就跟她拼命!”她说起话来,总是没心没肺的。可是后来,她却跟别人在一起了,或许是他当时买的戒指太平凡了,套不住她。但他却被她套住了,到现在还没有逃出来。
耳边传来了发动机刺耳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此时,特别清晰。他忙走到落地窗前,一看,果然是于柏天回来了。两家的别墅素来买在一起,度假的时候也正好有伴。
再一看手表,已经接近两点了。这小子还知道回来!他冷着脸来到了隔壁的于家客厅,双手抱在胸前,冷声问道:“你去哪里了?还知道回家啊?”于柏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在自家舒服的沙发上,带着倦意,不解地看着言柏尧:“哥,你喝醉了啊?我每天都这个时候回来的啊!”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没说到重点,他怒道:“我问你去哪里了,gān什么去了?”
于柏天懒懒地将车钥匙随手一扔:“我去游戏开发室了啊。我们正有一个新游戏要推出呢!”他这才冷静了下来,是啊,这小子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回来的,自己太失态了。怎么事qíng一牵扯到她,他就变得不理智了,仿佛还在青chūn年少时。
于柏天起身,走了过来:“哥,还说自己没喝醉,一身的酒味。快回家睡觉去吧,我也要睡了。明天一早还有事儿呢!”
他闻言,抬起了头:“什么事儿?”于柏天又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接一个朋友去一个地方。”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什么朋友?”于柏天看着他道:“一个普通朋友啊!哥,你问这么多gān吗啊?烦不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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