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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擒我愿_原城【完结】(280)

  “bī急了也不应该失足,失足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第一办法。”

  江南总是说她成熟懂事,现在看来,大概是指在他的世界里成熟,或者,仅仅是安慰她。

  为什么她总觉得靳轩说的话是莫名其妙的,可他一把年纪,总不会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她一边爬楼梯,一边对自己的智商哀悼。

  六楼到了,靳轩站住,沉重的喘息着,就算常常做运动,抱着一个大沙袋上楼的感觉也不算轻松。

  “走啊!”何兮走到他面前,疑惑道,“累了?”

  “这里不是顶楼吗?”他看一眼通往天台的楼梯和大门。

  “噢。”何兮毫不在意的撇撇嘴,“可能我没表达清楚,我不是住顶楼,我是住楼顶。”

  楼顶。

  楼顶?

  再往上走,他跟着何兮,通往天台的铁门被吱嘎的推开。

  冷风迎面澎湃,明月半倚深冬。

  天际深蓝,视野之内除了无尽的黑与蓝,就只剩面前这一寸板房。

  白蓝相间,路过工地上常会看到。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任凭冷风穿过他的碎发穿透他的单薄的毛衣,他说,“风景很好,适合晾被子,养花,养物。”

  “风景好,够晾被子就很好,养花要浇水,养物要喂食,我哪儿有闲钱给它们。”她掏出钥匙,哗啦啦的打开家门。

  靳轩住过孤儿院,住过大塘村,同样是城中村,斑驳老旧,可比起何兮的家,不,这个地方不叫家,家是坚硬的堡垒,这里只是一个女孩带着她的弟弟躲避风雨的临时雨棚。

  它要承受水泥砖石才需要的风chuī雨打,它会将可怕的电闪雷鸣的可怕放大无数倍,房子住着两个小小的他们,谁知到底会不会害怕。

  家里没什么摆设,简单空旷,却也算gān净整洁,外面风大,他们呼吸的白雾来不及看就被风chuī散,屋里没有风,靳轩清楚的看到自己呼吸的热气一团团的在自己面前浮起散尽。

  何兮打开所有的灯,让他把何来放进被子里,连被子都冷冰冰的,他忽然不想把何来放下了。

  可仔细一想,还是放下。

  因为被子里面是热的,里面有两个热宝宝。

  何兮没留他,靳轩也没有多坐的意思,等何兮把羽绒服还给他,他便穿上离开,“锁好门。”

  “知道。”

  她没说谢谢,也没再埋怨他把何来喂坏,在他迈出板房的一瞬间,她砰的一声关上那扇除了遮风没起到任何安全作用的大门。

  好无qíng的样子。

  黑巷子里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时,显得冷清孤独。

  他加快步伐,回到自己车上,调高车内温度。

  车里有呕吐物的味道,他又跳下车,从后备箱找来一条毛巾和矿泉水,用湿毛巾把后座擦了两遍,才开车离开康南路。

  路边有吃夜宵的连锁小店,里面的客人零零散散,服务员也冷的缩成一团。

  G城的人有怪癖,他们总是宁可冷的缩成小ròu丸子,也不肯穿成大ròu丸子。

  他将车开到夜宵店门口,下车走进店里,站在收银台前仔细的看餐牌,餐牌是粘在收银台上的,没法拿下来,他只能站在这看。

  “猪肝粥,鲜虾云吞,蟹huáng烧卖,蜂蜜红枣糕,一样一份,谢谢。”他直接算好价钱,从钱夹里拿出48块放在收银台上,坐到空档而油腻的长桌旁等着。

  街上偶尔飞驰过一辆摩托车,发出嚣张的声响,车过后,夜色一如既往的寂寥下去,行人没有半个,萧条的仿佛空城。

  夜宵店里的顾客吃着东西却不聊天,各自捧着手机边吃边看,服务员又恢复到昏昏yù睡的状态,透明厨房那边的厨师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忙碌着,那些不断升腾的热气,在这深幽的寒夜里,很是令人向往。

  厨房一定很暖和,厨师还要挽着袖子工作。

  何兮不该卖衣服的,应该当厨师,能吃饱,还整天被热气熏着。

  十几分钟后,厨房那边发出叮的一声,厨师按了上菜铃,昏昏yù睡的服务员起身拎来他的宵夜,放在他面前。

  餐盒被他放在副驾驶脚下,慢一些开,粥和云吞汤不会洒出来。

  五分钟后,他今天第三次来到康南路,穿过深长漆黑的小巷,九曲十弯,百转千回,还走错了一个路口,终于找到这栋败旧的小楼。

  第9章:时光和现实,早晚,会剥落那些qíng深似海9

  靳轩离开后,何兮用水盆接了一大盆冷水,把何来吐脏的衣服都泡进去,倒一点点洗衣粉。

  一点点的意思就是小半量勺。

  洗衣粉也要钱买的,虽然这一袋不是她花钱买的。

  这是她某一个白天带着何来去街上玩,碰到手机店开张搞促销,门外搭着舞台,司仪在现场和大家进行互动问答。

  奖品全是大包雕牌洗衣粉,她回答了其中最为奇葩的一个问题,司仪问,拿破仑除了是著名的军事家和政治家还是什么家。

  没人知道,何兮说,数学家。

  然后何来就高高兴兴的抱着一袋洗衣粉跟着她回家了。

  再说洗衣粉放多了,要洗好多遍,冬天水冷。

  她蹲在地上洗衣服,那些廉价毛衣浸湿以后,硬得像钢丝圈,她洗的费劲,突然听到天台的铁门发出吱嘎一声。

  那扇铁有些生锈,不是大风天气它几乎不会自己扇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谁会在这个时间上天台来,除非夜里失恋想不开要跳楼的。

  她甩了甩手上的泡沫,走到厨房cao起菜刀,站在客厅中央安静等待。

  敲门声想起时,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壮着胆子问,“谁?”

  “你叔。”

  是靳轩的声音,何兮走到门口,又问一遍,“你是谁?”

  “我是你靳叔叔。”

  何兮打开门,看到头发被风chuī到立起来的靳轩。

  “你怎么回来了?别告诉你打算借宿啊?我这不借,你可以当宾馆住,一晚上四万。”

  他迈进屋,反手关上门,阻隔了冷风,瞅了瞅她手里的菜刀,说,“你直接说你看中我的羽绒服吧,你窥视它一晚上了。”

  何兮发现他手里拎着的东西,有些惊喜,“给我买的?”

  “我也想吃一点……”

  “你家这么穷了吗?需要跟卖火柴的小女孩抢口粮了……”

  靳轩四个餐盒放在茶几上,这个勉qiáng称得上茶几的东西,坐在灰色的布艺沙发里,“我只吃一块糕点,我比较爱吃甜的东西。”

  何兮去橱柜里拿来两个小碗,一个空盘,把粥和云吞分出来半碗,糕点一样夹出来一半,剩下的跟他分享。

  那些小点心原本一盒就四个,她分走一半,靳轩跟她只能一人吃一个。

  “留给何来的吗?”

  “对啊,生病了就该有特殊照顾啊,不然他没胃口不爱吃东西,天又冷,恢复的慢,就是吐也要先吃饱了才有东西吐。”

  靳轩只吃了一块蜂蜜红枣糕,其他的东西一口没动。

  何兮给他倒了一碗热水,放在他面前。

  好一个豪迈的大碗,他有点震惊,“你没有杯子吗?”

  “没有,杯子不用钱买吗?杯子的功能碗都有,买杯子gān什么?”

  “你每个月赚的到上万块?”

  何兮横着眼睛瞪他,“。”

  “你为什么会欠别人钱?”

  何兮捧着云吞碗微微顿了一下,说,“我没欠过谁的钱,是我爸妈欠的。”

  “你爸妈人呢?”

  “死了。”她冷冷的说。

  这语气,只怕是人亡心中。

  她要掐指算算,自己有几年没见过她爸妈了,妈妈是在何来六个月的时候失踪的,爸爸是在何来一岁的时候失踪的。

  找不到的人,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结婚了吗?”她选择了别的话题,不再跟他聊自己。

  靳轩盯着她冻的发紫的双手看,笑了笑,“没有,刚才不是告诉你我刚刚和姜蓓分手。”

  “你和姜蓓分没分和你结没结婚好像没多大关系呢,像你们这种有钱人,结了婚有孩子,外面养一个漂亮的解语花,不是很正常吗?”

  靳轩还是笑,“结婚是大事,我不会胡来,以前倒是有过一个未婚妻,后来因为一些事qíng,我们解除婚约分手了。”

  “你劈腿了?”

  “我在你眼里除了有钱一无是处吧?为什么一定是因为劈腿?”他说,“因为她家里出事,她总是疑神疑鬼的,jīng神不太好,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以后再见面,她就好多了,所以我们也不适合在一起。”

  何兮学着隔壁老板的口气说,“啧啧啧,没想到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啊,她家里出事你转头就把她甩了,瞧不出来你衣冠楚楚的原来是个人渣。”

  “我啊,还好吧,她jīng神出现问题那段时间没了工作,后来是我给她介绍到g大做老师,她住的房子也是我的,开的车子也是我的。”

  “啊……”她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午夜qíng人什么的?”

  “她以前对我很好,算是补偿,现在私下我们基本不会联系。”

  “我要是和人分手了,我就不会联系。”她说,“我这人长qíng,我舍不得忘不掉,越联系越难过。”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将近四点,手机在牛仔裤口袋里嗡嗡震动,他掏出来,看到上面显示靳甜甜的名字和头像。

  何兮马上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稀奇道,“还说你没老婆!我婶婶追杀过来了吧!”

  “我妹妹。”他低声解释一句,接通电话,“甜甜?”

  “小孩怎么样了?”靳甜甜问。

  “在睡觉。”他回答的简洁。

  “那你怎么还不回来,在陪孩子妈妈?”

  “你睡吧,别管我,我一会就回去。”

  何兮在一旁咬住筷子,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她淡定的指着家门,示意他快走。

  靳轩不理她。

  靳甜甜说,“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你还没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原本温和的语气突然冷下来,听到靳甜甜不再说话,他当即挂断。

  “吵架了?”何兮问。

  “我最不屑于跟小孩子吵架。”他淡淡的回应,“我要回去了,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们去医院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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