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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点_罪加罪【完结+番外】(46)

  “我不怕告诉你,”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纸杯,略带自嘲地对疏影说,“找到若尘的时候,我欣喜若狂,我觉得自己快要兴奋得发疯。不管他是不是残疾或是不久于人世,我拼了命都要让他恢复健康,让他以后的生活加倍的幸福”

  疏影心里被什么敲击着,敲击着,不疼,却很沉。满载的不知是感伤还是感动。她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就这么放过那个害死她的人吗?”

  “我是老糊涂吗?”凌霄云的脸上瞬间yīn冷,他反问了一句,回答戛然而止。咽喉深处的声音残忍刺骨,疏影愣住,侧过脸看向凌霄云,只是,在他的脸上除了笑容还是笑容,虽然那样的笑yīn森露骨,在这个寒风凌厉的夜晚格外骇人。

  他沉默了一会,转而又笑道:“所以,疏影。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对我儿子若尘很重要。所以,只要你和若尘结婚,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一颗闷雷无声地爆炸,把疏影差点炸得粉身碎骨。

  疏影猛地起身,不可置信地瞪着凌霄云,从口中呼出的白气越来越急促,她想都没想,破口就道:“不可能。我不会背离凌光。”

  “你先别急。你要知道,你父亲的命现在正在你的手上,而我要的只是你的一句话。”

  “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威胁我?我爸爸毕竟养了星曜哥二十年!他也是星曜哥的爸爸!”疏影觉得自己在跟一个魔鬼说话,她以为凌夫人够狠,其实她错了,凌霄云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亏她刚才还为他的那段感人的往事神伤。

  凌霄云也起身,抖了抖裤脚,他来回跺了两步,停在离疏影很近的地方,微眯着眼眸笑道:“但是,我不可能让我儿子眼睁睁看着他喜爱的女人和他的弟弟每天粘在一起。你不觉得这样做残忍了一点吗?”

  疏影感觉脑袋就要爆了,血脉喷张,屈rǔ、愤怒和受伤同时袭向她,她就像是受了刺激的小shòu,虚张声势地伸出自己的利爪,狠狠地说道:“我残忍?你就不残忍吗,光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吗?”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那么尖锐刺耳,喊出的那一刻仿佛能够把漆黑的夜幕都划出一条口子。疏影激动得不能自己,事qíng已经够糟了,但为什么这样的糟糕还要继续恶化,就像坠入一个黑漆漆的深渊,永无止境地下坠。

  “他是,但是我现在只能更珍惜若尘,我欠他太多了。”凌霄云愣了一下,但他回答的时候很坚定。

  他继续说道:“事不宜迟,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不是玩笑。况且光马上就能恢复光明了,他的世界也就能变得完整了,我自然会补偿他的。”

  “我不会离开他。”吸了口寒气,疏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倔qiáng地回视凌霄云。

  “不要让一时的冲动让自己以后后悔。”凌霄云对疏影的反应没有任何惊讶,他很平静地接受了她的反抗,提出了最后的条件,“两天,你父亲能不能撑两天,我不知道。不过,相信你会尽快给我答复的。”

  疏影喘着粗气一言不发,双眼盯着凌霄云的胸口,仿佛想要在他的胸口烧出一个dòng来。僵持了许久,她憋出一句话:“你是疯子。”

  “也许吧。但是,我宁愿做疯子,也要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最后,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若尘,我只身前来,就是希望我们的对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希望他知道。”

  “你害怕他知道后会恨你吗?你也知道这种手法有多见不得人?”

  “呵呵,”凌霄云摇头笑道,“你自然知道告诉他后大家都不会有好结果。”

  爱qíng和亲qíng,世界上,永远最难抉择的两种感qíng。

  NO.54 没有黎明的黑暗

  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矛盾。

  还有一个词叫做:煎熬。

  而疏影,正备受煎熬,矛盾不已。她很想不明白为什么麻烦的事qíng总是要缠上她,自从认识了凌光,自从星曜哥回来,她几乎没有哪个日子是能够完全自由呼吸,轻松生活的,仿佛总有一双大手掌控着她的生活。如果可以她也想不管不问,遥疏影也是个人,还是个爱哭优柔的女生,可是那些给予她打击的人却似乎以为她是神人,永远不会倒下。她多想就这样闭上眼睛,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捂住耳朵对自己催眠:我不知道。

  但是,这件事她怎么都无法逃避。

  凌霄云的话简直就像是魔音如何都甩不掉,它就这样每时每刻都占据着疏影的大脑,每走一步路它就扎根得深一层,每吸一口气它就回dàng于胸腔。它bī迫疏影无时无刻不在抉择中一次次沉沦。当她闭上眼就浮现爸爸那张苍白的脸,当她睁开眼凌光的微笑在她眼前浮动。

  疏影有种yù哭无泪的感觉,心qíng低落到谷底,一开始她不是没想过告诉星曜哥,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告诉星曜,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去找凌霄云理论。但是,想到凌霄云说过的话她退怯了。要是他真来个鱼死网破,他可以无所谓,而她付出的代价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除此之外,她忽然发现自己无路可走了。

  疏影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来到凌光病房的门口,因为实在是太过专注于那件事,她竟没有发现凌夫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然后,疏影被凌光的母亲不怎么客气地拉住。她惊异地抬头看着来人,看清的瞬间,她觉得两眼发黑,一阵天旋地转——这种紧张感和恐惧感就如凌霄云和她谈话时一模一样。

  “有事吗?”疏影不想绕弯,她很累。

  “我也就不废话了。我知道你这两天很忙,也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我很感谢你在这样的状况下还每天都来陪着光。但是,”凌夫人紧紧盯着疏影的眼睛很严肃地说道,“我不管凌霄云和你说了什么,我希望你不要伤害我儿子。光是真心喜欢你的,这你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有任何外界的不良的因素影响到他的手术。要知道,为了他能尽快手术,我动用人力物力以最快的速度得到了角膜。所以,我要他能够绝对顺利的睁开眼睛看到世界。”

  原来如此,难怪光能够这么顺利的获得角膜,这么快就安排了手术。果然,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幸运,无非是被权利和金钱堆砌起来的机会——有钱能使鬼推磨。

  疏影闷声不语,在这种qíng况下还指望她说什么呢?疏影在听到这个女人的话后异常得想笑,但是眼角的抽动却让她嘴角僵化了似的无法扯动一下。她猜得没错,又一个自私的人把遥疏影当作钢铁的化身,不管不顾地对她开始施加压力。

  凌夫人见疏影不说话,想想自己刚才的一席话可能欠妥,又说道:“我其实很想帮你,但是,这个时候,我真的无能为力。”

  那时候疏影特别傻,她傻到问那个女人为什么不能帮她?那点钱,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才对。

  而凌夫人只是苦笑着摇头说:“你不懂的。我也很想帮你。”

  疏影只觉得她是在说风凉话,顶着一张伪善的假面具,说着冠冕堂皇的安慰话,其实却像刀子一样捅入疏影的身体。

  每个人都试图在她身上捅一刀,真以为遥疏影刀枪不入,却在收刀的时候颇为艰涩地说着自己对此不得已的苦衷。

  当然,以后的疏影回过头看这件事,也就一笑了之了。因为她知道了什么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知道了什么叫这个世界上的qíng谊无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疏影断然不会伤害凌光,凌光和她的家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不会伤害的人。对她来说,他们是她心上最珍贵的宝物。

  凌夫人走后,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进了病房。

  凌光没像往常那样听音乐,而是愣愣地对着窗外发呆。窗户敞开着,冷冷的风呼呼地灌进温暖的室内,而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迎着风,任凭风寒彻自己的身子。

  “你这是做什么?”

  疏影飞快地冲上前去把窗门关好,再把窗帘拉上。屋里一下子昏暗了许多。

  凌光的脸上有几秒钟的怔忪,不过很快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还笑?知不知道这样会感冒的。”

  疏影生气地走上前把被子拉至凌光的胸前,再拿起搭在chuáng边的外套,把它披在凌光的身上。

  “你以为我在gān嘛?”

  凌光把外套穿好,斜过头问道。

  疏影拉过椅子坐下说:“我哪知道。”

  “那就是了。我只不过在感受阳光。今天感受它的温暖,明天我就能手术,手术后我就能感受它的光亮了。”

  他的脸浮现出淡淡的憧憬,虔诚的样子纯真无瑕。

  疏影忽然很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告诉他她有多难过,她有多无助,告诉他她很爱他,她不想放弃他。

  但是,这个念头只闪现了一秒,就被她压制了下去。她继续装作帮他整理被褥,一边说道:“风那么大,你不怕着凉?何况今天的太阳又不大。”

  凌光摇头道:“五感中若是失去了任何一感,其他的感官就会格外敏锐,我能感觉到。”

  “快了,你的眼睛马上就能好了。”

  疏影把脸贴在凌光的手背上,轻抚他的指尖,然后闭上眼轻哼起光最喜欢的小夜曲。

  如果可以,她什么都可以不要,时间就在这一秒永恒,那该多好。

  疏影急匆匆地奔波于两家医院,夜色里的身影萧瑟单薄。

  她无法放心地呆在一处,陪在光的身边,她就开始担心爸爸那儿是否安稳。但是,像现在这样呆在爸爸的病房却又心神不宁于凌光明天的手术。

  爸爸睁着眼睛平躺在病chuáng上,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他见疏影来了会挣扎着想起来,然后勉qiáng笑着安稳她,让她不用担心,爸爸不会垮的。他如此乐观地唠叨了半天差点没把疏影的眼泪再bī出来。疏影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当初星曜哥也是这么安慰她的,可是处在死亡边界线的时候,任何人表面再怎样的轻松,内心都是沉重的。

  “死是生的延续。”这样的漂亮话,在这个时候一点分量都没有了。

  虽然,最近爸爸的病qíng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但是不尽快做手术,心脏病依然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会随时爆炸。

  这时,星曜哥给疏影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出来一下。疏影望了眼闭目养神的爸爸,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门。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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