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之下,所有的伤痛与悲哀都无所遁形。
只能暴露出来让他们肆意品评。
齐幼萱说不过顾蓝山,索性垂下头不说话了。许黯然却似有所觉地对齐幼萱说:“小萱,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们这一行不是为了探讨谁对谁错,是为了找到魏钦州尸身的下落。你也想找到的,不是吗?”
“是,许总。”齐幼萱说。
“在雪境,你们都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许黯然温润柔和如碧玉一般。
顾蓝山说:“老大,那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许黯然说:“晏如这个人,心志坚定远非之前那些病人可比。我怀疑那场车祸,就是你们强行逼问下造成的梦境坍塌。”
顾蓝山立刻说:“我就之前随口问了一下,真没有逼问!”
“当时处于浅层梦境,出现梦境坍塌也正常。”齐幼萱杏眼清澈,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许黯然说:“没关系,我并不是责怪大家。我们之前接触的病人多了,心防重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有的是法子让他放下戒备。”
我很认真地听着,就差摸出一支笔来记小笔记了。
“现在情况还不明朗,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还可能会引起梦境坍塌。说到底,晏如也是个受过创伤的可怜人。如果可以,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们就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病人对待,帮他解决心结。这样也能够获取信任,辅助任务。”
顾蓝山摸摸下巴:“我看他的创伤不就是少年时代被孤立吗?我们这就给他足够的关注和爱——”
他的那个“爱”字拖得很长,尾音百转千回,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许黯然被逗乐了,一巴掌拍在顾蓝山脑门上:“先静观发展,满足他对社交与尊重的需求,获取信任再徐徐图之。”
作为许黯然的头号粉丝,顾蓝山自然没有异议。
许黯然说:“小萱,你觉得呢?”
齐幼萱柔声说:“我觉得很好。”
我也附和:“我没有接触过暴雪,当然是听你们安排。”
“好,那就先这样吧。”许黯然一锤定音。
从办公室里出来,顾蓝山用肩膀蹭我:“秦顾问,我记得你是在国外读的高中对吧?”
我心里一突,警觉起来,面上却沉静地说:“怎么了?”
“哎我就是挺好奇的,国外的高中是什么样的。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国,进了微曜科技之后更是累成狗,我们老大……吝啬得很,我们不是工作就是开会,要么就是学习,也没什么机会出国玩。你给我说说,国外的高中和国内的差别大吗?”
顾蓝山说着,用手指扫过周遭的建筑:“和这里应该是天差地别吧?”
雪花中学体量小,学生少,只有一栋教学楼,而且楼体还颇为陈旧,半边长满了爬山虎。
我哪里见过什么国外的高中?
我不确定这小子是起了疑心想要从我这里套话,还是真的无聊到找话题鬼扯聊天。
我眉头微蹙,语速飞快地说:“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学校都是学习的地方。一心向学的人,不会关注外界条件与环境的好坏,只会嫌自己安排的时间还不够满。”
这样的回答,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幸好顾蓝山被转移了注意力,感叹着说:“果然你能搞学术呢,我读书的时候全关心网速够不够快去了!”
闲话间,我们回到了之前的教室。
学生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着话,也有人追逐打闹,也有人安静地伏在课桌上看书。
他们的面目都有些模糊,但我却依稀辨认出几张熟悉的脸。
如果我不是先觉醒了主体意识,知道身在梦中,或许还真的会沉溺在暴雪构建的这场梦境里。
我的视线在教室里扫过,突然发现,教室后面靠墙角的位置空空如也。
晏如不见了!
顾蓝山疑惑地说:“他人去哪里了?”
“我出去找找。”
“跟你一起去!”
我才不会让顾蓝山和我一起。
“好啊。”我应道,“但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太浪费时间了。你去操场,我在楼上楼下找找。”
顾蓝山不疑有他,顺着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下跑去。
而我,我慢慢地向着四楼的厕所走去。
我进教室的时候已经看过了,最爱与晏如为难的几个刺头都不在。他们与晏如一起消失,最大概率去的地方就是四楼的男厕所。
那就是大家默认的宣泄之地。
学校的环境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我循着长长的走廊来到尽头,顺着阶梯拾级而上。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那里面在发生什么。
几个男生会包围他,把他按在脚底下,嘲笑谩骂,肆意发泄青春里躁动的对外界的恶意。
我推了推眼前的木门,果然是从里面关闭着的。
我盯着已经褪色的男厕所标志,冷然一笑。
里面传来了对峙的声音,有个很嘶哑的声音刻意放高调子,应该是想从音量上压倒敌人。后面还有几个起哄的,叫嚣着一些出格的话语。
当然我也听到了他的声音,竟出乎我意料地冷静自持,与其他声音格格不入。
放轻呼吸,不惊动里面的人,我背靠在冰冷的瓷砖上,静静等待着聆听着里面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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