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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真年代_晓渠【完结+番外】(9)

  江洪波把邹童接回自己的地方,给他把钥匙。这其实是他们一个小小的,双方都不曾捅破的默契。虽然他们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很是亲密,邹童也时常到他家里来小住,但前提是,江洪波都在家的,他几乎从不留邹童一个人。聪明如邹童,不难猜出个中原因:江洪波怕家里人来撞见自己,不好解释。

  他们一起吃过早饭,江洪波接了个电话,匆忙出门,临走前jiāo代他别等,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元宵节要到了,邹童在冰箱里翻了翻,没看见汤圆,阿姨过年放假,都是他帮助打理,江洪波是那种从小就被照顾得很好的少爷,对生活杂务并无太多常识。

  邹童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围巾,前天下了场大雪,小院子里的冬青和灌木都挂着雪,翠绿和洁白,相映相辉,好看得很。他走出门,心qíng顿时好起来,走出这片旧别墅区,外面就热闹多了,他坐公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汤圆酒酿之类,提了两口袋,打车回家。司机非常爱说话,进了这一片儿就说:“哎,你住这里?这附近可都是以前军区高官住的地方,你高gān子弟啊?”

  邹童苦笑不得,心想,哪有人这么说话的?于是不冷不热地回答:“不是,我是给高gān家买菜的。”

  司机将信将疑地瞅了瞅他,肯定觉得这么俊俏的小伙子怎么会是佣人?

  “开玩笑?”他质问。

  “我很认真啊!”

  “哦,”司机大哥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又问:“这工作一个月给多钱?”

  邹童也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他掏钥匙开门,却发现大门没锁,并且是虚掩的,邹童这才意识到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房车,不是江洪波的。他有点迟疑,推门朝里看了看,客厅的窗帘是拉开的,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邹童看过照片,那是江洪波的母亲。

  他连忙退出来。

  走到转角避风的地方,拿出手机想给江洪波电话,却发现出来时候匆忙,手机没带在身上。冬天的阳光是白色的,落在雪地上,折she着耀眼的光芒,却没有温度。邹童把东西放在地上,好在天这么冷,全世界都是个大冰箱,什么东西也不会变质。

  邹童揣手,在街角等。

  其实,他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是江洪波的归来,还是他母亲的离去?可他脑袋里没有别的想法,只能站在原地,无声无息地,好像自己就要融化进冬季阳光里,最微不足道的一缕,然后,他就是透明的,俯瞰着世界上每个人,每颗心,又不被人dòng察。

  忽然间,他那么那么地,想念江洪波。

  不知过了多久,江洪波的母亲从里面走出来,后面有个阿姨模样的人谨慎地锁了门,俩人才上了车。邹童这才知道,原来那车里有司机的,估计刚刚自己伸头进去看,又走出来,司机都看在眼里呢。可是黑色奥迪并没有朝自己开过来,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远远地开走了。

  可是,邹童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动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那扇门产生了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寒冷和恐惧,都被他的身体发肤排除在外,这一时刻,他的神经麻木,五官迟钝,对酸甜苦辣,爱和疼痛,都无法敏感体会……邹童说不清自己在那瞬间,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因为就在他一片空白的时候,江洪波回来了。

  他把车停在门口,就匆忙去开门,也许他们两个之间,真的存在某种微妙的默契,他开了门,却没有进去,身体却停顿了,慢慢地,他转过头,终于看见不远处的街角,站在风里的邹童。

  冬天,无声地,停住脚步。

  他们开门回家,邹童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进厨房忙碌,这倒让江洪波有点没底了。他换了身衣服,在厨房门口抽烟看着邹童来往,他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东西放在哪里,比自己还熟悉。屋子里取暖很好,加上四个炉罩都煮着东西,厨房里格外温暖如chūn,只穿着薄毛衣的邹童,脸色红润得如沐chūn风。

  江洪波早就预料这一天,只是还没来得及搞定,却提前发生,这里怎么说也是家里的房子,母亲家人是经常来的,他确实怕邹童和他们碰上,不太好周旋。每每想起邹童站在风里的模样,他的心就会痉挛般难受。

  “你怎没带手机?”江洪波问,“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出门忘了,跟我通风报信呐?”

  “不是,我想如果你在家,就说是我朋友,我妈也不会怎地。”

  “恩,”邹童明显不想提,有点不耐烦地皱着眉,“早点吃饭吧,我饿了。”

  这次的经历,让邹童多少心里不舒服,他发现自己陷在难堪的境地里,竟然还不怎么想抽身,若是以往,他早就撂担子走人,妈的,弄得自己跟个二奶似的,见不得人。

  “这事我会处理,不用你cao心。”

  “怎么处理?”邹童吃着饭,停下来看着他,“我去变xing,还是你去啊?”

  “不能不这么说话呀?”江洪波继续吃饭,不高兴,但没表现出来,换了话题,“元宵节晚上有人给了晚会的票,你要不要和同学一起去看?”

  “你gān嘛?”

  “家里人得一起吃饭,得挺晚才能回来。”

  邹童想起自己那几包幼稚的汤圆,他低头扒饭,含糊地说:“再说吧!”

  吃过晚饭,他在厨房里简单收拾一下,就上楼去洗澡。下午有些着凉,鼻子痒痒,给热水一激,立刻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玻璃屋的墙壁镶嵌着名贵大理石,按摩水流从头顶浇下来,身体qíng不自禁地放松。

  邹童说不出这里吸引他的是宽敞的厨房,高级的浴室,还是专人修剪的秀丽的小花园……又或者是节日的时候,有个人陪在他身边,吃一碗简单的汤圆。在他遥远的记忆里,他的家庭也曾有过这样平凡的温暖,那是在妈妈生病之前,淹没在人海中默默无闻的一家三口人。只是那些已经走得太远,邹童需要很用力,才能想起朦胧模糊的片断而已。

  白色毛巾包裹着下半身,邹童伸手擦了擦雾气蒙住的浴室镜子,看见自己滴水的短发,他的脸小巧而秀气,算命的说他是薄命之人,这让他妈妈一直非常担心,她走的时候,不能瞑目,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儿子啊,让妈妈怎么放心你?”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邹童觉得自己会很短命,他和妈妈太象,可是他又觉得,这或者是件好事。

  “邹童?”门外想起江洪波的声音,“我进去了啊!”

  “进来吧!”

  他们并肩在洗手池刷牙,邹童总是用右边的水池,他喜欢江洪波站在左边的感觉。

  江洪波头发也是半湿的,身体带着刚洗完澡特有的气味,大概用的另一个浴室。他已经换上睡衣,高高大大地,不管在哪里,都有qiáng烈的存在感,让人不能忽略。他洗去嘴里的泡沫,轻轻拍拍邹童的屁股。

  “记得把头发chuīgān,不然你睡醒又头疼。”

  “你给我chuī。”邹童任xing地说。

  江洪波歪头,淡笑着挑逗:“好啊,你想chuī哪里?”

  邹童没有退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先chuī上边儿,再chuī下边儿。”

  chuī风开的低档,风温暖而舒缓,chuī着他的小耳朵,皮肤上残留的水汽,渐渐在暖风里蒸发,洗手间里安静得只剩“嗡嗡”的电chuī风的低鸣……他们亲在一起,吸吮着彼此爱的轻颤。江洪波的手摸索他的私处,毛巾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邹童这会儿是赤luǒ得不着寸履。江洪波勒紧他的腰,把他抱离地面,炽热亲吻他的脖子和胸口。回家之前,江洪波就出差,他们有一两个月没做过了。

  卧室昏暗而暧昧,他们jiāo错着,在彼此身上耕耘……更换过姿势,江洪波低头沉溺地看着胯下黑发的脑袋,整个人都好似弥漫在云端,每迈一步,脚下都是软绵绵的。他捧起邹童的脸,起身亲过去……邹童对他的反应有点不知所措,却被他亲得意乱神迷,步步倒退,江洪波压在他身上,抚摸渐渐用了力,象是想要证明什么。邹童在江洪波几乎颤抖的忍耐里,感受着他想要索取的yù望。

  “别忍了,来吧!”

  邹童轻轻地翻过身,不管做了多么充足的准备,在江洪波进入的瞬间,他还是疼得忍不住绷紧身体。

  第二天早晨醒来,江洪波朝身边一摸,空的,很凉,好像邹童起来很久了。他坐起身,脑子在短暂混沌以后,迅速清醒,穿衣服下了楼,客厅里空dàngdàng的,厨房里也没有人,邹童若是早起,都会准备早饭,若赶上他心qíng好,会准备得很丰盛,他手艺相当好,绝不输外面任何一家馆子。可是,今天楼下冷清得让江洪波不踏实,他已经习惯把邹童当成生活的一部分。

  “邹童啊!”他喊了声,没人答应。

  门口不见他的鞋子,江洪波打开门前走廊的壁橱,邹童的大衣也不在那里。他在客厅餐厅找了一圈,最后在冰箱上看见一张纸条,用一块红色小辣椒的吸磁钉在冰箱门上,上面简单写着:“就这样吧,别来找我了”,他的手机,安静地躺在旁边储物盒上面。

  第六章 (上)

  邹童恢复了从前的生活。江洪波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彻底到有时候邹童会忍不住质疑他们一起的那年,是不是他的臆想症编造出来的梦境。偶尔午夜冲动起来,会qíng不自禁想象他的身体,正在自己每寸皮肤上耕耘,邹童只好冲进浴室,唯有冰冷的水才能浇灭纠缠着他的火焰。

  有时候,他希望自己的“忘xing”和记xing一样好。

  好在大二的学习忙碌起来,教授给了他些零活儿,能赚个零用钱,这是其他同学从来没有的待遇。chūn天快要到的时候,导员再次找他谈话,督促他多写思想汇报,积极入党。其实,大一的时候,他就已经给邹童好多机会,但邹童都没有当回事儿。思想汇报,是他写不来的东西。他有什么好汇报的呢?难道说自己跟大款男友分手两个月,晚上还是会想他;说自己租的房间,小到门几乎要开到chuáng上,大的房间终于空下来,他却舍不得租;说他讨厌别人边抠脚丫子边打电话,讨厌别人拿勺子刮饭盒?深思熟虑之后,邹童决定继续不把导员的提议当回事儿。

  这天周书博和他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又问起他入党的事:“你怎么也不给导员儿面子啊?他去年都问你好几次呢!”

  “我这么没有群众基础的人,怎么入?不是等着被揭发,到时候还不得更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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