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空》作者：晓渠【完结+番外】
上
海洋和天空，是两个没有jiāo集的世界，只是我们以为，在遥远的地平线，他们也会相逢。
第一次相信的“我爱你”，竟是背叛与决裂的证明。
那一次又一次无法预见的未来，让小磊挣扎在现实与梦想的夹fèng。
谁？能伸出双手，把他从煎熬的泥沼中拉出？
下
当他吻上那鱼形的胎记，游畅真以为那是上天的旨意，注定了他们会在一起。
却原来是个天大的玩笑。
当亲qíng与爱qíng，道德与爱qíng发出尖锐冲突，游走在撕裂边缘的他，究竟该如果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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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游畅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半天的功夫，有点不太确定那人是谁。这几年，他经常会产生一种错觉，象是流làng的灵魂进错了身体，说不清对这如影随形的相貌，陌生，熟悉，是爱，是憎……天灰灰的傍晚，他似乎又一次走丢了。
突然响起的电话，像是现实世界的号角，扯他回来的是楼明。
“忘了和你说，”楼明没寒暄，直接告诉他，“于海洋晚上也许会来，娘娘这几年生意上靠他不少，他若想来，不好拒绝的事儿。”
于海洋这名字，利刃样划开游畅不太真切地感官，镜子里的影像顿时清晰起来，那是大学刚毕业的自己，短头发，格子衬衫，身后的人合拢双臂拥抱上来的时候，似乎满心期待，又束手无策。
“游畅？你在听吗？”
“哦，在。”他连忙回答，同时楼下传来两声汽车喇叭，他探头一看，沈航已经到了。
“来吧，大家都怪想你的，三年都过去了，该忘的忘了吧！”
“嗯，我知道。”游畅答应着，他已经开始有点看透，他和于海洋的生活圈太多jiāo集，想要完全避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沈航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好！”楼明语气里多了轻快，“那一会儿见！”
游畅出门前，又朝镜子里看了一眼，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第一次见到杨蔚，是有点吃惊的，但也终于明白，原来这才是楼明喜欢的类型。沈航还是那样，几乎没有变化，在苏辉忙得不能抽身的今晚，鬼鬼祟祟地偷着小酒；娘娘依旧聒噪大嗓门，说话夹枪带棒；石鑫倒是成熟不少，沉默寡言的时候，神态有点像当年的石磊……游畅的目光飘dàng了整晚，于海洋的身影，没有出现。
凌晨的街道，总是显得格外宽敞，心事跟着空dàngdàng，因为时差整晚清醒的游畅，沿着马路慢慢行走，迎面一阵孤单的风，也能挽留他，停下脚步。他摸出一支烟，放进嘴里，却发现没带打火机。
“看不出你是会抽烟的人。”于海洋这个大烟鬼曾这么和他说过。
游畅并没有告诉他，当时的自己，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抽烟而已。有一段岁月，游畅那么执著地寻找各种理由，为什么要爱，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争取，退却……为什么要选择一条走不通的路？
“为什么？”他问。
“喂猪吧！”于海洋说，然后伸手掐住他的脸，狠狠地亲一下。
小小的火焰，跳动在面前，点燃了他嘴里的烟：“你家里的灯整夜都点着，没睡？”
游畅愣愣看着眼前的人：“我以为你昨天晚上会去？”
“我以为你不想我去。”
“你从来不知道我想什么。”
“我以为我知道。”
似曾相识的台词，两人都停下来，只剩风在他们的身体间沉默穿行。
他们之间曾经亲密无间，也曾相隔整个地球。
“欢迎你回来。”于海洋终于说。
第1章
“新年快乐！”是于海洋听游畅说的第一句话。
那是跨世纪的夜晚，一切都很凑巧。当天范洪章在广电中心参加一个节目，非要他过去凑热闹，他到了一楼大厅，等范洪章助理下来接他，正好做跨年节目的高校学生代表也到了，都在那里登记，因为接近午夜，大家一边互相寒暄问好，估计在学校都是做电台的，虽然叽叽喳喳，却是一把一把的好声音。
“新年快乐！”于海洋听见背后传来一句，在众多动听声音里，显得格外清澈的男声。因为近得像在耳边，以为是在和他说话，心里想着是谁，边侧身转头，却发现说话的人原来是在他背后讲手机，那句轻柔的“新年快乐”明显不是跟自己说的。于海洋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人的嘴长得特别好看，细细的嘴角，说话的时候微微上扬。
“游畅，过来签名！”
于海洋见他匆忙收了电话，转身走了。这时范洪章的磨蹭助理终于现身，领着他直接上楼。电梯门合上之前的短暂瞬间，他的眼睛竟然也能准确地，把那个男孩子从人群里拎出来，他支着两条长腿，揣着双手，身边的女生眉飞色舞地说笑，他只是安静站着。
范洪章在广电的关系很多，刚从北京回来，还在忙，一张嘴同时应付几个人，还兼顾接听手机……百忙之中，照样抽空打手势，让他坐着稍等。于海洋其实在电话上就已经警告他，石磊最近心qíng很不慡，既然回来，就先回家，好歹安抚一下，结果这人果然是没往心里去。
石磊的电话很快来了，直接问他：“你和他在一块儿呢？”
“是，诶，不对，他忙呢，没空搭理我，你gān吗呢？”于海洋觉得头疼，这两人的事儿一般人掺和不了。
“没gān什么。”石磊不多说，电话啪地挂了。于海洋跟石磊并不怎么太对付，但也说不上讨厌，他就是弄不明白，石磊又臭又硬的脾气，怎么还能让人把他当个宝的？就说长得俊俏，范洪章哪只“小婪”不都有模有样？但范洪章似乎就喜欢石磊牙尖嘴利摆臭脸，贱的。
于海洋收起电话，四处溜跶，正碰上彬亚。彬亚算是个小有名气电台音乐主持人，对于海洋一直不错。两人顺便聊了几句。
“这里都是领导，”彬亚小声对他说，“你呆得烦不烦？去楼下吧，午夜直播的节目一结束就清静了。”
于海洋知道范洪章今天死活非让他上来的原因，肯定是要给他文化部门的领导认识。他在范洪章的演出公司投了钱，但他不爱管事，范洪章总是千方百计地拖他下水。所以彬亚这么一说，他倒挺乐，去楼下躲躲也好。
电台的直播间在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后，彬亚说：“先去我办公室吧，等他们录完，这一层楼就清场了。”彬亚说的他们，正是刚刚在楼下等候的那几个大学生。于海洋透过玻璃墙，几乎立刻看见了那个叫游畅的男孩子。
范洪章果然设了无聊饭局，làng费了于海洋珍贵的跨世纪之夜。回去的路上，于海洋藉着酒劲，把范洪章骂了狗血淋头，并诅咒他：“今晚石磊就不给你开门，冻死你，削成羊ròu片儿，涮了吃！”
这想法和石磊不谋而合。不过石磊“良知未泯”，只锁了卧室的门，因此范洪章不至于在新年之夜，凄惨地流落街头。但是这段时间，范洪章一直在北京忙，今晚又藉着酒劲儿，yù望高涨，脑海里都是石磊年轻匀称的身体……他用力拍了拍门，叫了两声“石磊”。
“睡着了！”里面传来石磊清醒的回答。
“cao，你这个妖jīng！”范洪章骂一句，却笑了，“里面不是还睡着别人吧？”
第2章
果然，门“呼啦”地被扯开，jīng瘦的身体出现在门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横横地说：“你他妈的当我是你啊？”
“我怎么了？你还没摆平，我哪有心思去偷别人？”范洪章眯着眼，石磊只穿了件白色棉背心，银灰色的四脚内裤，腰间细瘦的轮廓xing感得让人流鼻血，他扑上去，一把抱住那小腰：“妈的，我都想死你了！”
石磊厌恶地瞥了他一眼，用力挣开他的禁锢。若是平常，未必挣得开，但今晚范洪章确实喝高了，脚步虚浮，站立不稳，被石磊这么一甩，身子栽倒在长毛地毯上，似乎挺舒服，他就歪着身子躺在那儿，倒像要睡着了。
石磊顶烦他喝得烂醉如泥地回来，人一喝醉大脑就短路，做什么都跟禽shòu一样。他走过去，踢了范洪章一脚：“你要么自己爬上chuáng，要么就在地上睡，别指望我搬你！”
范洪章拉着他的腿，不清不楚地说：“哪儿睡都没关系，跟你睡就成！”
“去死吧，你！”
石磊踢开他的手，从他身上跨过去，自己上chuáng，关了灯。落地窗的窗帘没拉，雪白的月光洒进来，照在chuáng前，安静无声。不一会儿，地上传来沉重的鼾声，他还真睡着了！石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他归咎于地上那头打鼾的猪，于是，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抓住范洪章肩膀的衣服，拖到chuáng跟前，再像倒垃圾一样把他扔在chuáng上。这人回到chuáng上，翻了两个身，熟练地找到枕头，居然睡的安静了！
直到外面天色泛青，石磊才隐隐睡着，一路做着光陆离奇的梦。醒来已经接近中午，身边空着。他在chuáng上赖了会儿，想起前几天别人跟他提起高南升的那点儿破事儿，心qíng不由自主地烦躁起来，他早就该猜到范洪章和他肯定有一腿……正烦着，卧室门开了，范洪章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他本来想装睡来着，但来不及了，范洪章已经窜到chuáng前，笑眯眯，态度甚为亲切地对他说：“早饭做好了，领导什么时候用膳？”
“领导气饱了，肚子不饿！”石磊白了他一眼。
“哦，”范洪章在石磊身边躺下，支着头，“肚子不饿，下面饿不饿？”
“你他妈离我远点儿！”石磊一个翻身从chuáng上蹦到地下，“昨晚的帐还没算完呢！”
“你当我爱应酬那些脑满肠肥的老头子？没办法的事，我挣钱不也是为咱俩的的将来？”范洪章说着站起身，“得了，就算是我错，跟你赔罪，来吧，我买了早饭，起来趁热吃。”
石磊跟了他一段时间，其实明白，范洪章其实并不是个脾气好的人，但因为两人在年龄上有差距，他多少是让着自己的，这吵架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他特别有qíng绪大吵一场的时候，最怕范洪章息事宁人的态度。因此他没搭理，迳直走到餐厅，桌子上摆着清粥小菜，和新炸的油条，都是他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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