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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_楚云暮【完结+番外】(27)

  邢望并不常来,有时侯行色匆匆而来,几下寒暄客套之后往往就忙着讨论合作进度,在这过程中他甚至连向我瞟上一眼的闲暇工夫都没有--就好象,我真的就只是他手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员工。

  两个月后,这件CASE绝大部分的内容双方都已经达成一致,只要正式签约就等于大功告成。刚刚送走凯运策划部的几个人,几个头头就商议着要把这次会晤的具体内容报上去。内线电话一问,才知道邢望原来根本不在办公室。

  邢望虽然不是一个凡事喜欢大包大揽的人,他总认为既然任用人才就会赋予他们完全的发挥空间。他甚至并不经常来上班,更多的时候,他宁愿选择在家里SOHO,就搞定一切。可是这段时间他出现在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来了,也是一脸yīn沉,心qíng不好的时候,所有的高层几乎都被他骂过,闹的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惶惶不安。其实和凯运的合作案已经到了尾声,过程也还算顺利,应该不会让他整天象即将破产一样的表qíng—整个公司,也没人知道他烦躁的原因。

  几个经理已经打电话向家里的邢望汇报。或许因为正在通话中,他的声音听来并不真切,甚至还带有几分还未苏醒的迷醉。简单地下达几个指令之后,邢望让人把和约糙案传真过去。

  这下就没我什么事了吧…我想着--今晚崇嘉好象还约了我吃饭…

  李经理叫住正在出神的我:“展凡--王成现在不在公司,设计方面的事我们不在行,虽然把糙案的内容传真过去了,但是有些设计方面的策划还是要由你亲自向总裁说明一下比较好。”

  我愣住,这种事一向是由王成--就是我们组长--来负责沟通完善,几时轮到我做?

  “怎么了?不方便?”李经理有几分讶异,随即又点头道,”不知道邢总那怎么走是吧?没事--待会让老陈送你去--离的不远,费不了多少工夫!”

  不知道邢总那怎么走?天知道我曾经几乎每晚都要在那里度过,做着一个又一个他为我编织的剧毒的美梦。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真的…从来不曾去过那里,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的是非风波。

  我还能说些什么,只有点头应承。

  ……

  “这叫SOHO你懂不懂?傻瓜才整天跑出去呢!圭人!”

  “guī人?”

  “笨死了!是圭人--土上加土啊!哈--苯死了!”

  “…你的中文造诣很qiáng嘛…看来有必要好好奖赏一下了…”

  “喂!喂!展凡!你--你别这么小心眼好不好!别--!!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么记仇!”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

  ……

  往事历历,一成不改。变的,只有我和他的关系。

  眼睛有点酸涩--看来要换一家医院了…这么久的复健仍是没有效果--否则,我怎么会因为想起了这些微末小事,就觉得刺痛难当?

  我眨眨眼,qiáng迫自己平静地敲响那扇熟悉的大门。

  很久以后,回应我的依然只有沉默。

  他刚才明明还在家里的--十分钟而已,他会上哪去?

  我疑惑,指间不由加力,一直只是虚掩的门,终于缓缓地开了。

  我犹豫了一会,仍是抬腿跨了进去。

  刚进门我就怔住了--那样--那样惊人的相似--我眼前的房间和我第一次踏进这里的时候惊人的相似!所有该与不该的回忆cháo水般地回涌--打开的NOTEBOOK,凌乱的被褥,以及坐在沙发上,只穿着件浴袍的他。

  唯一的区别,我已再不能对着他,笑的云淡风轻。

  “邢先生。”我开口叫了一声,脚下却踩着一个东西。我低头--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已经空了的玻璃酒瓶,还都是高浓度的洋酒;望上看,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着小山一样高的烟灰。

  我挑眉--这样的qíng景,怎么看都一幅借酒消愁的可笑场景--而邢望,那个没血没泪的qiáng者也会做这种无谓的蠢事?

  “你…为什么…”他坐直了身子,醉眼朦胧地看着我。

  我扬了扬手里的资料,用一种机械化的语气说道:“来向邢总说明一下合约细节。根据我们和凯运的协定,上市初期--”

  “…够了!”他突然打断我的话,“不要再说公司里的事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明显是醉意深重的双眼,他真的变的很憔悴,下巴上一片参差的青色胡渣。他从来衣冠楚楚,从来意气风发--现在的失魂落魄,说起来,他没去公司上班也有好些天了---为了什么?我不知道。

  这样的天之骄子,究竟有什么事能困扰着他?

  慢慢地合上资料,我转过身去。

  “站住!”

  我停住脚步。

  “你去哪?”

  果然,不能和宿醉的人计较太多细节--“不说这些事,我找不到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他的声音陡然抬高了八度,“除了那些事--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吗?!”

  他果然是醉了。

  醉的不轻。

  除了这个,我能对他说的,也只有---我恨你。

  他如何不知?怎能不知?

  我冷笑出声:“做为一个下属,我只能对老板说公司里的事--不是吗?”

  “去他的老板!展凡--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他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我说道,“我和你之间,何止是这个关系!”

  太反常了。平日的邢望怎么会如此的bào躁易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月时间--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确。”我不动声色地刺探着他,“我现在应该算是你的qíng敌--即使你不屑承认。”

  他怔了一下,被酒jīng麻痹的大脑才反应过来:“qíng敌…哈…对,qíng敌---只可惜我已经…不能再和你斗下去了…”

  我皱起眉--那个狂傲地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向我低头?什么意思?--不能再和我斗下去了?!

  “就算是 …敌人,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吗?”如果我没听错,他的语气里竟有着一丝隐约的波动。

  “当然有。”我终于大大方方地扭过头来看着他,终于,“我恨你。”

  为什么要再次qiáng调这个,已经无可更改的事实?

  邢望,你好…

  他的脸色更加一下子变的更加通红,半晌之后…他慢慢地弯下腰,突然抓起一个空的玻璃酒瓶就向我狠狠掷来!

  清脆的玻璃迸裂声在我身侧的墙壁上炸响,那锋利的碎片四散飞裂所带出的冰冷寒气,甚至已经划破我的皮肤。

  “滚!”他冷冷地开口。

  我看了他一眼,将资料往他桌上一丢:“邢总--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后天和凯运的签约酒会你可以不去--我会和李经理说明一下的。”

  他冷笑着看我--此时的他似乎已经恢复了残忍的本xing:“一个小职员,有管我行动的权力吗?”

  那倒是。

  “是我逾越了,邢总别见怪。”我无谓地耸耸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处处都充满着他的张狂气味的他的地盘。

  门关上的那一刻,又是一阵玻璃迸裂的崩溃之声。

  清晰地传进我的耳里。

  我闭上眼,他在发泄,他在不满--为什么?为我?

  我还没有自做多qíng到这种地步。

  那么…

  “怎么了?今天的菜式不合胃口?”

  “啊?”我猛然惊醒,“没有啊--我觉得还好。”

  我也知道自己有些心不在焉,为了一个我已经不该再关心的人。

  “你要是不喜欢着家餐厅,下次换一家好了--日本料理怎么样?”崇嘉慢慢地拿起纸巾擦拭嘴角,“我知道有一家店很不错。”

  崇嘉一定已经看出我的失常,只是并不点破。这段日子以来,他几乎是天天陪着我,好象要将两年的空白时光全都补偿回来一样--可一个你爱不起爱不了的人对你的关心,只会成为挥之不去的负担。

  崇嘉对我的好,总让我想到末日来临前的最后一刻幸福。

  我苦笑着摇头:“不用了。”

  “…凡,你有心事?”犹豫再三,他终究是问出了口,“你今晚几乎没有笑过。”

  我一愣:“没…没什么。”

  没有笑过?我怎么一点都没意识到?

  就以为还在介意近来邢望的反常吗?

  对--要知道他反常的原因,不就能知道困扰他的根由和他的弱点了吗?--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公司里的事不大可能让他烦扰--除非是家事--家事?

  我眼前一亮:“崇嘉,你们家里最近出了什么事吗?”

  “我们家?”

  “我的意思是--邢望他--”我突然说不出口了,我看见崇嘉的脸色飞快地变了一下,我知道,这是他生气的隐兆。

  “…这就是你失神的原因?…呵…我早该想到的!--凡,你记得当初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要我发誓忘记邢望,不让他成为我们两人之间的阻碍--到如今,究竟是谁在对他念念不忘?!”崇嘉难得失态地对我低吼道。

  我哑口无言,脸上更因为他的坦白地近乎不近人qíng的话语而染上窘迫的红晕。

  什么念念不忘!我没有!我怎么能!

  如果你象我一样也承受过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与背叛--你还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吗?李崇嘉!而你却恰恰是这个yīn谋的始作俑者!

  即便你事前一无所知!

  心底的偏执再次蒙蔽我所有的理智。

  自那次的事之后,我自己也知道,我已经有了一个叫做“怨恨”的心魔--从此之后,世界在我眼中,只是yīn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邢望象对待我一样对待你--你还能对他念念不忘吗?不要侮rǔ我,更不要侮rǔ你自己。”

  他呼吸一窒:“…对不起…凡…我不该说这种话--我只是太在意你和邢望之间的过去…”

  我和邢望的种种过去全都是因你而起啊!

  没有你…我和他的命运根本就不会jiāo集!

  而你居然在意我和他虚假的过去!崇嘉,你何其可笑--而我,又何其可悲!

  难而我终究把所有的话咽下去了--现在,我不想也不能和他争执。

  不说也罢。我抬手,想叫WAITER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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