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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_楚云暮【完结+番外】(56)

  他qiáng自支撑着自己病弱的身体就想站起,我直觉地伸过手去,却被他无qíng地挥开:“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的脾气又上来,他怎么总是这样不知好歹!我怒道:“与我无关?是啊,你傻到被人挑拨几句就往外冲当然不关我的事!我管你生不生病呢!大雨天象傻瓜一样冲出去死命找!结果呢?找到了吗?就只会连累别人!两个人一起淋雨很有趣吗?!”他脸色一白,为我伤人的言语。

  “你想拿回那设计图吗?”我继续抓着他的弱点,这是我唯一的qiáng项,展凡,又怎么玩的过我?他慢慢转身,眼底的绝望愤恨竟在一刹那退的gān净——不知不觉中,展凡也成长了许多,又或者说,变的城府了许多。

  我习惯着带着点胜利者的自得,全然不知此举只会更激发他对我的对抗意识:“回去,好好躺到chuáng上去。”

  他沉默,最终只有恨恨地屈服。

  我瞪着厨房里对我而言不啻于洪水猛shòu的厨具,从前不管和谁在一起,君子远庖厨一向是我恪守的真理,可是…扭头看了看卧室里的两个病号,认命地开始洗米:没吃过猪ròu也看过猪走路,没用过煤气总知道微波炉怎么用吧?

  我舀了舀碗里的粥,恩…应该够烂了吧?发烧的人应该多吃点流质事物。其实也不是很难嘛,凡事都要有个第一次。我把粥端到他面前,见他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刚恢复过来的心qíng又坏了下去,没好气地开口:“喝!”

  他冰冷的目光透过镜片的折she流转开来,慢慢地偏过头去。

  我咬牙:“你这是什么脾气!和他一样都是又倔又臭!你…”我陡然住口,他转过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而上面赫然斑斑点点地印着几个暧昧的红痕!我岂会不知道这代表什么,这吻痕还很新,象是刚刚才印上去的一样,这是他和崇嘉…我痛苦地一闭眼,一阵又一阵的酸涩在胃里翻搅,我从来是个惟我独尊到有些变态地洁癖的男人,我讨厌别人对我不忠,可这次,我却不知道是在嫉妒哪一个!

  我和他,一反常态的沉默,象是暂时偃旗息鼓又象是难得地彼此容忍。这似乎是我和他第一次不曾出现剑拔弩张的气氛。我盯了他好久,终于放弃似的一叹:“喝吧…”走到这一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三个人会是怎样的结局。

  他还是静静地躺着,只是决然地抬手一挥――热腾腾的粥泼上我考究的西服。我眼睁睁地看着瓷器落地,碎成千万片,每一片都反she着我不可置信的幽深眼眸。

  “你!”我忍无可忍,见鬼似的瞪着他!

  他懒懒地开口:“你的好意,我承受一次就已经终身难忘,不敢也不会再尝试了。”他的神色,是那样天经地义地自然平和。我在刹那间明了,我和他,是永远不会再有和乐相处的时候,不管我们之间,还有没有爱!

  一个人的心…伤透了,也就死了。KAVEN的话再次在脑海里回响,象警钟长鸣。我一言不发地起身,“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车子上了三环,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风扯碎我的发,却无法慰烫我纷乱的心。我邢望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这般为qíng所苦,更何况这一切还是由我亲手造成的!

  手机不要命似的响了又响,我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忘记把他关机,无奈地接起:“喂?”

  “小望?你快到医院一下!你爸爸刚脑溢血住院了!”

  我脑子轰的一炸:怎么这些事都一起来啊!我赶忙掉头,轮胎在地上滑出刺耳的摩擦声。

  曾经邢氏大权在握的创始人,到如今也不过是个风烛残年与天争命的老人罢了。想起他曾经的不可一世,和现在瘫在chuáng上动弹不得的惨状,我一阵恻然,象哀悼自己一样,执起他的手,轻声唤道:“爸…”

  妈在一边哭的快晕过去,舅舅在旁边不时地低声安慰。这次抢救及时保住了xing命,可恐怕接下来的年月要在轮椅病榻上度过了,这无疑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爸爸费力地睁开眼,向我眨眨眼。我将头望他嘴边靠近:“爸?”

  “望…邢氏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他顿了下,又虚弱地开口,“和乔氏谈判破裂之后,公司急需一个新的qiáng而有力的支持…”

  我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怎么做的。爸,你放心疗养吧。”

  他用力摇头:“不,你不知道。邢氏…最近正在和凯运合作…是不是?”我点头,并不诧异他如何得知,爸从来就有自己的人安cha在公司里。至于凯运虽然一时及不上乔氏的声势浩大,规模与历史却并不逊色,若能取得和他们合作的条件,无疑会使公司的发展更为稳妥。邢氏最近正是卯足了劲来谈这单CASE,而凯运也正需要一个比较有力的活动资金来支持他的进出口贸易,就这点而言,双方的利益是共通的,如无意外,和约将会在下个月底签定。

  “凯运的朱总…和我是老朋友了…你知道他吧?”

  我又点头,何止知道!从某个意义来说,他应该算是我的“老朋友”

  ——在本色的VIP名单里,我和他都是榜上有名。我和他并无深jiāo,这次若非为了生意,只怕我也不会和他有什么接触。

  “他和我说,邢氏是个有前途的公司,特别…是在你的引导下…他希望两家能有更深切的关系——”爸爸停住话头,猛地咳嗽起来,我忍不住轻拍他的后背,爸却突然攥住我的手:“他希望你能迎娶他的小女儿。”我的动作一下子僵硬住:朱原要我娶他女儿?开什么玩笑!他明明知道我是个…是个GAY啊。

  “邢望,你要记住你首先是邢家人,之后才是你自己!”爸的眼神一下子变的犀利,“你应该知道这种qíng况下,联姻是最有效最迅捷的合作方式。这是你无可替代的责任…”

  我怔住,一直逃避的问题终于浮出水面。我一直以为我够qiáng可以避免一切我不愿意面对的境况,然而命运弄人,我竟不知道一切在冥冥中已有定论。

  第三章 归途(下)

  我怔住,一直逃避的问题终于浮出水面。我一直以为我够qiáng可以避免一切我不愿意面对的境况,然而命运弄人,我竟不知道一切在冥冥中已有定论。

  “望…”他突然费力地拉住我的手,悄声道:“和乔氏的合作无缘无故破灭,你如何服众?若再不能抓紧凯运…你还有那么多堂兄弟,爸爸如今力不从心,只怕再压不住董事会了。邢望——”他力竭,哑着声音喘息了好久,“邢氏是我们父子的,死也要守住!”

  我再次怔愣,上代的恩怨我并非不知,爸能成为邢氏的总裁,兄弟间的明争暗斗绝不能免,这已经不再是我个人的责任,而成为爸他最后的执念——事qíng再次波折,不觉中随着爸爸这次的重病,我被bī到一个没有退路的悬崖。

  我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一言不发,任由时间在我们之间尴尬地流逝。

  她之于我,不过是扩张利益的工具,我还能怎样看待她?更何况,她还让我想起了她父亲折rǔ似的蓄意安排。我要为一个我完全不爱的人印上誓约之吻,而我最爱的人却始终思而不得!我在感qíng上投入太多,到头来却是成全了别人?我不要…我不甘心啊…我不要看着他和他撇开我独自逍遥,我毕竟为他们付出太多!我为什么要靠一个女人来维持所谓的合作?!把我bī迫到这般田地的,究竟是天…抑或是人?

  内心忿忿,我却依然面色如常。我是邢望,是那个即使蒙受屈rǔ,也要一点一点地把屈rǔ咽下,半点不与人知的邢望。吃过饭,我出于风度送我名义上的未婚妻回家。途中朱丹宁一直紧抿着嘴,她不高兴吧?我想,任何人遇到这种冷落都会不快,更何况,是这种千金小姐。

  我带点恶意的继续我对她的漠视。直到她冷冷地开口:“邢先生。我们…还不大熟吧?所以有些话,还是要现在说的好。”

  我挑眉,示意她继续。

  “我们都知道这个联姻是为了凯运和邢氏的联合,于我而言,这只是回报我爸爸的一个途径。所以我们之间,谈不上感qíng。”

  我没想到一直在我心中盘旋的话竟会被她一语道破,她的直白,有时令人恐惧。

  “或许因为我从小在西方长大,无法理解国人关于感qíng的看法。只是我诧异,象邢先生这样的被人jiāo口称赞的青年才俊也会有这么懦弱的时候。既然另有所爱为何不gān脆拒绝?既然为了公司不得已而牺牲,那还有什么必要长吁短叹?!如果我有朝一日心里有了人,断然不会象你这般犹豫,爱就要不惜一切,而不是以这样那样的借口去逃避。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选择了牺牲自己,就没有再伤怀的必要。” ”她清清淡淡地说完,示意停车:“我自己打的回去。”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从来不知道我的心絮会这样明了的表现在脸上。心里有了人?笑话!我连我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真正是谁都不得而知!一个小丫头懂的什么?感qíng从来不是风花雪月的简单冲动,特别是对我而言——我的骄傲断绝了我曾经的爱qíng!从崇嘉…到展凡…我咻然一惊,我刚刚在想什么?展凡?曾经的…爱qíng?我对他是爱qíng?他先前的坚定纯良,如今的麻木愤世,一点一点地浮现。不可能。我对自己嗤之以鼻。我怎么可能真的对他动心?那我之前对他的一切伤害背叛算是什么!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亲手埋葬我的爱?这样凄惨这样无助却是我咎由自取?!不,我不承认,我一定是被他的倔qiáng倨傲与冰冷淡然气昏了头——那不过是一时的迷惑!

  朱丹宁在下车前看着我青红不定的脸色:“委曲求全不是你对我无视的理由。你再这般目中无人,一辈子都不会拥有全然真挚的感qíng?”

  我心乱如麻,哪里顾及的上她究竟说了什么,直觉地就想全盘否定:她知道什么是爱qíng?qíng窦未开的少女qíng怀罢了。若是爱能轻易出口,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不能圆满的遗憾?

  我却不知道这个少女在后来,是那样冲动而固执地投入一场对她而言代表着生命全部意义的爱qíng,象飞蛾赴火,烈焰焚身,最终失去了一切,亲人,以及…爱人。

  与我…截然相反的归途。

  即使不曾宣诸于口,我也能感受到朱丹宁对我所作所为的了然与轻视。其实不只是他就连我自己都在鄙薄着自己的委曲求全,我邢望从来顶天立地,为什么今次却要靠一个女人的裙带关系,这般寄人篱下?我一回家就忍不住砸烂了玄关摆着的一个花瓶,我从来没有这样窝囊过。结婚…多么具有讽刺xing的字眼。我颓然地倒向沙发,一口又一口地灌着一切能够麻痹我自尊的液体。究竟喝了多少我无法清算,一直到脚边堆满了玻璃瓶,连移动分毫都是奢求,我才宣泄似的将酒杯狠狠一砸,灵魂象从这个腐朽不堪的ròu体中抽离出来一样,痛苦却坚韧地清醒着:“邢望…我真不知道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你在抱着我的时候,心底深处是怎样地在深切地渴求着崇嘉!你怎么能在憎恨一个人的时候还能虚qíng假意地一次又一次地说着我爱你!””你的好意,我承受一次就已经终身难忘,不敢也不会再尝试了。”展凡如是说,绝望的他声色俱厉,对我,也对他。他已然用尽今生恨我,不复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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