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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以后_楚云暮【完结】(28)

  挂了点滴开了药,叶维盛没好意思一个大男人因为感冒就住院,死活要回家,张钧浩死皮赖脸想跟进去,维盛手一挡:“你怎么还不走啊?”

  张钧浩没法忽略他的语气:“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从没待见过。”说完要关门,张钧浩忙一手撑住,“诶,我说就算我和你们公司签的旅游合同都还是五天,这还没出期限吧?”

  维盛愣了下,得,这还拿工作关系压人了,张钧浩打蛇随棍上,立即就登堂入室了。进门就愣了下,简简单单的一室一居,倒不乱,但着实冷清。

  维盛现在也没力气再和张钧浩胡搅蛮缠,只得翻了个白眼,摇摇晃晃地到chuáng上瘫下,有气无力地说:“张总,行,您要体验生活就请便。呆够了就走吧,不送了。”

  这才刚进门,就赶人了。张钧浩听话地走到门口,拍拍一直等在门外已经傻眼了的曾裴的肩膀:“今天我住这了,你先回去吧,公司有事你担着先。”

  下一瞬间,门就碰地关上了,曾裴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这不是吧,看这位主儿的意思,这回不像是闹着玩的——随即想起什么,骂道:“靠,我还在休年假!”

  张钧浩走到厨房,又愣了下,料理台上只有一个电磁炉和一个不知道多久没用过的锅,冰箱里空空如也,只能翻出几个jī蛋和两根葱。他记的维盛从前很能做饭,很能照顾人,怎么离家多年,就也变了。张钧浩无奈地开始淘米下锅,开了小火慢慢熬,才走进卧室,维盛四仰八叉地躺在chuáng上,张钧浩忙卷着袖子上前:“就这么躺着还想继续烧啊?!”维盛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扒他衣服,于是不慡地挣扎,被张钧浩三两下洗剥gān净了,换了睡衣,qiáng行塞进被窝里,才算安静下来,轻轻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然后回过神似地:“你……怎么还没走?”

  张钧浩当没听见,居高临下:“熬夜,劳累,有上顿没下顿,真肺炎了才高兴?!”

  叶维盛懒得反驳,张钧浩老妈子地念了好久,才想到维盛挂完水要多休息,只好意犹未尽地掩口不说,折到厨房,乖乖地看火熬粥。

  张钧浩没伺候过人,但好歹这粥没烧糊,他细细地打了蛋花撒了葱末加了盐巴,自己砸吧一下好像味道过的去了,忙装了一小碗送到chuáng边。

  “醒醒,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吃了药再睡。”他轻拍他的脸颊,维盛皱皱眉翻了个身,他就只想睡,这些年,他生病的时候都是睡一觉就好,他就怕人吵他。张钧浩锲而不舍,好歹把人折腾醒了,扶起来在他身下垫了个大枕头,端起碗就要喂他。

  维盛一闻味道就皱眉:“臭……”

  臭?!张钧浩差点抓狂了,葱花jī蛋粥哪里臭?!但他不能和个病号一般见识,于是奈着xing子道:“不会啊,我尝过了,不难吃的,你不能老这么有一顿没一顿的,好歹吃点,好不好?”

  维盛拧着眉,苦大仇深地勉qiáng含了一口。

  “不难吃吧?”张钧浩赶紧又喂了一口,期盼地说,“我熬了好久的老火粥。”维盛没理他,但还是一口一口吃完了,张钧浩又去倒水,用胳膊肘烫了烫水温,才递到他嘴边:“来,先吃药,吃完就放你去睡觉……”

  维盛看了他一眼,全吃了,然后躺下,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钧浩为他盖上被子,才听见里面闷闷地传出一句声如蚊呐的“……谢谢。”

  张钧浩愣了下,顿时觉得心花朵朵开,先前受的气遇的冷都烟消云散似地,可他起身,那团被子里又飘出一句:“走的时候记得把大门带上。”——张钧浩一口气就这么噎在喉管里,上不来下不去,他知道他还没睡着,他却不知道在这当口他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半晌才终于叹出了口气,默默地出了卧室,他不会放弃的,维盛。错过的失去的他不后悔,因为他定必再争取回来。

  张钧浩收拾碗筷回到厨房才发出一声低咒。他方才怕维盛饿着舀了一碗就往里冲,根本没关火,剩下的粥早烧成一团糊了,还好是电磁炉,没明火,否则怕厨房都要烧起来了。张钧浩挫败地抓抓头发,开始处理现场,折腾了一天他早饿了,可又懒得出去吃,何况他怕他出了这门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进的来,他瞪着那碗看不出什么东西的面疙瘩许久,认命地端起来,也不用调羹,一仰脖子壮士断腕般全给灌了下去——他长这么大,为谁这么着瞎折腾过……

  张钧浩好不容易把嘴巴里那股子难以忍受的恶心味道发散gān净了,就隐约听见维盛在房里说话的声音。

  病这当口了还和谁打电话?张钧浩走到门口,维盛极力压低的声音还是通过门fèng传了出来:“没事儿……真没感冒……谁说有鼻音就是生病了……真的……请假?你怎么知道?没……就点小感冒——你别过来!传染你怎么办?我明天就好了……真的……”

  张钧浩在瞬间就知道他是在和谁说话,他在门外呆呆地站着,心底深处忽然针扎似地疼。

  纪莫没多久就飞过来了,反正金华头头们都不在,他早退也没人管。门一开他就见着维盛形容枯槁病怏怏的模样,心里一急,就说:“你gān嘛还骗我啊!你要不是病地走不动,你会请假?还好我康旅有眼线,要不然,哼!”

  维盛的脸色在纪莫进门起就生起一丝红润,似乎也有了几分jīng神:“没大事,我躺躺就好了,你何必过来。”然后才想起什么,赶紧扭头捂嘴巴,“这时候病菌最容易传染的,你要是也病了就不好了。”

  纪莫赶他回chuáng上,瞪他一眼:“病了也好,难兄难弟了,都像你这么不义气,什么都瞒我。”维盛傻乎乎地开始笑,纪莫拎出一罐保温杯:“哪~铭记的皮蛋瘦ròu粥,最适合你这时候吃,我特地打包上来的。”

  维盛愣了下,他半个多小时前刚吃的,胃里满地要涨出来似的。纪莫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有些烧:“……我知道你不喜欢喝粥,但这时候吃流质的东西才克化地动,是吧……”

  维盛点点头,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

  纪莫坐在一旁,偏着头看他吃地涓滴不剩,嘴里说道:“慢点慢点……不怕烫哪你。我说味道还不错吧……”

  维盛长舒口气,奈着满腔不舒服的呕吐感,认真地点头,还想说点什么,手里的保温杯忽然被打飞了除去,撞到墙角弹到地上,滴溜溜地打转。

  他抬头,张钧浩凶神恶煞地站在他们面前,脸色难看地可怕。

  纪莫眼都直了,他都不知道维盛家里什么时候藏了人,还是,还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他起身,有点茫然无措不知所云:“……张,张总?维盛……维盛?你——”

  “……他刚刚吃过了。”所有人都以为张钧浩要爆发的时候,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弯腰捡起保温杯,塞到纪莫怀里,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声音倒是竭力的平静,“他,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你可以走了。”

  纪莫缓下qíng绪,还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看了维盛一眼,没退缩,又重复问:“张总,您怎么在这?”言下之意,你也不过是个客人。张钧浩觉得和纪莫斗嘴太失身份,qiáng迫自己走到维盛chuáng前,生硬地说:“躺下,歇会儿——不怕吃撑了你。”

  纪莫讶异:“……你吃过了?”

  维盛忙说:“先前只吃了一点,还饿着,你来的刚好——”

  “够了啊你。”张钧浩实在忍不住,讽刺道,“至于吗你,在他面前贱成这样,人还不一定领qíng——”

  纪莫一皱眉,他本来就心思细腻,这会心下一琢磨猜出几分因由,听他说的不堪便也顾不得他是不是他上司了,起身道:“说话太难听了吧?张总,我和维盛的关系用不着你置喙——”

  “够了!出去!”维盛终于大吼一声,因为喉咙痛,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沙哑,教两个人都听地心疼,齐齐住嘴,纪莫怕维盛病着还要生气,忙道“好好好,我先走,你好好休息,下次再来看你。”

  维盛却反手拉住他,眼也不抬:“我说的是你,张总。”

  张钧浩气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来回看了拉扯着的俩人几眼,重重地喘了口气,碰地摔门而去。

  维盛只是坐着,低着头,看着自己jiāo叉的十指。

  张钧浩,全世界最没资格说我贱的人,就是你。

  纪莫一肚子话想问他,可是他蓦然间见到维盛此时的神qíng,顿时闭嘴不谈了。

  他们相jiāo多年,哪怕是他拒绝维盛的时候,他的表qíng也是彻彻底底明明白白的悲伤愤怒,但这一次,他面容平静,但双眼里却全是一种yù哭无泪yù说无言的刻骨铭心。

  他轻轻叹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维盛却忽然抬头了:“纪莫,我觉得头有点疼——”纪莫赶紧让他躺下,忙不迭地想为他按摩,维盛一摇头,眼里有点企盼:“你陪陪我就成了……好吗?”

  纪莫有些不忍心,想握住他的手,但终究放弃了。

  没有未来的事,何必给人期望,他坚信自己做的没错。

  他自己的心在十年前就已经残缺不全,拿什么去偿他一片深qíng数年守候?

  他配不上叶维盛的一心一意矢志不悔。

  他宁可孤单地继续他游戏人生挥霍青chūn,无qíng无爱却也无牵无挂。直到他再次遇见那个男人,坐在他的门口,还如当年一般没心没肺地笑:“纪莫,我回来了……”

  佟离……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在我就快要戒了你的时候?

  他还是隔三差五地来看维盛,但却开始魂不守舍。维盛问了他三五句,他才反应过来,迷茫地啊了一声。

  “我说……我病早好了。你不用每天绕大半个城市特地来看我。”

  纪莫苦笑了一下,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回家,佟离抽疯似地每天都上他宿舍堵人,见面了免不了又是一场伤人伤己,何必,惹不起,总躲的起吧?

  “……你有心事?”维盛放下手里的水杯,问道。

  没,没有的事。纪莫立即否认,他不想让维盛知道这事,毕竟他们俩之前冷冻了那么久的尴尬,他不想因为佟离的回来而使关系再趋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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