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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茉莉_Ashitaka【CP完结】(91)

  房主旧人,身份比喻的不恰当,qíng感是共通的。

  在紧紧拥抱的刹那明白了此生好与不好,对与不对,都并不万分重要,都比不得此刻,当下,你我彼此真切地拥有;郑斯琦与乔奉天的舌尖不住地凶猛纠缠在一起,舌尖的濡湿黏滞,苔面的微微粗糙,舌根的酸软饱胀,一样一样的知觉都jiāo融在一起密不可分,同声共气,让彼此恍惚分不清楚,此刻这感受究竟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两人鼻息逐渐粗重急促失了秩序章法,唇与唇贴了又浅离,离了又紧贴,左右辗转,再后来好容易互抵着额头盯着对方,温柔紊乱地喘息,过会儿又抑制不住地,重新焦急又缠绵地叠吻在了一起。乔奉天紧紧攀着着郑斯琦的脖子,郑斯琦的手掌顺着乔奉天清晰的脊线向上摩抚。

  相对论里的十分钟,在qíng人之间也不过是转眼而已。

  “完了真的肿了,超——级明显。”

  乔奉天一手撑着台面,皱眉凑向镜子。郑斯琦立在他身后,帮他理着被自己揉乱的头发。

  “真有人问,你就说吃辣了。”

  乔奉天忍不住乐,摩挲着唇角转过头来看他,弯起来的嘴巴饱满丰润,漾着一层敷了水色的茜红,“谁能信啊我的哥,你当人都没谈过恋爱是吧?”

  “爱信不信。”郑斯琦从背后环住他笑,偏头在他右侧脸颊上又温柔嘬了一口,“早安。”

  乔奉天顶了下鼻尖,对方的味道正缓缓地氤开。

  “你也早安,老郑老师。”

  第97章

  早夏有一样必吃的东西,是白玉香瓜。听名则能想其型,湛圆或者椭圆的瓜体,触手光滑柔腻,无刺,无毛,白里隐huáng的玉色。削了皮,瓜才更显剔透,但往往ròu不那么甘甜,瓤才是最好吃却容易被人舍弃的一部分。

  塑料大棚里种出来的白玉香瓜,既不风chuī雨淋,又常年恒温,瓜果虽个顶个儿的周正漂亮,但总觉得没甜到那个意思上,那个份儿上。林双玉自己在家会种,长出来难免斑斑癞癞,滋味却比哪里的都好。一切两半,汁水淋漓,找人分上一半儿。

  林双玉把瓜托人寄到了铁四局,人把东西往保安室一撂,留了个姓名就匆匆走了。等乔奉天接了保安的电话,瓜果已经在保安室里躺了两三天了。

  “您不搁这儿住了是吧?”换了个新保安,年轻,普通话qiáng。人也太怕热了点儿,大开着空调不算,案上还放了只嗡嗡响的摇头扇。

  乔奉天被人工的凉风chuī得一凛一凛的,“转让了,现在恐怕在装修吧。”

  “哦装修那个。”小保安点点头,“我说呢,我上次敲门去就一堆砖瓦匠在那儿蹲着,我说找个姓乔的,他跟说乔什么东西乔,不认识姓乔的,我还当找错门儿了呢!”

  “给您添麻烦了。”

  “哎哟,小事儿,您也赶紧把东西搬走吧,得亏我这儿二十四小时空调不断呢,要不得搁坏了。”忍不住又跟乔奉天小声嘻嘻笑,“公家电呗,不用白不用。”

  “chuī多了也难受着呢。”乔奉天弓腰去搬,不算大的一个瓦楞纸箱,上手才觉出沉来,“不如自然风舒服。”

  “那可不是么,现在不总空调病空调病的么,人呐也贱。”保安抬了抬帽檐儿,拨开濡湿的一绺头发,替乔奉天开门,“chuī得病,不chuī,也得病,就没个好的了。哎慢走啊。”

  “您忙。”

  乔奉天看瓦楞纸箱上用马克笔写了个恣意的“乔”,多的字句再也没有,是林双玉的笔法。半路摸着箱底湿湿的粘手,以为是摔破了瓜果流了汁水,乔奉天撕开一道huáng胶布往里一看,瓜是没破,单压瘪了一小袋儿小樱桃。

  郎溪不产樱桃,但山里总有一两棵兀自生长的野树。时令到了,成沓成串儿、油亮水红的圆润珠子缀了满枝,提筐去摘也得抢先头,靠运气,难保旁人更眼馋些先你一步,再去,就只余一地没了土的零星残败的红。

  装樱桃的袋子从箱子里翻出来,泛着股几近发酵了的酒曲味儿,淡红的汁水摸了一手,反过来一看,袋子上写了个“知”字儿。林双玉是寄来给小五子尝鲜的,只是这玩意儿时运不济,半道儿上就“一命呜呼”了。

  回家的时候没想到能碰上郑斯仪。

  乔奉天没见过她,看她提了一篮包装jīng致的三角粽子,和他一同进了五单元,一同上了左边电梯,一同按了同一层。按亮按钮的时候,乔奉天明显感觉对方挑了一下眉,上下探视了自己一眼。忍不住去看对方脑后扎得齐整的圆圆发髻,看五官。毕竟一母同胞,乔奉天突然就瞧出来,她和郑斯琦是相像的。

  他有个姐姐,听小五子说过。

  等在同一户门前停下的时候,乔奉天才一时慌神了了,和她错开了半个身子,不知是进是退。伸到裤兜里掏钥匙的手也停了。这钥匙是郑斯琦在他刚搬来是给他的,家里备用的一串儿。

  “你是?”

  郑斯仪看了一眼身后的乔奉天,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箱子,才伸手按了门铃。

  乔奉天不知道怎么说。

  “我、我送东西过来。”

  “这样啊,那咱俩巧。”郑斯仪笑着点头,又按了声门铃,“是斯琦同事还是朋友啊?瞅着你长得小,不能是他学——”

  门一拉开,郑斯琦也愣了。

  “你……”先去问郑斯仪,“您怎么一声不吭就过来了?”

  郑斯仪先头进屋换鞋,把手里提溜的篮子往鞋柜上一放,“单位发的端午节粽子,下班顺手先给你提过来了一篮蜜枣儿的,爸那儿我晚上送,要不你送也行我懒得跑。”

  脱了一只鞋,扯扯跑偏的丝袜才想起来,回身指指门外,“啊,遇上你个朋友说给你来送点儿东西你说巧不巧,你今儿是要大包小包收一堆咯。”

  郑斯琦看乔奉天站在门口看着他,指头在纸箱上不住地“嗒嗒”直叩。

  “进来,外面蚊子咬。”

  郑斯琦一手帮他搬箱子,一手去牵他的手。乔奉天被他握了个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才猛力一挣,从他掌心里抽出了五指。他先慌忙去看背对着自己的郑斯仪,又看郑斯琦——疯了你。

  郑斯琦神色如常,揉揉他的头顶,笑了一下。

  “枣儿呢?”郑斯仪率先进了厨房,拨了拨脖子后头落下来的细软头发,开了冰箱门。

  “屋里玩儿呢。”郑斯琦托着乔奉天背把他往里引,又在他背上抚了抚,侧头在他耳边,“担心什么,我姐,没事的。”

  “哎哟我的乖,彗星撞地球了!”郑斯仪扶着冰箱门直乐,“你也有能把冰箱塞这么满满当当一天啊?怎么,摆着好看啊?你会做么就塞这么满放坏了不又得扔?!”

  “您就不能鼓励为主讽刺为辅么?”郑斯琦拿杯子给郑斯仪倒水,抬头冲乔奉天笑,“帮我把房间桌子上的那罐茶叶拿过来好不好?”

  乔奉天点点头,看了眼书房的房门,才绕开茶几去了郑斯琦的卧室。

  慌,紧张,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是秩序之外了。乔奉天上一秒还在觉得郑斯仪进屋换鞋开冰箱的动作那么流畅成熟,几乎算得上堂而皇之。可下一秒,就仿佛又能在对方与郑斯琦相似的五官之下,看出一种过度解读出来的嗤笑,讥讽。谁是堂而皇之,不是一目了然的么。

  立场一下子就没了,自己顿时就格格不入了。

  乔奉天在郑斯琦的靠背椅上坐了一会儿,把腿屈在了胸前,抽了张面纸把桌案上的边边角角擦拭了一遍。东西都是郑斯琦的,空间也是郑斯琦的,味道也是他的,气质也是他的,乔奉天窝在这里是心平气和的。说躲,算是吧。

  以前也没想过,同xing恋爱是这样。与一方的亲朋密友,新知旧雨相遇,往往最先考虑的不是我今天的发型jīng不jīng神,我今天的衣着得不得体,我能予人沉稳的印象,满心的好感么,对方愿意把他的后半生jiāo付在我的手里,给予祝福,包容接纳么?

  而是慌了神的想证明自己存在的合法xing,合理xing。可这既不是公式推倒,也不是派出所办证要缴纳的一沓刻板资料,这纯粹有赖于一股不可名状的底气,源自学历,家庭,社会地位,与被社会包容的xing取向。

  乔奉天见过很多同xing恋,活的是很是肆意,张扬招展,咄咄气势。可有时看他们,会感觉他们的底气是空中楼阁,瑟瑟飘摇,像气球chuī得越大,反而越容易戳破。而乔奉天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姿态放的过低了,以至于现在想再拔高,很难了。往前十几年一直在质疑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破绽,稍微被人抓住一点儿就忍不住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事实就是,郑斯琦是温柔的,可社会审视是残酷的。但悲观不可取,因为话可以反过来说,社会审视是残酷的,可郑斯琦是温柔的。如此一改,口吻,境遇,心态,仿佛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冷肃变得温煦,僵死变得生动,从进退无门,变得柳暗花明。相信很重要。

  乔奉天拨了拨桌上那盆栀子花的花蕊,嗅了嗅手指,很香。这种花朵香的真的很视若无人,淋漓,由衷,一点儿也不考虑力竭之后如何保留余地。

  乔奉天把茶叶罐子拿出了房门。

  “我搁桌子上了。”

  郑斯仪正往腰上系着围裙,见乔奉天便客气地对他笑,“晚上不走了吧,留这儿吃饭吧我给你们做点儿好的?啊?冰箱里东西都是现成的啊。”

  郑斯琦正想说话,乔奉天率先摆了摆手。

  “没事儿,我等等就走。”

  郑斯琦偷偷拧他胳膊,压着嗓子问他,“你走哪儿去?不许走。”

  “我的去店里给杜冬送点东西。”抓住他停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我和小五子晚上都不在家吃了,晚点儿再回来箱子里有香瓜,我阿妈自己种的,饭前吃。”

  郑斯琦看了一眼进了厨房的郑斯仪,面目间显出了明显的不愿与不舍。

  “你不用担心你的立场,真的,你不用躲。”

  乔奉天笑,“我没想躲。”

  乔奉天把小五子悄悄叫出了房门,比了个禁声,牵着他换鞋出门。嘱咐他先坐电梯下楼在门口等着,又折回了门口,看郑斯琦扶着门框看着自己不说话。

  “我今天不是躲。我真的不在乎我是早一点儿被你的家人知道,还是晚一点儿,早晚结果都在那里,我猜的到,其实都一样。你有你的打算,我就是不想把你bī得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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