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吃完饭顾云声请缨洗碗，江天帮着收拾桌面，两个老人都没拦他，心安理得坐在客厅喝茶剥水果等着。借着水声顾云声和江天说话：“三十个茴香饺子，你行不行啊？”
“不太行。”江天的眉心动了动，“没那么难吃，但还是难吃。再给我杯水吧。”
顾云声刚把水到手，这时候江天的手机响了，钟月打来的，说外婆下午想出去逛街，除了自己别人都没空，但她又不敢一个人带着老人在年中去市中心凑热闹，问江天是不是能抽个空也陪一下。
老太太难得说要出门，这让江天有些意外，但还是没立刻答应。他之前看见是钟月的电话专门按了免提，顾云声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就在江天犹豫的一个空当里，替江天做了个主意：“钟月，他正好在我家也吃完饭了。你们是怎么去？要开车的话你直接来接他得了，他和我爸中午喝了点酒。”
“原来是在顾大哥你这儿啊。那行，等一下要我哥把你家地址发我一个，我开车过来。哥你没醉吧？醉了那就算了啊，我和外婆说明天。”
顾云声继续替他答：“没醉。好得很。”
钟月浑然不觉顾云声替江天拿主意有什么不对，约好时间就gān脆地挂了。放下电话后江天见顾云声对着他笑：“钟月来解救你了，赶快走，别给我爹妈还有自己找不自在了。”
“不是不自在。有些陌生。”
顾云声又笑：“我都好多年没见他们了。”
把厨房收拾好两个人又一起出去。徐玉兰招呼他们去吃柚子，顾云声就顺便把江天等一下要陪老人出去走走的事说了。一说完，他都能感觉自己爹妈一口一直绷着的气松懈下来，也不说破，只是说：“你们这棋还下不下？钟月还有一会儿来，要下赶快了？”
经他这一提醒，还真的又下棋去了。
钟月打电话说自己带着老太太出门时棋正好下完，江天胜了两个子。顾槐喝掉杯子里的茶，看他一眼：“下次来我们再下。”
江天点头。
临走前徐玉兰还是要顾云声送送江天。顾云声说：“gān嘛要送？自己不能下去？”
徐玉兰瞪他：“你吃饱了撑着不难过？动一动不行？”
说完看见顾槐朝她使眼色，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有件事忘记了，一拍脑袋，赶快把一直揣在口袋的红包拿出来，谁知道那个时候江天也正很不好意思地递红包，一拿出来，双方都笑了。
笑完后还是徐玉兰拍板：“……心意我们收到了，钱你们都收着，成家了总要添点东西，这就算我们的一点心意。不管缺什么，钱，东西，或者缺人照顾，都打电话来和家里说一声就是，家里人嘛，总是有钱一处花，有力一起使。”
就硬是把红包塞进了江天手里。
江天沉默了片刻，拉着顾云声的手，端端正正鞠了个躬，轻声说：“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这两个词对他来说都太陌生了，出口之后自己都觉得别扭，但总归还是说出来了，叫完他也不笑，笑不出来，只觉得耳朵烫得惊人，好像一眨眼就能融化掉了。
两个老人受了他这一声，也挺坦然的：“不谢。”
一直到顾云声送江天出门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上楼慢腾腾，下楼也是如此，简直一夜之间变回少年人——偏偏青年时这种事qíng他们都没这么放肆地做过。
仗着四下无人，顾云声gān脆捧过他的脸亲了亲他的眉心，亲完又嘴巴上也来一下：“……嗯，一股茴香味。”
江天慢慢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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