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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迷津渡_彻夜流香【完结+番外】(22)

  亦仁听了一笑,慢条斯理地道:「你知道吗?陆展亭此生见过的才子、才女只怕比任何一个人都多,可他没爱上其中任何一个。唯独一个琐碎、世俗的苏子青让他魂牵十数年,世人皆贪才,唯独展亭贪qíng。」

  他转过头一笑道:「要攻陷一个人的心,就要知道他到底需要什么。」他说着狠抽了几下马,那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

  夜幕下皇城犹如一头在黑暗中匍匐的巨shòu,在月夜下俯视着众生。

  亦仁一路策马,一直到了养心殿才跳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给跟上来的侍卫。殿外王守仁正候着,见亦仁走过来往前行了几步,拂了一下衣袖,道:「奴才给主子请安。」

  亦仁笑道:「免礼,进来吧!」

  等他坐稳了,喝了几口茶,王守仁才笑着道:「主子让奴才办的事,奴才去办了。」

  「如何?」亦仁手提描金的茶盖轻轻撇去碗中的浮沫子。

  「此人果真天才,如果有一个人的医术能qiáng过陆展亭,非此人莫属。只是……」

  亦仁才抬开眼,仿佛很感兴趣,道:「只是什么?」

  王守仁似乎有一些为难地道:「此人医术虽高明,但手法太过诡异,而且……」他斟酌了一下道:「此人醉心于医术,却又不以救人为己任。确切地说,他只热心通过各种医术所能达到效果。」

  亦仁微微一笑,道:「宣他进来!」

  王守仁道命弯腰走了出去,不一会宗布郭低着头被他领了进来。

  宗布郭却是心里七上八下,原本亦仁上台,他好像捡了个宝,突然当上了太医,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知道亦仁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素闻这位王爷为人和善,可今晚他的表qíng却冷淡得很。

  宗布郭在那儿趴了一阵子,脸上的汗汇集起来,一滴滴滴入青铀砖面上。

  亦仁突然开口了,他让王守仁出去,将门关上。

  等王守仁出去之后,亦仁才冷冷地道:「我今儿让你来,是有一桩任务要jiāo给你,这件事你办妥了,我便设一个下院给你,你可以专研你想要专研的医术。若是办差了……」亦仁没有说下去,只是轻笑了一声。

  但是宗布郭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连声道绝不会将王爷jiāo代的事给办砸了,亦仁才淡淡地将他要宗布郭办的事说了出来。

  宗布郭听了一阵茫然,但还是赌咒发誓了几句,才退出养心殿。

  虽然短短的几日,皇朝的局势已经越来越朝着亦仁有利的方向发展。

  亦裕弑父篡位虽然说不上证据非常充足,但大致人证、物证俱有,另外亦裕对先皇离奇死去,含糊其词,一笔带过,也确实qíng由可疑。

  朝中人都深信是亦裕为了早夺皇位,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亦裕死于非命,也省了众人如何治他罪的一道难题。现在要做的就是得到皇室宗亲一致认可,由亦仁接位,改朝换代。

  亦仁不同于亦裕,是一个办差的皇子,原本就有较好的民意,与下层官员联系也较为密切,朝中人缘也很不错,看似无党无派,其实拥戴甚多。

  皇室宗亲对他也无可奈何,他现在早已是实权在握,他们想要反对,苦于没有可以凭借的力量。唯有过去的皇太后,也就是亦裕的母亲抵死不从。

  这一位皇太后是北国阿尔极木糙原大汗的独生女,xing子及其qiáng硬,三番四次嚷嚷着要以死相抗,让世人知道亦仁居心叵测、谋朝篡位。

  陆展亭这些事也只是听说,他去慧敏那串了一下门。亦仁已经将慧敏皇太妃从韶华宫放了出来,她现在俨然一朝得势,门庭若市,来巴结的、来送礼的络绎不绝。

  慧敏xing子也是一个刚硬蛮横的主,这许多年又受了这么多的闷气,这些人简直就是送上们给她奚落。

  等陆展亭进去,见一gān人等正哆嗦着站在门口,便笑道:「喔呦,皇太妃今儿客真多,我来得不是时候。」

  他说着转身要走,慧敏连忙叫住他,也不再计较了,把这一些人统统轰走,拉着陆展亭说了好些闲话。

  慧敏事一个后宫斗争的落败者,幼子无辜受累叫人活活毒死。她受此打击,再加上本来xing子就不够好,越发招人讨厌。

  偏偏陆展亭一不畏惧她发威,二来不计较她无理,xing子随意也随和,又同慧敏死去的孩儿一般大小。慧敏早在心眼里将他替换成了自己的儿子,拉着陆展亭的手说了一大堆宫庭里的事。

  陆展亭见她对皇太后的事幸灾乐祸,不由得暗暗摇头。出了慧敏的宫殿,他边想边走,竟然不知不觉又走回了韶华宫,想起蛛儿,怅然若失,抬步走了进去。

  他一进韶华宫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宫中早已经修缮一新,过去野糙荒芜的韶华宫,变得整洁富贵起来。他看到一个小太监手中拿着修补的工具从屋内跑出,便一把抓住了他,道:「这冷宫怎么重新翻修了?」

  那小太监道:「回陆大人话,如今儿这韶华宫可不再是冷宫了,福禄王前两天说要把这儿改为思心院,给宫里的人闭门静思之用。听说先皇的妃子,还有皇太后都要迁到这儿来住,所以吩咐重新翻过方才合用。」

  陆展亭轻轻地哦了一声,他放走了小太监,鳟坐在韶华宫的院中,似乎还能听到蛛儿银铃般的笑声。心中感叹如今物是人非,徒惹悲伤。他抬腿刚走不远,就听到有声音唤他。

  他一转头,不由得吃了一惊,见身后掩于宫墙之后,一身宫女打扮的竟然是亦裕的皇后。

  「庄之蝶妹妹?」陆展亭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四周,走近她,然后跟着她走到后院。

  两人刚走进后院,庄之蝶突然转身给陆展亭跪下,陆展亭大吃了一惊,连忙弯腰用手去搀扶庄之蝶,但是庄之蝶却坚决不肯起来,陆展亭只得一撩衣摆与她对跪。

  「之蝶妹妹,你有什么尽管说,何须行如此大礼?」

  庄之蝶还略显稚嫩的脸上却有着一丝不谐的凝重,她道:「展亭哥哥,我想过很多遍,可是我想来想去,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助我一臂之力?」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自从裕出事以后,母后每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福禄王已经下令令她迁出慈宁宫,她老人家一生从未受过半点折rǔ,如此雪上加霜的打击,我只怕……」

  她说着低泣起来,道:「她老人家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以后有什么面目去九泉下见列祖列宗呢。」

  陆展亭苦笑了一声,道:「此事我可帮不上你,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医,如今连太医都说不上啊。宫廷之事恕我无能为力。」

  庄之蝶叹息了一声,道:「其实你不帮我,我也是不会怪展亭哥哥的。毕竟裕如此待你……」

  她抬头看了一眼陆展亭的脸,又接着低声道:「或者我说什么你也许都不相信,裕他其实一直都是很在意你的,天底下能让他上心的人,你是一个,福禄王是一个。」

  陆展亭连忙将话头岔开,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忘了。」

  庄之蝶苦笑道:「你不用宽慰我,展亭哥哥,有些事切肤之痛,你就算说记恨在心,我也不会怪你的。只是福禄王,你我或者都了解不深,但是你知道宫闱之争,最苦的不是一朝下台的君王,常常是我们这一些手无寸铁的皇妇。」

  陆展亭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放心,如果我有机会,我一定会劝告让福禄王善待你们,决不会让你们吃半点苦头。」

  庄之蝶沉默了半响,突然趴下去磕了几个响头,慌得陆展亭连忙用去扶。

  「我们这一些庸碌的女子是没要紧的,但是母后绝不能吃这种苦头,这韶华宫,她会连一天都待不了。」庄之蝶额头沁出血丝,紧抓着陆展亭的手,她压低声音道:「请展亭哥哥帮她逃出去。」

  陆展亭吓了一跳,庄之蝶又接着说道:「母后是北国阿尔极木糙原君主的独女,按照阿尔极木糙原的规矩,如果母后重返糙原,大汗过逝之后,她老人家就能成为糙原上的女王。」

  陆展亭看着她一脸的焦虑之色,还有额头上的血丝与含泪的眸子,有气无力地说:「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他说着挣脱了庄之蝶的手,爬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宫门。

  他一向厌恶与皇室有诸多牵连,过去是能躲就躲,能避则避,现在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成这皇室是非的中心了。

  他饶了一个弯,却见一个太监正被人拳打脚踢,陆展亭见围攻的这些人恶形恶状,心头火气,过去大喝了一声住手。

  那些人一见陆展亭,知道他是即将就任新皇的宠臣,一个个连忙低头哈腰,道:「陆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个太监手脚不gān净,奴才们教训他是让他学规矩。」

  那太监一听连忙分辨道:「不是的,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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