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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君问柳(月迷津渡外传)_彻夜流香【完结+番外】(27)

  “你等我一下!”谢问柳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提着两壶酒,道:“我私藏了两壶酒,知道君上今晚就拔营,但好在酒不多,喝两杯也不会误事。”

  亦裕低头看了一眼,笑道:“好!”

  谢问柳给亦裕倒了一杯酒,亦裕端起酒杯,微笑了一下,一口乾净,看着那空了的酒杯道:“问柳,要是我这一次突袭失败了……你就降了亦仁,他绝对不会为难你。”

  谢问柳微笑着不答,又给亦裕倒了一杯酒,亦裕又一口乾净了,白皙的脸上显出一片绯红,喝酒喝得太猛,他轻咳了两声,才道:“自小我这位十哥就样样比我qiáng,我总是在想他为什么不理我,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是不是因为我什么都不如他呢?我抢了他的心上人,逗他来抢我的皇位……可是他果然厉害,不但抢回了自己的爱人,连我的皇位他也成功地抢到手了……我果真没用,难怪他从不愿多看我一眼。”

  谢问柳默默地倒了一杯酒,亦裕端起酒杯,看着那波光幽幽的酒面,道:“就连展亭,他也不愿真心实意地留在我的身边,那怕是一刻,即便我十哥伤害他再深,在他的心里,还是只有我的十哥。”他红着眼睛将酒一乾而尽,低声哑然地道:“他们一个是权倾天下的明君,一个是名震朝野的才子,所以他们才配倾心相爱,而我……只要有他们在,我就一直,一直都是一个失败者,所以理所应当被人忽略、遗弃。”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谢问柳突然一把抱住他,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亦裕在他的怀里大声地喘息着。隔了好一会儿,亦裕的呼吸才平复了起来,谢问柳微低一下头,见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他微笑了一下,将亦裕扶着躺了下来,他坐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道:“对不起,这是万相馆的醉花香,又称一杯倒,都是给一些三贞九烈的相公服用的……”他说着自嘲地笑了一下,又道:“你说我行军打仗带着这玩意做什么呢……”他痴痴地看着亦裕光洁如玉的脸上微泛的红晕,挺秀的五官,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道:“你说……我胆小怕死,怎么就色胆包天呢?”他轻轻低下头,吻了一下亦裕的唇,然后毅然站起身,深吸了两口气,转身取下亦裕佩剑挂在自己的身上,取出无名放在亦裕的身旁,笑道:“真正杀人的利器是人的智慧,王者决战于千里之外,这一把没有开刃的剑才适合你带的。”

  谢问柳看了又看亦裕,才狠起心往前走,没走几步,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衣服里扯出那块翠绿的玉佩,看了几眼将它摘下来,放在亦裕的手心里,道:“这块玉佩我不能给你带着了,以后你要自己带了,别怕沉……”

  他狠狠地吸了两口气,站直了身喝道:“真的走了!”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帐营。

  博野已经在帐外不远处候着了,见他出来道:“大人,赤朱大人刚才说你要摆空城计……”

  “我刚才让你查的,你去查了吗?”

  “我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果然如大人所料,刚完事就急着找你!不过大人,你就任由他通消息吗?”

  “太好了,天助我也,我就是在等他通这个消息。”

  两人正说着,赤朱兴冲冲地赶过来,捶了一下谢问柳的肩,道:“好小子,有你的,空城计,妙啊!”

  谢问柳轻笑了一声,道:“我们不摆空城计!”

  “为,为什么……”

  谢问柳摇了摇头,笑道:“其实苏木儿说得很有道理,一旦亦仁识破我们的计策,qiáng行渡江,就算我们能赶及烧了他的粮糙,只要他一渡过勇宁江,五十里以外就是平野这个大粮仓,他不用隔日,连夜兼程,白天就能抵达,小小的平野怎么抵挡亦仁数十万条饿láng的攻击。此条计若不是全胜就是满盘皆输,我们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不能这么用兵,更何况一旦消息走漏,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这,这……”赤朱瞠目结舌,谢问柳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去给组织一个三千人左右的马箭队,我们不用空城计,不过还有其他的计可以用!”

  赤朱满怀诧异,但是被谢问柳连声催着只好匆匆赶去组织马箭队。等他走了,谢问柳才笑着对博野道:“我们先去清理一下障碍。”他说着大踏步带着博野一路闯进了楚天暮的帐营,楚天暮正在挑灯看书,神态颇安详,见谢问柳闯了进来,不由一愣,随即笑道:“谢大人也在等着君上拔营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谢问柳在房中转了两个圈,只见营中虽然与普通的官员别无二致,但是所用的一些细物颇为jīng致奢华,谢问柳抚摸着他嵌玉石的宝剑道:“楚大人怎么在看书呢,不对啊,楚大人此刻应该假寐才对,要不然我三江口曹cao折兵,群英会蒋gān中计可就不像了。”

  他此言一出,楚天暮脸色大变,猛然站起来,道:“你胡说什么?”

  “哦,楚大人没有看过三国这本玩书吗,这三江口曹cao折兵,群英会蒋gān中计是里头的一个回目,说的是魏国有一个叫蒋gān的jian细混进了吴营,这吴国有一位大将叫周瑜,他将计就计,故意让装作假寐的蒋gān偷走了一份与魏国水将私通的假信,害得魏国的曹cao信以为真,错杀了自己的大将。”谢问柳高高兴兴地道:“别人又管这一回目叫--反间计,所以我说楚大人要假寐才像。”

  楚天暮脸色铁青,原本细薄的皮肤底下青筋直爆,他一字字地道:“谢大人,你要当心你的用词,否则别怪我到君上的面前参你一本!”

  谢问柳却漫不在乎地从他的手里抽过书,随手翻了翻道:“你楚天暮是在北国老君王的时候移居兰都,算来刚好有十年,十年前……又刚好是亦仁在这里大败了薛四的时候,亦仁当时一定在这条勇宁江上走来走去的心想,这西金灭了那就轮到北国了,我该怎么打好呢?”他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地学着亦仁的样子,那模样纵然好笑,但是帐篷里却没人能笑得出来,他又道:“亦仁盘算来盘算去,把脑子动到了他一个有北国皇族血统的弟弟身上,于是他故意将那个有北国皇位继承权的弟弟bī了回来,这个可怜的弟弟从小就没有在北国呆过一天,他就算能登上皇位,也只是一个空架子,于是你就出现了,连环计不但扫平了阻碍新皇建立新权的障碍,也将北国以后能上战场的年青一辈杀了七七八八,你的连环计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完事之后却又突然表现的不愿好战多生事端,力阻新君立即收回兵权,可没隔一年,你居然挑唆着君上去动比所有北国领主加起来还要难缠的南国,反反覆覆,看上去你这个人很没有逻辑。可是如果从亦仁的角度去考虑,就一切都能想得通了,因为你每做一件事,对亦仁必定是有益的……你根本就是亦仁派来的细作!”

  楚天暮喘着气,红着眼瞪着谢问柳,他刚才的那一番话虽然有信口开河的地方,但却事实却大多被猜对了七七八八,他心中一阵心惊,努力平息自己的喘息,道:“谢大人,你说这话要有证据!”

  谢问柳冲他yīn狠地一笑,从手里缓缓抽出宝剑,道:“我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杀你以祭我旗!”

  楚天暮看着寒若秋水的宝剑,额头冒出了细汗,连忙道:“谢大人,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亦裕哪一点可以跟亦仁比,他冲动,感qíng用事,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有了先机他也是犹豫不决,如果他早没想好跟自己的兄弟一决生死,当初又何必要同意南征呢。他若生在寻常人家,即便是走江湖的,别人还可以夸他一声xingqíng中人,可惜他生在帝王家,就注定要当一个失败者!真正的王者只有亦仁!”

  谢问柳手持着剑与博野慢慢一步步bī近,嘴里则笑道:“那可惜了,亦仁这一个真正的王者这一次要拜你所赐,得身成仁了。”

  他们刚要动手,门帘一掀,赤朱走了进来,他一见谢问柳持剑对着楚天暮震惊道:“问柳,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天暮连忙喊道:“他们要杀人灭口,他们才是杀害你兄长的凶手!”

  博野急了,挥刀急砍,却被赤朱一剑挡开。赤朱沉声道:“无论什么,也要让人说清楚。”

  楚天暮见赤朱维护自己,大喜,道:“军考当中的那些人统统都是化名罗煞的君上杀的!”

  赤朱喝道:“你胡说,忤作明明说君上的人死了都快半个月了!”

  楚天暮得意地一字字道:“那是因为你们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作兵解的奇怪药物,这种药物只要与甘糙水配合,就可以使尸体迅速腐烂,其实那群人死了不过二三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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