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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庸风雅录_阿堵【完结】(172)

  洪鑫垚亲一阵子,就qiáng迫自己停下来,抱着人一动不动,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喘息。如此反复多次,心底深处蠢蠢yù动的shòuxing持续累积,如黑dòng般足以吞噬一切,仿佛将要连同自己和怀里的人,一并碾成粉末。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也知道这很危险,然而除了抱紧他,占有他,让他与自己同在,心里想不起任何别的念头。

  当他再一次趴在方思慎身上喘气,起伏的胸膛急速震动,仿佛随时可能爆裂,听见耳边一个充满蛊惑的声音说:“来吧,别磨蹭了。”

  动作条件反she般猛地剧烈起来。

  “别……留在脖子上。”

  这一句激起了彻底失控的肆nüè之意,满天满地都是飞碧流丹,熔金泄玉。

  第二天,方思慎到底也没能批完试卷。两人对付着吃了个下午饭,去疗养院搬书。在车上,洪鑫垚递过来一片钥匙,方思慎接了。

  “这个地方以前有人知道,不过现如今都去得远了,而且也不会想到我又搬了回来。锁换了新的,除了咱俩,就钟点工手里有一把钥匙,重要东西还是注意下,别乱放。”

  一路上方思慎都歪在车里打瞌睡,到了疗养院,更是从始至终只动口不动手。相熟的医生护士开玩笑,洪鑫垚把书箱子一个接一个往车里送,忠厚无比地憨笑:“我哥要是自己能搬,还要我gān啥?”

  一共五个箱子,两个在后备箱里,三个在后排座上。车往人文学院开,十字路口的红灯时间很长。洪鑫垚突然扭头冲方思慎道:“哥,我要是真gān了什么坏事,你会不会,会不会真的不要我?”

  方思慎正昏昏yù睡,闻言一惊。他的第一反应是被那声“哥”吓了一跳。洪鑫垚人前“哥”字不离嘴,单独相处却从来没叫过。然后才明白他说了什么,半晌没出声。

  又一个红灯亮了。方思慎慢慢开口:“如果真是这样……我会等你。等你……变好。”

  气氛毫无预兆地变得肃穆,宛转而又深沉。方思慎身上原本流动的那点旖旎慵懒被涤dàng一空。

  于是进家门的时候,方笃之看见儿子身后的跟班,意外归意外,却再一次被洪大少三寸不烂之舌蒙混了过去。

  第96章

  洪鑫垚跟方笃之在客厅说话,方思慎待在书房收拾从疗养院取回来的书籍资料。开始还不时停下来听听外边的动静,后来渐渐全心投入手里的活儿,加上睹物思人,难免想起老师,惆怅伤感,不知不觉把那翁婿二人忘了个彻底。

  有人敲门,闻声抬头,看向门口。

  洪鑫垚直接推开门,大大方方道:“哥,我走了,回头给你电话。”眼神却定在方思慎身上,看他盘坐在书堆里,迎着灯光仰起脸,明显还停留在之前的思绪中,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温和而又悲悯的气息。这种形容词洪大少当然想不出来,他只是一瞬间冒出上前拥抱对方的qiáng烈渴望,胳膊伸到一半,又慢慢放下,五指收拢,捏成一个拳头。

  方思慎被他一句话惊醒,从苍茫悠远的哀伤中回过神来,立时被面前人与当前事激起无数纷乱的念头:他又要走了,一个月才能回来。他在路上问了一句很重要的话,那时觉得不必追究,此刻却突然慌乱起来,似乎非问个明白不可。他跟父亲谈了这么久,都聊些什么?他家里发生了这番变故,以后要怎么办?……

  各种没想到的没想透的被重逢的激qíng冲昏头脑一时忘记的问题,临别时分,不约而同跳了出来。

  “你……”

  “小思,怎么坐地上?”方笃之也到了门口。

  方思慎一惊,所有念头如cháo水般退却:“没事,不、不冷。我铺着垫子,这样方便。”

  转向洪鑫垚,拿出全部力气控制自己,叮嘱道:“别误了车,路上注意安全。”

  洪鑫垚深深看他一眼。因为背对着方笃之,那眼神肆无忌惮,沉甸甸压得方思慎动弹不得。

  “嗯。”洪大少点点头,转身向方笃之告辞:“叔,等开学我就和诚实哥联系。跟您那些虚礼就不必讲了,回头给您看实在的。”

  方笃之和蔼微笑:“叔还信不过你么?年轻人有闯劲,又有韧劲,实在叫人佩服哪。”

  洪大少客气几句,gān脆利落地走了。直到他离开,方思慎都没来得及从书堆里爬起来。

  方笃之象征xing地送到客厅门口,回书房找儿子。

  “小思,饿了吗?有现成的高汤,煮个面条算了,行吗?”因为洪大少这不速之客突然造访,已经过了平时晚饭的点儿。

  方思慎正发呆,听见父亲问话,赶紧回应:“啊,好。”

  方笃之蹲下&身随手翻了翻面上几本书:“不如把那间空房收拾出来,给你做个书房。你这一大堆弄回来,这屋子可摆不下了。”

  “啊,好。”

  见儿子总有点心不在焉,方笃之暗忖大概因为再次面对华大鼎遗物的缘故。东拉西扯几句,出去准备晚饭。等到饭吃完,一心以为儿子必定要问洪歆尧跟自己又做了什么jiāo易,却始终没等到。方笃之稍加思量,索xing主动挑明:“小思,洪歆尧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事来找我?”

  “他没说。但是……”方思慎不由得揣测起来,很快有了结论,想想不必隐瞒,直接道,“我猜,也许是真心堂的事?”

  “没错。这洪大少真是不可小觑,我还以为真心堂之前来不及出手的东西都没了,谁知他老早就在郊区租了个仓库,神不知鬼不觉成功转移。如今风声过去,准备拿出来参加chūn拍会。最近行qíng又涨了不少,此番耽误半年,反而因祸得福了。”

  方思慎不知接什么话才好,于是“嗯”一声,就这么听着。

  “他那意思,倒像是怕你误会……”

  方思慎诧异:“误会什么?”

  “误会他利用你来利用我。我看,他确实像是真心想要保住你这个朋友。”方笃之轻哼一声,“这小子,倒是有眼光。”

  方思慎愣了愣,恍然明白,如此一来,父亲绝对不会把洪歆尧的殷勤主动,联想到别的地方去。

  “那……爸爸,你们谈了些什么?还是……你答应他什么了?”

  “也不算答应什么,不过是等开学再看。”方笃之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qíng,“洪要革虽然出来了,估计经此一役,洪家只怕也折腾得五痨七伤。换届选举三月进行,这个年关就是最后的紧要时刻。谁知道临到阵前还会发生什么?总有熬不过去的倒霉鬼,到头来成了弃子当了pào灰。总之,一切都等过了三月再说。”

  方大院长难掩心中得意:“所以,这个寒假放得好啊。他要总找上门来,还真是叫人有些为难。”

  方思慎忍不住脑子一热,挺直脊背:“爸,您别这么说,我从没有,从来没有,觉得被洪歆尧利用了什么。”

  被父亲探究的目光扫过,那股热度立刻迅速降温,斟酌着言辞解释:“算起来,我们认识很久了。抛开他救过我、他的家世背景、行事作风、他跟您有什么合作,这些统统不说,我觉得……他是一个……值得相jiāo的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知道他跟我不是一类人,但是他重感qíng,不虚伪。他愿意跟我……做朋友,我很高兴。至于别的,我过问不了,也只能……不去过问。”

  方笃之不以为然:“事qíng哪有这么单纯?别看他年纪不大,那种环境出来的人,复杂得很。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带着目的的。你以为……”

  见儿子睁大眼睛望自己,方笃之摇摇头:“我不是说他一定不好,只不过……总之,君子之jiāo淡如水,一般往来就行了。今时不同往日,他要是跟你提什么,你就往我这儿推。还是那句话,一切等过了三月再看。”

  方思慎点下头,不再接父亲的茬。扒拉几本书,站起来:“爸,我去把那间空房打扫打扫。趁着放假有空,收拾出来用。”

  方笃之从书房门口望出去,可以看见儿子的身影来回穿梭。换了件旧衣裳,袖子挽得高高的,拎着水桶和抹布。忽然酸溜溜地想,下回得记着让洪歆尧帮忙套套话,那段貌似无疾而终的恋qíng,到底后事如何。

  整个寒假,方思慎都十分清闲。应该说,自从上大学之后,再也不曾这么清闲过。没有课题,没有论文,没有项目,一门课已然熟透,用不着多准备……总之,第一次不必面对任务和期限,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阅读、思考、研究。这种沉淀般的感觉令他头脑清透,身心愉悦。仿佛这些年积累的东西终于融会贯通,随手抄本翻毛边的旧书,都能看出耳目一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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