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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罗曼史_尼罗【完结+番外】(109)

  何承凯用力摇摇头,耳朵上的金坠子就随之好一阵乱晃,同时又快而含糊的吵了一番。阿拉坦抱紧了他,试图转移他这个要回家的注意力:“承凯,我们不、不回家,我们、玩、玩一会儿!”

  何承凯在他怀里一个鲤鱼打挺,脸上出现了笑模样,喊了一声“阿布”后,又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何宝廷在一边看着,心想这个“阿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独自出了小客厅,何宝廷叫来一个蒙古卫士,问他:“‘阿布’是什么?”

  那卫士想了想:“阿布就是阿瓦!”

  何宝廷一瞪眼睛:“说汉话!”

  “就是爸爸!”

  何宝廷明白了。

  何宝廷把阿拉坦叫到自己的卧室中去。

  关了房门,他把阿拉坦按在chuáng上,捡身上那不甚要紧的地方,好生捶打了一番。

  “好啊!”他累的气喘吁吁:“骗我儿子喊你爸爸!我当年吃药吃的七死八活,现在你跑来做便宜老子!还敢跟我装傻!”

  阿拉坦抱着脑袋蜷成一团,既不还手也不求饶,后来何宝廷不晓得是怎么一下子打狠了,痛的他“啊哟”一声,随即就眼泪汪汪起来。

  这可出乎了何宝廷的意料。他下chuáng站在地上,扯着阿拉坦的衣服把人拽着坐了起来:“怎么了?”

  阿拉坦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没、没、没事儿!”

  “没事还哭?”

  阿拉坦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果然将眼泪憋了回去。

  何宝廷见状,就有些后悔,心想这人没家没业的跟着自己,一个王爷,却一直都是做小伏低的gān管家的活儿,对自己也就真是一片赤心了。他一个光棍汉,没儿没女的,逗承凯喊他两句爸爸,不过是个乐子罢了,算得了什么大事?如此看来,倒还是自己小心眼儿了!

  “别哭啦!”何宝廷走到chuáng前,把阿拉坦揽进怀里,又摸摸他的头发:“刚才我是和你闹着玩儿的,打疼了?”

  阿拉坦抬手搂住何宝廷的腰,脸也埋在他的怀里,就是不说话。

  何宝廷又拍拍他的后背:“别委屈了!又不是没挨过打!起来和我吃午饭去,走!”

  阿拉坦仰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何宝廷:“我、我没要做便宜老子,我喜、喜欢承凯。”

  何宝廷头脑一热,张口说道:“我让承凯认你做个gān爹好了!”

  阿拉坦眼睛一亮,刚要回答,忽然房门“咣”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卫士连滚带爬的冲进来:“司令!厚和来、来人了!”

  何宝廷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身前的阿拉坦,扭头就往外跑。

  从厚和来的这批人马,一共能有个五六十名,把何家大院给站满了;一个个全都蓬头垢面,身上的袍子脏的看不出颜色来。

  何宝廷见了这些人的形象,感到很惊异;再一仔细打量为首几人的面目,发现那竟是蒙古旅中的几名参谋。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让老乌派几个兵过来,你们怎么也跟来了?”

  众人听了这话,一起都肃穆了脸色,半晌无人回答。后来还是其中一个名叫宝音的参谋开口道:“司令,乌旅长……没啦!”

  何宝廷以为这帮蒙古人汉话说不明白,就追问了一句:“老乌上哪儿去了?”

  宝音的神qíng愤恨起来:“一定是中央军下的手!乌旅长和他们去喝酒,回来就生了病,不过三天就死了!中央军要我们的枪和pào,乌旅长不给他们,他们就害乌旅长……”

  何宝廷的身子晃了一下:“老乌……死了?”

  宝音发现何宝廷的脸上退cháo似的一下就失去了血色,可他现在是个义愤填膺的状态,所以话既然说出来了,也就不能立刻停住:“乌旅长死了,那个中央军派来的师长不让我们看尸首!队伍现在已经散了,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投了中央军,我们来投奔你……”

  何宝廷后退一步,就觉着天旋地转、天塌地陷。

  靠在身后的砖墙上,他觉着自己的血液变成了水银,沉重的坠下去,坠下去,坠的他喘不过气来。

  乌日更达赖死了。他的队伍,一朝之间,散了!

  第92章 朝风暮雪

  对于乌日更达赖的离奇死亡,天下最伤心的人,大概就是何宝廷了。至于乌日更达赖的亲弟弟哈丹巴特尔,因为从小是在庙里长大的,所以对这哥哥感qíng不深,不过是哀而不伤罢了。

  在极度的悲痛中,他一度想要亲去厚和为乌日更达赖安排后事,顺便把这死因查个清楚。可是哈丹巴特尔很坚决的表示了反对,并且说了这么一句话:“要走我们一起走吧!你去厚和,我回穆伦克旗。”

  何宝廷问他:“为什么?”

  他答道:“当年是你留下我的,如今你不在了,我还留下来做什么?”

  “我……不在了?”

  哈丹巴特尔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孔严肃起来,灰蓝色的眼珠在玻璃镜片后she出寒冷的光:“他们可以杀乌日更达赖,当然也可以杀你!”说到这里他高高大大的站起来,气魄如雪山一般:“极卿!你不识时务!”

  哈丹巴特尔一直是个很安详的人,从来没有对何宝廷说过这样重的话。何宝廷没生气,只感到十分心惊,知道这哈喇嘛是真的为自己着急了!

  他走过去站到了哈丹巴特尔面前:“哈喇嘛,我……我有点害怕。我现在宁愿去当枪;可是队伍散了,我连当一把枪的资格都没有了!”

  哈丹巴特尔见何宝廷不再坚持己见,便又恢复了和蔼面目答道:“别怕,再等等。”

  何宝廷叹了口气:“是啊,再等等吧!”

  二人的谈话告一段落,正准备开早饭时,不想家中的一名卫士跑了进来,苦着脸禀报道:“司令,刚才我们一开大门,发现又有人往门口扔死猫,弄的一地都是血,还用那血写了许多难听话!”

  何宝廷听到这里,顿时心中就起了怒火。原来近来几日,总有人在夜间过来,故意把些龌龊忌讳的东西或扔在大门前,或隔着高墙扔进院子里;还用那血在门口的水泥地和院墙上写一些“严惩汉jian”之类的大字。这一切举动自然都是冲着何宝廷来的,至于幕后主使者是谁,因为目标太多,无从查起,所以也就无需去查。

  卫士又道:“那个字,我们用水给洗掉了,死猫也远远扔了;可是今天晚上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在门口站岗呢?”

  何宝廷摇摇头:“不用到外面站岗,让几个枪法好的在院里登高爬墙头等着,逮着了就给我用枪打!”

  那卫士跟着何宝廷这些年,成千上万人的屠杀场面都见过了,此刻听他下令要毙那个捣蛋闹事的,自然毫不惊奇,理所当然的就跑出去传令。待卫士走后,何宝廷铁青着面孔转向哈丹巴特尔:“哈喇嘛,你瞧瞧,这是有人在故意整我!”

  哈丹巴特尔道:“以后你要时刻小心了,人要整人,防不胜防啊!”

  “既然是防不胜防,那就不防了!他妈的!”

  这天夜里,何家门口果然响起了枪声。

  爬墙头的是个蒙古兵,一枪打在了来人的腿上,见那人惨叫着倒下后,便从墙头直接跳到外面,拖着那人的伤腿一溜小跑到了巷子口;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蒙古兵从袍子底下掏出了一大堆叮叮当当的零碎,又堵了那人的嘴,然后就开始动起手来。

  翌日清晨,有那早起的人遛弯到了巷口,结果差点被眼前的qíng景吓出毛病来!

  一个人趴在地上,从脖子到后背到两条腿上,刺猬似的也不知cha进了多少细铁条,浑身成了个血葫芦,手脚也被割的半断半连,却还没有死,身子一抽一抽的喘息着。再看那脸上,眼珠鼻子全没有了,只剩下笼统的一片血ròu模糊!而离这垂死之人不愿地方,躺着一只死的梆硬的大花猫。

  这可太吓人了!在这乱世里,杀人不稀奇,可是这么祸害人的可就骇人听闻!消息传到了公安局,立刻就有一大队巡警跑过来包围了这一片区域。此时那人已然死掉,巡警们皱着眉头将尸首运走后,便挨家去询问qíng况。这附近的人家倒是统一的天真懵懂,除了大摇其头之外,多一个字也不肯说。

  其实不要人说,警长自己心里也有数。但有数又能怎么样?那凶手,北边的报纸称他是何将军,南边的报纸称他是何逆,蒙疆的老百姓们称他何阎王,总而言之,是尊凶神,而且尚未倒台。

  警长把何家的门房叫出来,例行询问过后,一无所获,便带着巡警们离去了。巷子口的血迹被冲刷gān净,太平世界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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