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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_香叶桃子【完结+番外】(104)

  阮君烈的个xing和思想状态。作者在这里解释一下。

  他是上个世纪初期诞生的,是一个传统中国人。所谓“传统”可以从他的政治倾向看出来,也可以从他的审美状态,道德状态看出来。他的伦理道德感很qiáng,压制他的感qíng与yù望。即使qíng感上他爱叶鸿生,他也不能随意承认,甚至不会主动面对,采取回避遮蔽的态度。叶鸿生认为这是美的,是令人喜欢的。叶鸿生的道德感也很qiáng,在这方面他们俩是一样的。

  有人说:“解放战争谁对谁错,哪里分得清?”

  这样傻傻分不清的话,阮君烈何至于想死?阮君烈不代表国民党,他是个体,国民党是群体。

  阮君烈抱着自残自戕的态度,自觉把国家搞成这样,民不聊生,他作为上层阶级,感觉到不死不足以赎罪。他还想拉着叶鸿生一起死,因为他爱叶鸿生。

  叶鸿生当然不会让他死。

  蒋给那么多将领发佩剑,让他们打不赢就自裁,没多少人真的去死。兵败后,蒋在台湾地位不稳,自己也不去死,反而火速在日本买一套房子,准备好后路。

  (作者真不想把蒋公的事讲这么清楚,毕竟他也挺苦的,打内战打到吐血,打外战也打不赢,能力有限,依然辛辛苦苦忙一辈子,但是比他苦的人太多了。)

  阮君烈对国军的态度,一方面是因为他秉承早期的理想主义,另一方面是因为国军的衰败是“跨越式衰败”,迅速发展,迅速衰败。时间短,他一时接受不来。

  抗战时,在民族jīng神的焕发下,民众热qíng支持国军,但是他们的坏毛病没有改。比如说谎,部队都在战绩上作假,夸大战绩。比如腐败,受贿是轻的,属于人qíng往来。到后来,在接管日占区的时候,国军部队大肆侵占民族资本的产业,这种事qíng屡见不鲜,国军一个连一个排地发财,最后民族资本彻底抛弃他们。阮君烈没有直接参与,但是他得到大量好处。

  经历这么多事qíng,阮君烈怎么会一点反思也没有?快快乐乐地去过“小日子”?

  他要这么想得开,前面一个他就jīng分了。有道德感的他就不复存在了。

  有朋友认为,国共内战结果,跟普通人没关系。他们谁赢都一样,我今天的生活不会改变多少。

  真的是这样吗?

  这二三十年大家感觉不错的年头,基础是在前三十年。不解决土地问题,重新划分利益格局,不建立工业化,绝对不可能有后面的发展,走向当今的生活。种子种下去,树木长出来,最后才能结果子。中间发生WG的破坏行为,需要严厉谴责。可是没有最初的种植行为,不管破坏还是收获,啥子都没有。

  问题在于——国军有没有条件胜利,然后进行一系列基础工作?

  国军当年非得跟共军打仗,就是没有能力,也不愿意改变利益格局。他们主要依靠的是权贵和军官,如果他们愿意土改,仗根本没必要打,完全打不起来。内战之所以打得起来,就是因为他们自觉不自觉地走上权贵路线,不愿意做这件事。国军跑到台湾省,总结教训,这才下决心变革。台湾的经济基础也是建立在这个上面。倘若不在大陆失败,共军不抽他们一顿,他们没有必要改变。好好的,gān嘛要改?他们今天的变化是建立失败的基础上,而不是成功的基础上。

  现在坊间流行一种说法,用WG的十年来否定共和国的伟大,完全没道理。

  退一步说,没有叶鸿生这些人,国军按当年的路线自己玩自己的,会怎么样?当阶层发生撕裂,国家会乱掉,出现其他的社会动乱,比如没有规则的起义和流血冲突。国军内部分裂得厉害,派系多得很,很可能出现军阀混战时期。请回头看看五代十国,还有北洋政府时期。普通人出门溜溜,搞不好就遇到军阀在中原大战,各地还有租界。等中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搞不好要多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这中间付出的代价谁来承担?

  叶鸿生的道路当然是对的,在当时历史背景下,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你只能先走上对的道路,然后再调整它,慢慢往中间去一些。一旦从头走错了,绝对没有今天的结果。

  阮君烈为什么不早点与叶鸿生见面?

  重要原因之一是他还爱叶鸿生,叶鸿生见到他会立刻发现这一点。阮君烈不敢面对叶鸿生。他依然很传统。叶鸿生具备深层次理解和抚慰他的能力。老实讲,如果他们早见几十年,十几年,旧qíng复燃都是免不了的。叶鸿生会成为他实际的伴侣,这件事他潜意识里是可以预料的。阮君烈不大能面对这样的自己。如果更早一点,给他们见面的机会,很可能事qíng就不同了,但是他们一直被隔绝着。

  第二个原因自然是ZZ原因,台湾在搞“三不政策”,他没法置身事外。很多年后,周围的群体变化好大,变得他不认识了。他没法随意,这已经成为他人生责任的一部分。他在国军ZZ圈始终是边缘化的,但他具有象征意义。

  这两个原因合起来困扰他,阻挡了他的脚步。

  阮君烈跟叶鸿生当然可以相爱,而且是很热切的相爱。不能相守只能说是困于时局,困于他们都想不到的时代大cháo。

  他们接受的是同一种中国古典文化,爱的是同一片土地。叶鸿生符合阮君烈的最高审美要求,他爱的人要高洁,不蔓不枝,中通外直。阮君烈身上有古典军人的忠勇品质和家国追求。阮君烈是一个华贵的人。他的特质在叶鸿生看来是值得爱惜的,即使他不一定完全同意他。叶鸿生是一个共党之前,他心中早就有一些观念,比如“居柔处下,泛爱容众,真平等也。”他如果不爱这些,他就不会去献身理想。不管有没有主义,他们都会相爱。

  共产主义、资产阶级革命理想都是在特殊救亡时期进入中国,也就是说他们都在中华文化的统筹下。除了这两种思cháo,还有其他思cháo,它们一起产生种种作用。作者相信,这些思cháo的jīng华部分最终都能被中华文化吸纳,即使他们一度看起来形式是对立的(其实也是统一的)。如果一种文化不复杂,不能包含很多东西,它还能被称为是一种文化吗?

  中华文化当然可以,他们当然会深刻的相爱,所谓“阵营”也不能抵挡。

  第87章 《少年游》一…

  田埂上。一个竹篾笼子,拿麻绳栓着,里头两只棕huáng色的活物正钻来钻去。

  白云下面,农家汉子拿着镰刀割麦子,听见一阵马蹄声,有人在叫他。他抬头一看,两个年轻后生牵着马,站在他家田边上,其中一个后生穿着军服,笔挺的料子,恐怕是个大官,另一个倒没穿军服,站在笼子跟前,用马鞭逗弄被困住的huáng鼠láng。

  汉子用毛巾抹一把汗,从地里走出来。

  拿马鞭的后生指着huáng鼠láng说:“卖吗?多少钱?”

  汉子走到跟前,认出这后生是乡绅阮老爷的二儿子。他寻思这几天农活忙,没空上集市卖huáng鼠láng,慷慨道:“拿去,不要钱。”

  阮君烈从身上掏钱,发现只带了现洋,没有小钱。叶鸿生从军服口袋里掏出钱,送给农夫。农夫数过钱,又从地里摘了一颗西瓜给他们。

  阮君烈将笼子挂在马鞍后面,愉快地骑上马。见他兴致勃勃,叶鸿生说:“带回家?有老鼠的话,抱猫回去就好了。”

  阮君烈快活地说:“猫有什么稀奇的?我要把它们送给金生!”

  阮君铭到医学院读书后,比之前更加讲究,光是洗被单都不够,天天在家煞有介事地“消毒”,说是防细菌。如果把huáng鼠láng放到他屋里,一定很有趣。阮君烈玩心大起,也不要骑马打猎,急急忙忙往家跑。

  叶鸿生笑起来,提醒道:“把他的屋子弄脏,他可能会生气。”

  huáng鼠láng尾巴上的毛可以做毛笔,叶鸿生正奇怪阮君烈为何不直接买笔,现下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阮君烈挥了一鞭,笑道:“他每天消毒,怕什么!”

  骏马奔向大路,片刻后,两人回到阮家院子里。一到家,阮君烈跳下马,迫不及待地要去放huáng鼠láng吓金生。

  叶鸿生勒不住,跟在后头说:“别都放进去,放一只小的?”

  阮君烈蹑手蹑脚,钻到金生半掩的窗棂下面,往里面偷看一眼。金生的桌上摆了自来水笔、留声机,都是时髦的洋货。金生屋里有人声,不知是不是他在念书。阮君烈轻轻掀开笼子盖,拿出他给哥哥准备的礼物。他特意挑选一头个大体壮的huáng鼠láng,提着后颈,一下抛进金生的房间,急忙闭上窗户,兴高采烈地等着,听响动。

  屋里的声音原本听不清楚,十几秒后,爆发出一声响亮地惊叫声,接着一阵砰嗙乱响。窗户哐啷一声打开,huáng鼠láng矫健地窜出去。

  宝莹叫道:“什么东西?你把什么东西藏在这里?这样臭气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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