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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_香叶桃子【完结+番外】(68)

  这段日子,叶鸿生得到了他生命中的挚爱,没有一日不快活。为了让阮君烈舒服一点,叶鸿生可以做很多事qíng。一旦燃起战火,只有共军队伍的死亡才能让阮君烈快意,难道他要用同志的鲜血去换取阮君烈的笑颜?

  叶鸿生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在战场上,阮君烈是山中的虎豹,闻到血腥味就要厮杀,不会放过他的猎物。叶鸿生想象不出届时他能怎么办,把自己送给阮君烈吃?叶鸿生唇边带着苦笑。

  阮君烈送的玉玦挂在他脖子上,藏在衣领下面。叶鸿生把带着体温的玉玦拿出来,握在手中,偷偷地亲吻。

  白墙黑瓦的村庄在远处变得明晰。

  小船绕开江中的急流,慢悠悠地靠在渡口。

  叶鸿生带兵跃上河岸,与船家告辞。

  回到宅邸后,叶鸿生帮阮君烈整理房间。桌上摆着阮君烈用过的纸笔,叶鸿生把纸张看一遍,叠成一摞,又洗gān净钢笔,留着他回来用。叶鸿生收拾好房间,心中莫名忐忑着,想着阮君烈,直到卫兵接到电报,进来告诉他“司令到达南京”,他才放心一些。

  叶鸿生花费半天时间,打理完后勤事宜,发现无事可做。

  近日,十五师离开彭乡,新兵队伍有一部分驻扎到镇上,等待调遣。看阮君烈的意思,他想把孙仲良的队伍派到山那边去屯守。叶鸿生这一阵被阮君烈拘着,无暇关心这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队伍。他看天色还早,便动了念头,找一匹快马,去军营里看看。

  叶鸿生赶到学校,受到新兵的欢迎。学校被十五师住过一阵,改造得很方便,买鱼买ròu也方便。叶鸿生与几个士兵说过话,去办公室找孙仲良。孙仲良也跟着队伍一起搬进镇上。

  叶鸿生走上木质的楼梯,叫了一声,发现孙仲良不在。孙仲良的参谋慌忙跑出来,对着叶鸿生打招呼,说:“孙师长出去办事啦!”这位参谋姓董,替自己长官应酬一番。

  叶鸿生问他孙仲良的办公室在哪。

  董参谋将叶鸿生带到门口,掏出钥匙开门,招呼道:“先坐!我泡杯茶。他很快回来。”

  叶鸿生坐下来,打量一下孙仲良的办公室,发现桌上堆着些文件还有信函,乱糟糟的。叶鸿生与孙仲良共事过一段时间,知道他是个粗枝大叶的武人,没gān过文职。

  董参谋端了一杯清茶过来。

  叶鸿生将军务文件与杂事条子分开,顺便看看他们的日常文牒,有没有贯彻阮君烈的命令。叶鸿生整理一遍,还算满意,打开抽屉,准备将文件逐一放置进去,忽然发现一封信笺躺在抽屉,写字的一面朝下。

  叶鸿生将信笺翻过来,发现信笺封了口子,信封上写着“呈徐州剿匪总部”。

  叶鸿生顿生蹊跷感。

  孙仲良没资格与徐州方面直接对话,平素言谈里,叶鸿生也没听说他在徐州有关系特别好的战友同僚。叶鸿生心里想着,手上执着这一封信。

  门响一声,孙仲良踏进来,笑道:“叶参谋!司令走了,你有没轻松点?”

  叶鸿生回头,对他笑一下。

  孙仲良本来兴致勃勃的,看到叶鸿生拿着信,笑容一瞬间变得有些勉qiáng。孙仲良回过神,恢复正常,陪笑道:“好兄弟,这次司令去做什么?”

  叶鸿生答道:“司令去悼念朋友,顺便听听南京的消息。”

  叶鸿生把桌上的信函放到抽屉里,对孙仲良笑一下,说:“我看你这里杂乱,顺手分分类。”

  孙仲良搓手道:“太麻烦你。让董参谋做就好。”

  孙仲良将橱柜打开,捧出一坛珍藏的佳酿,热qíng地说:“你好久没过来!晚上我们一醉方休?”

  叶鸿生点点头,拿起那封信,问他:“你这是私人信笺?”

  孙仲良忙放下酒坛,腼腆地说:“啊!这个啊!我跟徐州的陆师长以前认识,说起来,我们还一起打过日本鬼子。当时我手头宽裕,借给他一千大洋,没想过要还。但是最近……”

  孙仲良的脸上出现一个扭捏的表qíng,说:“最近我手头紧,老家的穷亲戚多,说是生计不好维持,我只好……”

  叶鸿生哦了一声,露出理解的笑容,说:“没什么。人之常qíng。”

  孙仲良松一口气,笑道:“叶参谋,我叫他们到会议室。兄弟们聚一聚?”

  叶鸿生微笑道:“好。”

  孙仲良自己不出门,在门口大声喊董参谋,叫他通知军官们去会议室。叶鸿生见董参谋跑过来,领命离开。

  叶鸿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翻了一下文件,自言自语说:“我刚才过来,带了一份通知,好像落在董参谋那里……”

  孙仲良忙说:“我去拿,拿了去会议室。”

  孙仲良心急,转身离去。叶鸿生迅速关上门,将门锁上,打开抽屉,取出那封信。叶鸿生将信封撕开,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的是一个人的名字,他不认识这个人。

  叶鸿生迅速撕开封口,将信纸掏出来,展开一看,顿时被内容震惊。

  叶鸿生将信纸捉在手里,沉思片刻,动手烧毁了信笺。等他打开门,孙仲良已经消失在门外,不知去向。

  董参谋跑过来,拉住叶鸿生,说:“叶参谋,快来!大家在等你们!”

  叶鸿生说:“你们师长呢?”

  董参谋说:“他不是和你在一起?”

  叶鸿生若有所思地点头,说:“不开会了,我有急事。”

  叶鸿生转身冲下楼,跑进马廊,问管马的士兵说:“你们师长来过?”

  士兵指着大门,说:“他刚走,说去跑马。”

  叶鸿生取下马鞭,牵出一匹马,跃上马背,猛抽了一鞭子。骏马嘶鸣一声,飓风般冲出大门。他一出门,就看到孙仲良骑了一匹黑马,正往山上逃亡。叶鸿生高喊一声,抖了一下缰绳,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孙仲良哪里敢停下,反而快马加鞭,往山林茂密处钻去。他跑上山路后,稍微松一口气,准备借助山林的遮蔽,想寻机会弃马,再找一艘小船离开此地。没料到叶鸿生上山后,御马急追,在山路上灵活地腾挪。孙仲良见识过阮君烈的骑术,飘逸得很,没想到叶鸿生的骑术更加好!

  孙仲良不能想起阮君烈,想起来就发憷!

  国共合作破裂后,中央军对赤色力量采取限制手段,在抗日战争中双方也未见得多亲密,国军有一系列严峻条款,禁止跨党现象出现。可是孙仲良在杂牌军,队伍里没那么多规矩,他与共军gān部建立了友谊,出现了双重党员的身份。内战打响后,孙仲良叫苦不迭,常常处于摇摆状态,偶尔还会给共军的朋友写一封信。

  孙仲良在心中嗟叹:本以为阮君烈不在,他才敢写一封信。不料藏来藏去,还是撞到叶鸿生手上!阮君烈眼里揉不得沙子,叶鸿生又是他的心腹,撞在他们手里一定会死!

  孙仲良一不留神,马匹被树根绊住,嘶鸣着,将他掀下来。孙仲良落下马背,一咕噜爬起来,要往林子里投。叶鸿生已经驾着马,挡住去路。

  孙仲良倒退两步,慌忙说:“宾卿!好兄弟!我没有反叛!我跟共军有些来往,但是未曾gān对不起你们的事!”

  叶鸿生未置一词,从马背上下来,走到他面前。

  叶鸿生按住手枪,质问他:“那你为何逃跑?”

  孙仲良分辩不清楚,青着脸,呼哧呼哧地喘气。

  叶鸿生向前走一步,伸出手。

  孙仲良倒退一步,拿手护住头部,但是子弹没有打来。

  叶鸿生伸出手,和颜悦色地说:“孙仲良同志,幸会。我是罗鼎文同志介绍入党的,你的联系人是谁?”

  南京。

  阮君烈参加了追悼会,抽空与同僚相聚。

  昔日繁华的首都,许多富人已经南逃,军官们到一起就开始抱怨,士气不振。阮君烈走在街上,发现金圆券发行后,游资物价一如改币之前,民不聊生,卖儿鬻女的惨事出现在街头,触目一片凄惨。

  追悼会上,huáng克的遗体已被火化,徐正恩沦落在赤区,失踪多日,死不见尸。阮君烈见他们家属的悲泣,心里不免难过,想起自己的母亲朱氏。朱氏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在江南前线,在火炉子上。

  阮君烈决定抽空看一下母亲。他离开南京,坐火车去金生家里,与哥哥和母亲度了几日。国事艰难,忧伤排遣不掉,他又急急地回南京,见过参谋总长,坐飞机回彭乡。

  飞机降落后,叶鸿生与孙仲良、警备师师长等人带着警卫连,等候在外面。

  阮君烈走下来,呼吸了一口清新的口气。

  叶鸿生上前,替他拿行李。

  在众人面前,阮君烈使手揽了一下叶鸿生的肩头,转身走到他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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