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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众_常叁思【完结】(169)

  常远试探着问道:“你阿姨在这里,但是你找不到她了,是么?”

  刘富的女儿直愣愣地看他,似乎觉得他说了句废话。

  常远于是将她带到了服务台,她嘴里的阿姨听到广播后倒是很快就出现了,一脸地气急败坏,叨叨她不听话乱跑。

  和刘富的女儿分开以后,虎子的脚步就在地上摩擦摩擦,耍赖说他走得腿疼,想让常远抱,时间虽说不早了,但还不到邵博闻散会,常远就自己带着儿子坐地铁回家了。

  图书大厦那个地铁口是个老站,门口的收缩铁门锈得几乎看不见原色,进站的时候常远没注意到,等到上了车,为了抱稳孩子去拉吊环,才发现自己手表上不知怎么弄得特别脏。

  手表上沾了一些黑色的小颗粒,用手去擦它们还不太肯掉,捻一捻碎成粉了才看出是铁屑。

  常远就觉得奇了怪了,这表他戴了有两三年了,以前从没这样过,什么qíng况?

  ——

  离开书店之后,邵博闻去了专利大会,酒店布置得富丽堂皇,颁奖和获奖致辞都是经典格式,他打完全程酱油的第一件事,就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嘉宾席上那位铭牌是姜伟的老头。

  老教授估计有80了,体形消瘦、头发全白,穿得特别朴素,中老年套头T恤配西装裤,没杵拐走路缓慢,所以等人都退得七七八八了他才从座位上起来。

  邵博闻凑上去提问题,老头儿眼神不好,又有为人师表的毛病,误以为他是个哪个学校的大龄学生,对他十分欢迎。

  邵博闻半搀着老头,在jiāo谈中得知蝴蝶斑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自爆的绑定特征,这个结果邵博闻并不觉得惊讶,真正让他没想到的,却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

  当时他陪着姜伟在等电梯,老头虽然已经知道他是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但还是挺待见他,说邵博闻以后有学术问题还可以给他打电话,正掏出钱包来抽名片的时候,一个跑疯了的小孩儿忽然冲过来,将他撞了个趔趄,邵博闻手快地扶住了人,可对方手里的钱包却飞了出去。

  老人走路都费劲,邵博闻自然会去给他捡钱包,就是钱包正好是正面摊开朝上,让他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姜伟cha在钱夹里的照片。

  那应该是姜伟的师生照,里面4个人,他和一位老太太在中间,2个青年分别立在左右,年纪大的那个穿着学士服,小些的穿着便装,都看着镜头在笑。

  邵博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学士服身上,这个人没有那个年轻的模样好,但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视线,因为眉眼跟他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有些像。

  姜伟发现邵博闻在看,不仅没生气,竟然还像个小孩一样显摆起来,他笑呵呵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学生。你不是做建筑的么,大的那个是无缘了,小的说不定你能碰上,叫陈西安,耳东陈,西安市的西安。”

  邵博闻前几天才把陈西安这个名字加入”请不起也要备个份”的建筑师系列,闻言只觉得有缘,他笑着道:“陈西安我知道,B市金融城‘jī窝’的设计师,他做结构的那个‘小三居’,还是我爱人的公司做的监理。”

  姜伟的老脸上登时浮起了一种师长才会有的骄傲,他欣慰地说:“哟,这小子现在名气这么大了。”

  邵博闻点了下头,顺便拍了马个屁:“应该也是老师教得好,对了,无缘这话您说的不对,您这大弟子我好像认识。”

  姜伟怔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脸上的愉快一瞬就没了,他怅然若失地说:“啊,这么巧啊,你认识刘缘啊,那得认识有十几年了吧?”

  刘缘是他教学生涯中最有资格称为天才的一个学生,可惜天妒英才,好像有很多年了,可又似乎不是很远的事,姜伟的记忆已经有些糊涂了,他就记得刘缘说老师我家里有事,然后就一去不回了,最后还是他在别的学院的老乡替他办的退学,说是家里遭了人祸,他也没能幸免。

  好长一段时间里姜伟都无法置信,年轻人前程似锦,怎么能像个愚人节的玩笑一样说没就没了?如今提起这么个人,可惜的遗憾还在老师的心头不肯散去。

  邵博闻却是愣得比姜伟还深沉,他心里全是疑惑:刘缘?刘缘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还有真是第一次见,两个陌生人长得这么相像。

  ——

  刘富被带进了审讯室,进来之前他还有些壮,现在却是连虚胖都算不上了。

  上头追得紧,限定1周之内找到依据立案,向阳和陆文杰这两块砖便任劳任怨地将自己搬到了这里来,开始六目相对。

  他们之前没有关注过刘富,但根据卷宗来看,“天行道”应该是个谨慎而且聪明绝顶的家伙,可请原谅他们这四只肤浅的眼睛,这个男人身上没有那种气息。

  监狱里面的电视和广播都不能选台,最近也没有人来探视他,对于何义城“被杀”的消息,刘富先是震惊地瞪圆了眼睛,然后畅快地大笑起来,他说:“活该!真是活该!”

  向阳跟陆文杰探讨过,先假设何义城他杀成立,再假设刘富有嫌疑,那么根据他入狱的时间来看,刘富应该在去年5月之前就进行犯罪准备,可去年年底何义城的办公室被监控设备公司动过,所以他不具备cao作的条件,他们俩过来,只是为了确认邵博闻说话的可信度。

  刘富:“是有那么一对男女,不知道哪儿来的,也不知道是gān什么的,忽然就在浮筠家住下了,也不知道在哪儿弄来的钥匙,我上门去问,那男的说他是浮筠的堂哥。”

  “他们经常把一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带进带出,我开始以为他们是给学生补课的老师,后来还是孙立庆跟我说,这两人是那种到处跑的职业骗子,会撬锁,专门在比较荒的地方行走,挑那种建得好的、没人住的好房子下手,不要钱嘛,然后在里面骗人。”

  向阳还是挺相信自己的直觉的,虽然骗子的证件不会是真的,但有使用痕迹,通过筛查说不定能对上人,他问道:“那你知道那对男女的姓名吗?”

  刘富摇头:“不知道,当时我女儿qíng况不好,我净顾着她了。”

  向阳琢磨着孙立庆应该比他了解qíng况,就换了个问题,抽出邵博闻的照片给他看:“你仔细回忆一下,2006年6月初,这个人有没有到池浮筠家里去过?”

  刘富还是一问三不知,但他是认识邵博闻的,他奇怪道:“咦,这不是凌云那个小老板吗?他为什么要到浮筠家里去?”

  向阳:“他很有可能就是池浮筠丢失的儿子,所以你再仔细想想。”

  刘富的眼神闪了闪,然后就露出了悲怆,当年池浮筠咽气前的最后一秒还在叫他儿子的小名冬生,他是为了替大家争取权益而死,群众都念他的好,刘富看邵博闻照片的目光立刻专注了几分,他在荣京一期gān活的时候没注意,但要是带入了再细细地看,这年轻人眉宇间确实有点老大哥的影子。

  他用戴着手铐的双手举着照片去对光,沧海桑田地感慨道:“想不起来了,时间太久了,可要真的是,那就太好了,别说,长得真是有点像。”

  陆文杰停下笔,感觉这要是去做DNA鉴定,应该就是父子没跑了,可他却并不想见到那样的结果,别人即使是养子,看着过得也挺好,光明磊落的一个人,作什么非要将别人拖进这浑水里来共享悲惨世界呢。

  离开审讯室之后,待调查名单上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孙立庆。

  孙胖子正在荣京二期的工地上gān得热火朝天,警察忽然找上门来,吓得他说话时就直搓手。

  这种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心虚的样子很难让向、陆不误会,他能是个行得端、做得正的守法公民。然而经过询问之后,他俩才发现这只竟然是当年维权的后遗症。

  事已至此,作为人民警察,向阳根本都不想去问当年小溪堤涉案机关的不作为,他只是问道:“你明知道这个公司和项目属于何义诚管辖,为什么还要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

  孙胖子讪笑道:“为了钱,警官,我要吃饭的,手底下还有一堆工人要养活,不只是荣京的项目,其他招标的工程我也尽力往里钻过,这不是没空子么。”

  何义诚的死亡录像以及走道的监控器纪已然替警方排除了凶手从室内进入的可能xing,那发挥想象力,就只剩下室外能做手脚了,根据调查显示,案发前期擦玻璃的蜘蛛人就进入了向阳的新假设里。

  向阳怀疑地看着他说:“我们得知你是做玻璃幕墙的,4月26~28日,荣京集团请过蜘蛛人擦玻璃,这事你知道吗?”

  孙胖子摇了摇头,那几天他应邀去L市看石料了。

  接着两人经过查证,发现孙立庆说的基本都是实话。

  这些人都不是凶手l可他们还是不能终止这项无用功,因为来自社会和网络的关注,已经让意外坠亡这个结果下不来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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