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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众_常叁思【完结】(72)

  尽管渣男làng女狗血故事听过几百箩筐,许医生仍然惊呆了,他俨然不习惯常远眼含笑意的模样,良久才gān巴巴地说:“你、你妈是不是刺激你了?”

  常远哭笑不得地说:“不能好好聊我就把你赶出去了啊。”

  “不是不是,”许惠来拒绝地摆着手,一副消受不了的德行,“你这猛药下得太不婉约了,我有点慌,你让我消化一会儿。”

  “那你消化吧,”常远丢下他,准备弹弹家里的灰,反正也没什么事gān。

  然后这个混日子的念头从思绪里那么一划,又如小勾子似的挑起了下午关于人生和职业的纠结,他提着浸水的抹布,一时竟有些不知何去何从,除了茫然,就是漫无目标。

  原来不是有努力的心就能变好,方向才是至关重要,要往哪里走?想成如何事?

  许惠来智商高,在找借口安慰自己上尤其灵光,他贵妃醉酒地侧卧在沙发上琢磨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找到了重点,姑且不论邵博闻渣不渣,常远的状态平常自然就是最有分量的证明,解铃换需系铃人。

  他想见见这个邵姓的系铃人,择日不如撞日,看常远回来的速度,就现在吧。

  邵博闻接到常远电话的时候,正在小区里挨批,大款横冲直撞,把别家主人放在灌木丛上的饼gān盒撞翻了,泼得满地láng藉,完了它还像条没事狗似的,闻了闻不感兴趣,摇着尾巴小碎步就溜了。

  活该邵博闻天生没有好印象留给许惠来,狗饼gān主人是位得理不饶人的大姐,对大款来去如风的野xing子积怨已久,上来就给他一顿谴责。

  听筒里的背景音喧宾夺主,许惠来揪着耳朵,听见对面俨然是一个江湖,大姐攻击力惊人,拿电话的人基本不吭声,还有个小孩哼哼唧唧,也就是一句“小远,我稍后给你回过去好吗?”清晰一点。

  许惠来一脸沉思,听声音还凑合,不过一般声音好听的男人不是大帅比就是胖子,帅比出门就是森林,应该不至于吃回头糙。

  常远“嗯”了一声,大概知道了是大款的烂摊子,还没放下手机,就遭到了来自许惠来的惊吓。

  只听许医生概括能力感人地问道:“……你喜欢那姓邵的,是不是一个很窝囊的胖子?”

  因为这人过去给常远带来的伤害,让他很难公平公正地将他往好形象上脑补。

  常远愣了好几秒,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再这么下去,许惠来要被吊销心理治疗师资格证了,他捂住额头,说:“绝jiāo吧。”

  第59章

  邵“胖子”接到通知,左边一个娃、右边一条狗,气势很居家地上门去了。

  会晤来得比他想得还快,可见常远的朋友不是急xing子就是比较qiáng势,他本来打算把虎子送去老曹那,转念一想又觉得折腾,他的小宝贝如此可爱,见谁不是佛挡杀佛?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用游乐园一日游收买了小可爱,一会儿要给他十二成面子。

  他在路上的时间里,许惠来作为一个光棍,正在恬不知耻地装过来人盘问常远,他在自己人面前爱臭贫两句,不过一颗红心还是向着党的。

  “啧啧啧,还恼羞成怒了,行了不刺激你,来谈点正经的,请问这个在我耳根子上活得不厌其烦的人在哪高就?”

  常远没驳回窝囊和胖子,让他往歪了处随便脑补,只说:“做房建的。”

  许惠来家里也有地产生意,对这行并不是一无所知,闻言拖着调子说:“房建啊……”

  该医生长这么大估计连一块砖都没搬过,还敢一副万分感叹的样子,常远敬谢不敏地问道:“嗯,房建怎么了?”

  许惠来有点替他发愁,“建房的老板,唉,不如炒房的太太团。”

  他倒是说了句大实话,近些年的房价越渐疯魔,闹得是人心惶惶,买不起仿佛就没了容身之地,于是砸锅卖铁地付了首付,再吃糠咽菜、从长计议地还一辈子。

  房子虽然是好东西,安身立命、归根之所,可没有的人也没见着去睡大街,只是仍然不停焦虑,因为别人都在买、别人都买了,别人……

  有心人利用从众的焦虑在水下疯炒,刚需人群看见数据唉声叹气,房价甩开薪酬十八条街,建房的人建完一个城市也买不起一间。

  大家着急买的或许不是房,而是想消掉那抹心慌。

  这是一个虚拟经济横行的时代,国家去产能的铁腕qiáng势,以至于诸多实业一夕之间无路可走。

  常远心想,邵博闻以前在荣京算半个炒房的,如今却选了一条赚钱不如它的路,长短利弊他必然有所考量,他是有主意的人,魅力也正在于此,不像自己,得过且过混沌度日,未来、职业、人生好像从没好好想过,吃饱穿暖之外,还有什么渴求?

  连自己适合gān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时间长了,邵博闻会不会觉得他傻和无趣。

  “诶!”许惠来见他垂下眉眼,神色若有所思间倏忽就裹上了郁色,似乎有些闷闷不乐,明明刚刚还挺高兴的,他有些奇怪,就打断了问道:“怎么了这是,脸色忽然多云转yīn了?”

  常远回过神,想起过去好些年都是许惠来在帮他疏导qíng绪,这是他曾经的医生和后半生的朋友,来得时机也正好,可以聊聊他的彷徨和迷惑。

  他蜷起左膝用胳膊圈住了,将下巴搁在上面,有些难以启齿地看着许惠来说:“惠来,你有没有觉得,我……我不适合做监理。”

  许惠来心里登时警铃大作,早些年常远死活要赖在工地上,并不是因为他抖M喜欢吃土,而是这里的人际关系最简单和浅薄,主流都是大量流动的农民工,加上工地全年无休,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实现零社jiāo,最关键的是成功的隔离了池玫对他生活的介入。

  这种心态虽然鸵鸟,看起来像是某种社恐,却是一年中常远在尝试过不少工作后最终选择的职业,而且他也成功地gān了5年,现在正是得心应手的时候,他却开始怀疑人生了,诱因是什么?那个邵博闻吗?

  根据硬币的两面原则,这qíng况是好是坏,许惠来竟然一时判断不出来,他心思如电,短短一瞬间就猜想了许多,不过光想也没用,他还是得先求证原因。

  许惠来眯起眼皮,语气终于微不可查地正经起来,他推了推镜框,玩笑的语气消失殆尽,变得循循善诱起来,他轻轻地反问道:“摸头,最近工作上是不是遇到了很多傻bī?”

  许医生不愧是心理医师界的一股泥石流,能jīng分得把“傻bī”说出“好人”的效果。

  要不是常远习惯了他的套路,恐怕会以为自己耳背了,他本来有些自卑和低落,一听就成了哭笑不得,“没有,跟之前一样轻松,扯扯皮、签签假报告。”

  “那怎么会忽然产生这种感觉?”许惠来职业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没什么,”常远无声地叹了口气,看起来挫败十足,他说:“就是觉得没意思,每天gān一样的事,面对一样的人……吵吵嚷嚷回头就是一年,有时看着台历忽然都会觉得害怕,怕下一眼就是好多年以后,这辈子就这么混完了。”

  “能这么混完不好吗?很多人还没机会混到头呢,”许惠来笑着道:“你看,我们平时祝贺别人,都喜欢说一切顺利,从某种意义上看顺利就是安稳,而安稳就是一成不变,日复一日,万能的太阳都要遵照相同的作息,远啊,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可能吧,我该是太久没遭遇变故,忘了该知足常乐,惠来,我表达有问题,我不是在抱怨这个工作不好,我是……”

  常远心里堵得厉害,接着说:“……我是对自己不满意,觉得自己挺没用的,连个监理都当不好。”

  同行也有人做得很好,只是他没做好,却又不知道什么才能做得好,所以才会这么挫败。

  “我不是很懂你们监理行,没办法帮你判断你的结论对不对,或许一会儿我可以问问你那刚上任的对象,”许惠来眼里装着一排“坐等年度大戏”的戏谑,说:“问他眼里的常工是个什么样的监理。”

  常远弱弱地横了他一眼,“别闹了行么,我正儿八经地跟你谈职业。”

  “谁闹了?我这儿专业着呢,”许惠来三秒现形,完了又恢复道貌岸然,看他的眼神跟看着儿子似的,“其实我觉得你gān得挺好的,我当年建议你参加工作,实话说没想到你能做到这样的地步,真的,我以你为荣。”

  “再有,你那公司不肯让你走,说明对公司来说你是有用并且值得培养的,所以你一直在升职,虽然我觉得你们公司的晋升很迷,但你头顶就剩下一个总监了,把技术层面跟地位横着比,你如今都已经官拜副董事长了,厉害了我的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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