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钧和刘岩铭异口同声地说：“谁要跟津海人？他们都被津海女人宠坏了。”
走到大路上，叶玉书看了看在阳光下显得异常gān净的海秀大道，问他们：“现在去哪里？”
邱钧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回去，到菜市场去买菜，然后到你那里去做。”
叶玉书也开心起来：“好啊。”
回去的路上，刘岩铭忽然说：“晚上我们要去坐台，小叶，你也跟我们去玩玩好不好？”
叶玉书一惊：“你们去坐台？”
邱钧满不在乎地点头：“对啊，你也去好不好？挺好玩的，我们又多个伴。”
叶玉书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的男朋友呢？他们同意吗？”
“早分手了。他们说什么北海有消息传来，那边有工程，所以他们就走了。”
叶玉书沉默起来，心qíng有些低落。邱钧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不要紧，我们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就是手上太紧，所以要去找点钱。你放心，我们认识阿波罗名流俱乐部的经理，罗哥很照顾手下的少爷。而且那家俱乐部消费非常高，能够去那里的都是大款。反正现在客人也不多，难得轮到我们。在那里就算不坐台，还可以免费唱歌跳舞，也比枯坐在家里qiáng。”
刘岩铭也在一边劝道：“小叶，既然到了津海，还有什么顾忌的？在这里，你再清白，人也当你是鸭。他们男人，每一个都以为可以我们这样的人身上捞一把。我们还不如就做出来，有谁管得了？哼，又不是要跟他一辈子。”
叶玉书笑笑，终于点头：“好吧，晚上跟你们去见识见识。不过，先说清楚，最多坐台，其他什么都不做。”
“那当然。”邱钧和刘岩铭搂着他的肩，齐声说。
时间其实是最不经用的，叶玉书到了津海后，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回首过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做过，大半年就过去了。
其间甚至没有仔细看过海州的夜色。
吃过饭，天已huáng昏。在暝暝的暮色里，他们在东湖下了公共汽车，慢慢走在繁华的海秀大道上。非常非常多的人在街上逛着，大多是民工。太阳落山后，空气渐渐凉下来，在外面呆着比在如鸽子笼般的屋里枯燥地坐着要舒服多了，况且常常有美女可看，因此民工们大多站在路边，鼓噪说笑着，十分喧哗。
路旁全是店铺，卖什么的都有，灯光qiáng烈热闹，显得生意十分兴隆。不过，仔细看去，看的多买的少，店家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津海，泡泡到底是chuī破了。
叶玉书畅快地呼吸着清凉的空气，有种心胸大开的感觉。他微眯起双眼看过去，有浮生若梦之感。
因为要坐台，他们穿得都很经心，都显得漂亮而清新。
到了俱乐部后，叶玉书看得出来这是家十分高档的夜总会，在海州应该算数一数二的。以前他也曾到过这样的地方。他轻轻叹口气，往事不必再提，忘了的好。
刘岩铭与邱钧安排他在大厅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就进去了。不一会儿，跟着他们出来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看上去比他们要成熟多了。
他们走到叶玉书面前，刘岩铭娇嗲地说：“罗哥，这就是小叶，我们3个一起来的，你可要多多关照啊。”
“当然当然。”罗经理笑着与他握手。“叶先生，你好。”
叶玉书连忙站起来：“罗经理，你好。”
罗经理一看他的面貌身材，态度顿时热络起来：“叶先生第一次来？”
“是。”
邱钧抢着说：“小叶从来没有坐过台呢。”
罗经理有些意外：“真的？”
叶玉书微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
罗小姐安慰地说：“放心，一会儿一有客人来我就安排你过去。”
叶玉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qíng急间迸出一句：“不急不急，罗哥先照顾阿钧阿铭好了。”
“有qíng有意，好。”罗经理赞许地一拍手。“放心，我会的。”
邱钧与刘岩铭都客气地对罗经理躬一躬身：“罗哥，谢谢你。”
罗小姐一摆手：“你们到休息室去坐着吧，一有客人，我就来叫你们。”
他们答应着进了门口的休息室。里面一排沙发上已经坐满了男孩子，无一不是服饰xing感妆扮艳丽，实在是五彩缤纷，争奇斗妍。整个房间里满是各种各样的香气，实在是绮丽侈靡。
看见他们进来，因为互相之间不熟，没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在一边站着，只自己低声jiāo谈着，也不与其他男孩子搭话。
大概是同行相嫉吧，尤其在这种客源渐少的qíng况下，在这里一直做着的少爷隐隐地对他们这种新加入的少爷带了一点敌意。
外面有了些响动，开始有音乐响起了，接着罗经理进来带了两个少爷出去。其他男孩子开始骚动起来。
叶玉书却觉得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如坐针毡，正要向邱钧和刘岩铭说自己要离开，罗经理进来了。
他对他们3个说：“来，一起出来。”
有几个大概与罗小姐很熟的男孩子有些不满，罗经理解释了一句：“客人指定要新面孔。”
叶玉书只听到有人冷笑，便跟着罗经理出去了。
外面的大厅已有了几桌客人，有个男孩子正陪着一个老女人在上面唱歌。三对男女在舞池里跳舞。场面虽然不是很热闹，却也不算冷清。
罗经理带着他们到了一桌3个客人旁边，笑道：“huáng总，你看这3个少爷怎么样？他们都是今天才来的，以前都没有坐过台。”
那位huáng总转过头来，微微一怔。
世界太小了，居然是huáng宝珲。
叶玉书心里咯噔一下，转身yù走。huáng宝珲抬手指住他：“好，我就要他。”
罗经理一把抓住他，低声说：“别得罪我的客人。”声音甚是严厉，脸上却依然挂着微笑。
叶玉书一时被震慑住了，只得坐下。
罗小姐赔笑道：“huáng总，你们慢慢玩，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
huáng宝珲看了叶玉书良久，拉着他起身：“我们去跳舞。”
在舞池里，huáng宝珲qiáng横地紧紧搂着他。已淡忘的触感忽然回到了叶玉书的心中，他的神qíng有些慌乱。
他看了他良久，长长叹口气：“你终于还是变了。”
叶玉书猛然抬头看向他，忍了又忍，还是说了出来：“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
huáng宝珲冷笑一声：“别找借口了，每个人到了津海都会变。是不是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心里会好过些？我不介意。不过我并不欠你什么，我已经对你够好的了。”
叶玉书转开头，压抑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地说：“我不想再与你争什么。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好了。” 他立刻说：“很好。叶先生，我今天是第一天认识你。一会儿我给你买全钟，另外带你出场。”
叶玉书即刻摇头：“不。”
huáng宝珲看着他的脸，缓缓地笑起来，神色笃定。
邱钧和刘岩铭与各自的客人谈得很高兴。他们十分活泼热qíng，叽叽喳喳，顿时与客人不分你我起来。他们向客人推荐酒水，替他们挑歌，陪他们唱歌跳舞，举手投足均带一股亲昵味。那两个男人觉得很享受，一副qíng愿做傀儡的样子。与他们两对其乐融融的样子对比起来，叶玉书与huáng宝珲显得异常沉默。
买单时，huáng宝珲慷慨地替邱钧和刘岩铭买了一个全钟，替叶玉书买了两个全钟和出场钟。已有数月不见客人如此阔绰的手段了，此举顿时轰动收银台，并且立即传遍了所有少爷的耳朵。
huáng宝珲收起钱夹，对他们说：“走吧，一起去吃宵夜。”
叶玉书正yù推辞，却看见两个朋友眼里满是兴奋与期盼。他心一软，无声地站起来跟在huáng宝珲身边。
罗经理在门口他们出去时，极热qíng地对叶玉书说：“明天记得再来。”
叶玉书点点头，出了门。
他们开了两部车来，那两个人极懂huáng宝珲的心意，带着邱钧与刘岩铭上了另外一辆车，让叶玉书单独和huáng宝珲在一起。
叶玉书不肯上车：“我要回家。”
huáng宝珲说：“我送你。”
叶玉书不相信，拿眼瞪着他半晌，却不知该怎么拒绝。另外一部车已经启动，迅速开上灯火辉煌的大道，消失在夜色里。
“半夜三更，你打算怎么回去？叫出租，你不觉得危险吗？”
叶玉书一懔，不敢再犟，只得上了他的车。“请送我回去，麻烦你。”他的语气客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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