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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聂先生的恩宠_青云待雨时/眉雨湮湮【完结】(55)

  单单漏下了坐在一边的童延。

  又是这种伤个脸面损不到根本的傻bī伎俩,童延只在心里骂了句。

  谁也不欠这顿饭,而且,赶着今晚有时间,他得回去看童艳艳,谁他妈稀罕跟这傻bī抱团。

  童延急赶着回家,跟几位老师告别后,去化妆室换了衣服,收拾完东西还没出门口,听见门外有人在嚼舌根:“他就是仗着那位,特嚣张,特爱在剧组拔尖儿。”

  这是在说他?

  接着是男主演的声音,“新人嘛,有进取心总是好的。”行,智商比凌青华高那么点。

  “可他有什么可现的?在奕衡哥你这种德艺双馨又勤奋的前辈面前,他一个新人充什么爱钻研演技?”

  哈哈哈哈,真是谜一样的收获。

  童延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对头肯定的一天,立刻开门脚下生风地冲了出去。

  见跟男主演嚼舌根的是戏里演他同学的十八线,没管被他撞破的两人有多尴尬,伸手拍了下十八线的肩,“谢了,傻bī。”

  不得不承认,世界真玄幻。前一部戏,他仗金主纯卖脸招人口舌。这一部戏,他好好演戏又戳了纯卖脸的肺管子。

  总而言之,童延出去时心qíng还是好的,要不是他演技真有提升,也戳不着谁的肺管子。

  至于嚼舌根的混蛋,哈,不急,等哪天他脾气真上来,管叫混蛋连跪下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由此一来,回了家,帮着上菜端饭时童延还乐颠颠的,根本来不及想他是因为纯卖脸那条路走不下去才生了点酸葡萄的心思,更顾不得他演技才从战五渣进了半阶。

  “嗯哼哼……”纯卖脸的小学生滚出娱乐圈……

  “嗯哼哼……”还我演技派初中生的世界……

  童艳艳被他逗乐了,“别哼了,贼闹人。”

  童延立刻收声,笑意却止不住,“我高兴。”

  他高兴,他妈就跟着高兴。

  母子两人坐下一块吃饭,童艳艳给他夹了满碗菜:“最近戏还拍得挺好呗?”

  他挡开童艳艳的手,“好到冒泡。欸,你自己吃,别给我夹。”

  他妈换了双筷子,“你在播的那戏我天天看,我看楼下小超市的大妈也天天看,小王八蛋,这样下去你要红啊。”

  童延得意地附和,“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的儿子。”

  他妈笑意却收住了些,筷子放下,“上次让你去看看你舅舅,你偏说没时间,这样,待会儿吃完饭,墙角那些东西,你给他们拎过去。”

  舅舅自然指的是童延那便宜舅舅,他外婆再嫁对象的儿子。童艳艳平日可不会催他跟那边来往,近些日子接连两次急吼吼地让他上便宜舅舅的门,这可是奇了。

  童延忙着吃,来不及搭腔,很快,听见他妈说:“他们前几月从北方回来,就是因为他丫头在那边犯了事儿,他自己孩子怕是指靠不上了,你跟他多走动走动,我看能不能把你继过去,咱们不赔,最多以后等他老了,你照看两眼。”

  过继?童延满肚子的快活顿时烟消云散,“开什么玩笑?”

  他妈又说:“最好把你户口也弄过去,到时候外头人要是问起来,就说你是他们超生的儿子,怕挨罚,才放到别人家。”

  童延顿时明白他妈的意图,把筷子用力拍在桌面,“这事儿别再提!”

  转眼就见他妈红了眼圈,童艳艳捂着眼睛把脸转向一边,“你非得等出名以后,让人说你是婊子的儿?”

  原来童艳艳知道。

  就算搬家时他扯的理由仅是原住处太闹、不再适合他,童艳艳还是知道。

  父母超生、或者有个犯别的事儿的姐姐,都比母亲卖yín好,童艳艳是这么认为的。

  童延心里苦成一片,拖着凳子往前蹭一步,头靠住女人不甚厚实的肩,“别不要我,你gān嘛不要我?”

  他妈哽咽几声,手掌拍上他的肩,“小畜生,你可要了我的命了。”

  世界上最无奈的心酸莫过于一个母亲被迫放弃自己的孩子,即使明知道自己不会照着童艳艳的意思办,童延心脏还是像被什么利器拧绞起来似的。

  反正就是疼,刺痛钝痛也分不清。童艳艳的建议对改变他的现状来说完全无济于事,但也是,真正动了舍弃全部、为他打算的心。

  童延晚归时人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正像是,看准了一条通天大道就一脚跨上去,却从来不知道这一脚跨出去,就是动摇了自己初衷的根本。

  聂铮从车里出来,看见的就是男孩两手cha在裤兜浑浑噩噩朝屋里晃的样儿。别说不是浑浑噩噩,童延平常是多跳多gān脆的xing子,台阶能一脚跨上去绝不分两步走。

  像是有些不寻常?聂铮大步流星地跟上去,一直男孩身边才看见童延转头。

  童延神色似有些疲惫,眼神相当茫然,片刻才张了张嘴,“聂先生……”

  第34章 小shòu

  童延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倾诉者。

  深夜,花园的观景台。

  他胳膊肘撑着膝盖,上身朝前倾着,头垂得似乎抬不起来。

  半分钟前,聂铮直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都跟着聂铮到这儿了,答案却依然是:“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聂铮还真没见过他把自己累成个霜打的茄子,童延平时也忙,但再忙jīng神面貌也是好的,何至于像眼前一样,迷惘得眼神连焦点都找不到,简直一反常态。

  接着,童延又一反常态开始絮絮叨叨,“你知道吗?我家里虽然不好,但我妈对我没说的,她赚了钱就给我吃好的、穿好的,你可能都想不到,我九岁之前不知道自家穷,班上同学穿一两百的鞋和衣服,她给我买三四百的。”

  聂铮终于捕捉到一丝头绪,童延妈。

  但眼下,童延哪像是目的明确地向人诉苦,分明就是个满载不堪负荷,兜不住往外漏水的罐子。

  到底是什么在一晚之间把童延背脊压到直不起来?

  聂铮怕太直接莽撞把这又脆又硬的罐子一下击碎,只好抽着言语间的空隙,顺着词不达意的孩子问:“你刚才回家了?”

  童延本就有些缩着的肩顿了下,简单一个字作答,“欸。”又顺势抬起胳膊用手抹了把脸,而后接着絮叨,“……就是因为我没爹,我妈不想让我比其他孩子再差些什么,才宁可自己辛苦些。一直到我十岁以后,她收入比不上以前,我才知道什么是穷。”

  “后来,老太太生病时,家里没积蓄,就是因为以前她把钱都花在了我身上。”

  聂铮直接捕捉重点。童延的重点就是:他妈对他好,很好。

  即使一直认为童女士教育方式不对,就连聂铮也承认,这位母亲,在她有局限的眼界之内,算是极尽可能地疼孩子了。

  正因为受过这份“极尽可能”,明知母亲曾经的谋生方式成了自己前路上的绊脚石,童延连不对两个字都不敢想,想了亏心,并且还执着地维护。

  或许在旁人眼里不可取,但这正是童延心里gān净的地方。

  所以,今晚是出身问题再次爆炸,童延和他妈终于把这问题摊到明面上了?难怪童延会这样,一边是来自外界的压力,一边是背离背景对母亲的内疚,童延这是在被两面撕扯。

  童女士说了什么?

  事qíng就不好办,聂铮眉皱了起来,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母子俩私房话说什么,童延肯告诉他就不会漫无目的地说这么多。

  此时,童延絮叨完就没了声息,人颓丧地弓着身子坐着,这么跳脱鲜活的个xing,这会儿背看起来居然有几分佝偻。

  就这一刻,聂铮突然觉得好像用ròu眼都能看见男孩背负着的枷锁,这可是在他面前都敢跳脚大呼小叫的人。

  聂铮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语言安慰效果有限,于是,他做了件自己平常不会做的事:身子朝前,抬气胳膊,手掌落在男孩耷拉着的脑袋上,揉了揉。

  同时,他看见童延抬起了头。

  童延看他一会儿,没什么神采的眼神越加不明所以,接着,慢吞吞抬起手臂摸摸自己的头,“我头发乱?”

  聂铮:“……”只能嗯一声,收回胳膊,坐正身子,把眼光转向庭院枝影婆娑的花糙晾了几秒钟。

  几秒钟后,才继续看向童延,“你母亲,很了不起。”

  这话半是哄,半是宽慰,倒不全是假。童女士有疼孩子的那份心,就比他家上头的两位名门之后好太多了。

  听到这句话,童延双眼有一闪而过的光彩,但倏忽间那光彩便熄灭下去,徒留死灰和更深沉地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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