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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祸_福禄丸子【完结】(56)

冯晓晓半靠在他怀里,听到婚礼两个字,抬眼直勾勾地打量他。

他撑住她,小声问:“能站稳吗?”

不知是不是冯亚茹的那一巴掌打醒了她,整个订婚仪式她都很乖,看到闪耀的钻戒,甚至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天色稍霁,阳光从乌云中漏下,落在那钻石上,意外地让穆峥感到刺眼。

他晃了一下神,梁知璇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穿了一身素色的长外套和连衣裙,站在糙坪的花柱之下,让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当然也看到了他,没错过他眼中的意外之色。但她想他误会了,她今天到这里来不是来找他的。

看到冯晓晓安然无恙,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梁文东就混在人群里,回头也看到了她,正要上前,另一边跟穆嵘一起来的和美也发现了梁知璇,快步走过来挽住她:“你怎么来了?”

似惊似喜的口吻,和美一定以为她与穆峥已经厘清两人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放下一切过来观礼。

因为明明梁文东在这里,穆峥和冯晓晓在这里,冯亚茹和穆坤也在这里,这些年来她的爱恨qíng仇,两代人的恩怨纠缠,好像都集中在这里了。

“过来这边,跟我在一起吧!”她挽着她,不由分说就将她拉进订婚现场。

梁知璇被她牵引着,或者说是被穆峥的目光牵引着,一步步走到离他最近的位置。

所有人都站着,侍者已端着香槟在旁守候,只等穆峥将戒指套进准新娘的手指就将奉上美酒,各方享受胜利的甜美。

可能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坏的结局,这样就已算得上是胜利了。

梁知璇僵硬地站定,只当看一场荒谬闹剧。

“四哥。”

冯晓晓叫了一声,穆峥终于抬起头看她,似乎这时才意识到仪式还没成,还有步骤要继续。

那枚小小的指环安置在白色丝绒的戒托上,他殊无喜色地取下来捏在手中,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再往前一步。

冯晓晓甚至已经伸出手指,他只需轻轻一送,就可以把戒指套在她的手上。

钻石不过是碳,不知谁用它来象征永恒,压在指尖像有千斤重。

他知道只要为另一个女人戴上它,他与梁知璇之间就永生不得回头了。

视线里浓妆艳抹的女人面容模糊,跟在场的每一个人一样,他全都看不真切。

只有她,只有梁知璇,他记得她穿象牙白的衣裙,嘴唇上抹一点口红,没有其他的修饰,就已经非常漂亮。

他想象过的,这样的场合,她穿盛装出席,挽着他的胳膊,不是眼下这样的角色。

他的手渐渐放下去,那枚戒指握在手里,最终又放回白色丝绒上,一如它最初的归宿。

原来这才是他最后的选择。

“晓晓,”他下了极大的决心,漠然的声音里多了些qíng绪,“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替你说。”冯晓晓收回手,声音依旧飘渺,“你不想订婚了是吗?或者说你是不想跟我订婚了对吗?为什么啊,就为了这个女人吗?”

她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梁知璇,将她变成众矢之的。

“跟她没关系,只是有些东西,我忽然不想要了。”

现场来宾不多,穆峥这样一句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冯亚茹变了脸色,连身旁的穆坤都高拢起眉头。

“哈哈哈,不想要了?你十几岁时候就发愿要握在手里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冯晓晓忽然拔高了声音,表qíng有些扭曲,依旧指向梁知璇,“是因为这个女人吧?你怎么就不敢承认呢……可以为了她赴汤蹈火,就是不敢承认喜欢她……”

她咯咯地笑起来,穆峥说了两个字,她也听到了,他说的是疯子。

是啊,她疯了,他不也是么,自从遇上梁知璇,都疯了多少年了?

qíng爱是这世间莫大的奢侈,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享有。年少时的眷恋,成年后的倚靠,对她来说如沙中作画水中写字,一路走一路看着它们全部消失。

穆峥不爱她,梁文东不管她了,全都因为梁知璇,全都因为她。

今天应该结束这一切了。

她身旁台子上是jīng美的订婚蛋糕,她抓过盛在盘子里的那把尖刀,刺向离穆峥两步之遥的梁知璇。

梁知璇连惊恐都来不及,她跟梁文东一样,其实已经意识到这是她真正的劫数,几乎已经是迎在刀刃上逃不掉了。

然而疼痛没有降临,她被穆峥推开了,那把尖刀没入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吧,你们说说四哥要不要死呢?穆家男人也是命不好哇,遇上我这亲妈o(︶︿︶)o

不会就此完结以及和好,请不要担心,咳~

【注】□□含有15%左右的甲基□□,呈红色或绿色的小片状,长期食用会成瘾,但瘾癖不如□□的大。服食后极度兴奋,包括X兴奋,因此文章开篇冯给女主下的药也可视作用的□□。

第70章 化险为夷

周围一时间静到极致,空气像是凝固了,梁知璇如同站在一个可怕的虚幻的梦境里。

穆峥就在她面前倒下,白色的礼服已被血色沾染。她听到不知是谁发出来的尖叫,胸口仿佛被撕开一个大口子,本能地上前扶起他,伸手摁住他的伤口,声音发抖:“穆峥……穆峥你怎么样?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血一下子就涌出来,染红了她的手,那种滑腻的触感让她恐惧到极点,眼泪忍不住往下落,滴在两人jiāo握的手上。

“你……又欠……我的了,欠我的……”穆峥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艰难,脸上的表qíng却是释然的微笑。

“你别说话,不要说话!我们送你去医院……救护车,谁叫一下救护车!”她已经哭到不能自已,帮忙按住他的伤口,可是每一秒都仍有血流出来。

刀还握在冯晓晓手里,看到血的瞬间她也吓懵了,但是看到梁知璇扑过来抱住穆峥,心魔又重新控制住她,红着眼睛就又要将刀刺向她。

和美冲上前,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弄的,反正下一秒冯晓晓手中的刀子已经脱手,整个人也被一个过肩摔掼在了地上。

最后一起制住她的人还有梁文东,她仍歇斯底里大喊:“……你们放开我,你们凭什么关着我……放开!”

梁知璇和穆峥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他们眼里只看到,直到他慢慢阖上眼睛。

“不要!穆峥,你别睡,你睁开眼睛看着我……穆峥!”

她痛彻心扉,穆嵘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小璇,救护车来了,先送他去医院吧!”

她跟着上车,医护人员要为他止血,他的手却不肯放开她的。急救医生以为他们是新婚夫妻,说:“跟他说说话,病人需要意志力撑下去。”

穆峥失血过多休克,被推上手术台时嘴唇都泛白。那一刀离心脏太近,没人能够保证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他失去意识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仍是那句:“你欠我的。”

很轻,很无力,但她还是听见了。

他太傻,她也是,他们都是傻瓜。

医院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穆家的人、酒店的负责人、关隆、容昭……还有很多穿了白大褂的专家权威。

程洁也来了,在梁知璇身边坐下,轻声道:“小璇,你没有受伤吧?”

梁知璇低头看自己,满身血迹,全是穆峥的血。

她目光彷徨,叫了声:“程姐……”

程洁抱住她,不知怎么的,眼眶也微微酸胀。

她陪着梁知璇去洗脸洗手,那些血迹被水一稀释成了虾红色。她洗了好多遍,那种粘稠的质感却仿佛怎么都洗不掉。

他终于又留下烙印,这一生恐怕都无法忘记。

所有人都叫她去休息,但她根本睡不着,闭上眼就是穆峥在她跟前倒下去的qíng形。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终于结束,穆峥却仍然没有脱离危险,被送入加护病房观察。

医生说挺过这最初的手术后的48小时,挺过并发症,他会好起来。

瞧,直到如今,她和他之间仍隔着这样那样的阻碍。

她几乎没怎么休息,最危险的48小时里都在医院守着他。医生说他很幸运,刀尖刺伤了他的胃和肝脏,离他的心脏只有几毫米,失了那么多血,但他还是活下来了。

她每天获准进去看他一会儿,换无菌服和鞋帽,看他躺在chuáng上,安静得像另外一个人。

他一直都不醒,医生说他失血过多引起脑部缺血,昏迷是正常现象,但如果时间太长,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穆坤找到她,几天不见,这个父亲形容枯槁,如同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对梁知璇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他们其实都很清楚,这句对不起为的是什么。

上一辈的恩怨她不愿再提,只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穆坤道:“我这辈子做错了很多事,亏欠很多人,首当其冲的就是穆峥穆嵘他们兄弟俩。他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有很大的责任。”

荒唐了一辈子,终于在这一刻彻悟。

梁知璇表qíng淡淡的:“冯亚茹和冯晓晓也难辞其咎。”

“我知道。”他连忙说,“晓晓已经送去qiáng制戒毒,她妈妈手里的股份……”

“我不想听这些。”明知不礼貌,但她还是忍不住打断他,“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还有什么事吗?”

穆坤显得疲倦不堪:“小璇,你是好孩子。我时日不多了,亏欠你爸妈的,我还不上了,只能将来到了另一边儿亲自跟他们说。可峥儿现在这个样子,我走都走得不安心。你能不能……能不能多照顾他些时间?”

梁知璇道:“他是为我而受的伤,我不会不理的。”

“不止是这样,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你,离不开你。等他病好了,你们有没有可能真正在一起?”

穆家这样的家庭,父亲来替儿子挽留一份感qíng,大概是一辈子的脸面都豁出去了吧?

穆峥醒了,她匆匆忙忙地回到病房里。他神色淡淡的,提不上气来,说不出话,但眼神她看懂了,她轻声道:“我哪儿也没去,一直都在这里。”

他为她挡了一刀,醒来她却不在身边,肯定会生气。

好不容易能说话了,他吃力地问:“那天,你没,受伤?”

她摇头:“和美把冯晓晓撂倒了,我们都不知道,她是空手道黑带。”

其实那时她什么都不知道了,眼里只看见他越来越虚弱,鲜血像没有边际一样蔓延开去,身后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后来才告诉她的。

穆家陆续来了很多人,穆皖南夫妇、高月,甚至远在国外的穆晋北夫妇和穆津京听说他出事都赶了回来。没有一个人责怪她什么,反而都转头安慰她要放宽心。

“你真该看看穆嵘说起当时qíng形的那个表qíng,他都傻眼了。”一直留在身边跟他打打闹闹的女孩子,竟然武力值爆表,穆嵘是的确受到了惊吓。

她以为能逗他笑,可他面部肌ròu动都不动,只是定定看她。

她被他看得有点手足无措,问了一句:“是不是要上厕所?”

重伤卧chuáng,平日里吃喝拉撒这样的小事就变成了大事,而穆峥脸皮又特别薄,想gān什么都不好意思好好看口讲

他瞪她一眼,她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还好病房里就有卫生间,她走过去去搀扶他下chuáng,还没走到门口他就面色不善地说:“行了,你,别跟来。”

她一哂:“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挂着尿袋的时候,每天都是我帮你倒的。”

他胸口起伏着,想要反驳又说不出话来,牵动了伤口,疼得满头是汗。

她只好让他自己去,一个小解要等二十分钟他才出来。高月见识了一次,悄悄嘀咕:“这不是伤到肾了吧?”

梁知璇哭笑不得。

其实他算是恢复得很快了,因为伤到脏器,中途又有两次感染,发高烧,药水又一包一包地挂上输液架,慢慢滴进他身体里去,他竟也就这有挺了过来。

他jīng神好一点的时候,她坐在chuáng边给他念书:

“美,在爱中,不在镜中。”

“你对我微笑不语,为这句我等了几个世纪。”

“做梦时,我们距离非常遥远;醒来时,我们在彼此的视野里取暖。”

他在午后的暖阳中睁开眼睛:“这念的是什么?”

“诗歌,泰戈尔的《飞鸟集》。”

他没说话,她知道他只会觉得这种东西附庸风雅,也就在这特殊时期念给他听一听。

受伤当天他们也在彼此的视野里,不暖,但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不掺杂任何其他东西的时刻,大概也就这仅有的一次了。

只是他们都不提那天发生的事,有种奇怪的默契。

她抽了桌上另一本书:“要不念这本,《鬼chuī灯》,刚有一部拍成电影了,听说很好看很jīng彩。你快点好起来,说不定还能赶得上档期。”

他看了她一眼:“我跟谁去看?”

她笑了笑:“你家人都来了,可以包个场一起去看。”他们家那样的权贵,逛街看电影不是都习惯清场的吗?

明知她话里有揶揄的意思,他却难得地没有反驳,只问:“你怎么不上班?”

她心跳突突漏了一拍,搪塞道:“可以请假的。”

他没再说话,或许是她又忘了,他们两个人无论谁说谎,在对方面前都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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