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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和你说再见_无处可逃【完结+番外】(18)


他片刻之后就进来了,依旧坐在沙发上看书,阮之偷偷从电脑后边瞄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总觉得他脸色苍白了一点。她有些心不在焉,往电脑上敲了几个字,觉得不对,大呼小叫起来:“我的文档被删了!”
那份加了自己批注的项目文件忽然间就从桌面上消失了,回收站也没有。所以一上午的心血都白费了么?
阮之这边jī飞狗跳,傅长川放下书走过来,微微俯下身,接过了键盘。
他的yīn影把她拢在其中,带着很清慡的味道,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迅速地敲击起来,没多久,轻轻松了口气说:“是这个吗?”
桌面上已经重新出现了那个文件,傅长川见她没反应,又问了一遍:“是这个吗?”
阮之依旧在恍神,下意识地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又摸了摸,似乎在感受温度,问:“你冷不冷?”
她的举止有些怪异,傅长川没吭声,也没动。
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心十分的柔软,那种触觉亦有一种温柔的味道,他一时间竟有些贪眷,过了好一会儿,才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低低地问:“你怎么了?”
阮之下意识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他握得很紧,她只好一动不动任他握着,努力将注意力放在电脑上,
脸颊微烫:“是这份。”
傅长川“哦”了一声,略微侧过头,从她的发丝之间,可以看到她的僵硬的表qíng,也带着些微的羞涩。他忽然间就心qíng大好,索xing俯下身,脸颊几乎都要与她相贴:“……那你怎么谢我?”
阮之意识到他是故意的,立刻伸手把他推开,恼羞成怒:“离我远点。”
他也不生气,微微垂了眼眸,戏谑着说:“是你先摸我的。”
阮之半晌也找不出话来辩驳,只好愤愤站起来说:“走开,我去上厕所。”
走出没两步就听到傅长川说:“午饭想吃什么菜?”
阮之停下脚步:“你要做吗?冰箱里好像没菜。”
他想了想说:“我让人送来,就做两个你喜欢吃的吧。”
多半是要让连欢送来,阮之想起那个电话,急匆匆走进卧室的卫生间,顺手反锁了门。
拨电话给连欢的时候,阮之手有些抖,等到电话接通,直截了当就问:“欢欢,刚才是你打电话让傅长川去医院吗?”
连欢却犹豫了一下,大概没有傅长川的同意,并不敢说出实话。
“他的病怎么了?最近严重了?”阮之只好说,“你跟我说实话,我让他去医院检查。”
“如果能让傅先生去当然最好了。”连欢斟酌着说,“其实不是很严重,不过每次体检傅先生都不大乐意去。加上这次阮小姐你又出了点事,他说想看着你……”
“看着我gān什么?!我又不是小猫小
狗。”阮之绞尽脑汁想了会儿说,“这样吧,你再过半小时过来,我把他弄去医院。”
她慢吞吞从卫生间出来,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傅长川就来敲门了:“你没事吧?”
“有点累,想睡一会儿。”她闷闷地说了句。
傅长川推开门进来看了一眼,见她果然没什么jīng神,关照了句:“别睡太久,一会儿叫你起来吃饭。”
阮之窝在chuáng上,忽然想到昨晚那个梦。
如果受伤的人是傅长川……她固然是打死不要欠这个人qíng,可是再想下去,心里一抽一抽的,痛得剜心剜肺。
杜江南告诉他傅长川有这个病的时候,其实她没什么概念。后来有一次,她帮杜江南去跑腿,送点东西到傅家。huáng叔十分客气地说他在书房等她,结果她刚进去,恰好遇到傅长川发脾气。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唯一的一次,他失态了。
傅长川手里那个杯子本来是砸向门的方向,她恰好进来,于是他下意识地改了力道,往右边一偏。
右边是墙壁,杯子砸上去,碎片却反弹了回来,直接刺到了他的手臂上。
屋子里一片寂静。
阮之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跳得越来越快,四肢却不听使唤,只能站着一动不动,连舌尖都开始发麻。
傅长川的衬衣被割破了,鲜血正用ròu眼可以见到的速度流出来,洇染出一块块红色痕迹。
甫一见到这个场景,huáng叔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来不及说什么,一
把推开阮之,从她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药箱。可是傅长川只是冷冷站在那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讽刺地一笑:“留这么点血又不会死。”
是一种完全不在乎的语气。
阮之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隐约觉得,他不止是在愤怒生气,只怕隐匿更深的……是痛苦。
可是会是什么事,令他这样的人都觉得痛苦呢?
医生匆匆赶到了,挑出了几片碎玻璃,又用简易绷带加压、冷敷止血。
“先生没事吧?”huáng叔在一旁急得搓手。
医生正将抗纤溶药物缓缓注入傅长川的静脉中:“还有一块玻璃没有取出来,这里取太危险,我怕会止不住,要去医院。”
“就在这里取。”傅长川忽然开口,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丝毫不愿听劝的执拗。
钟医生是傅长川的保健医生,看着他长大,大约是这家里唯一不惯着他脾气的,听他这样说,也发了脾气:“你家有血浆吗?!那gān脆都别治了!”
这是阮之第一看到傅长川的病,伤口已经处理了这么久,冷敷、加压、打针……可是血还在往外渗,汩汩绵绵的,仿佛是拧不住的水龙头。她呆呆看着傅长川,忽然觉得,这样子流血不止,迟早,他的血会流完的吧?
僵持了很久,阮之的声音有些发抖:“傅先生,你真的不去医院吗?这样流血……会死人的。”她很害怕,却依旧努力劝他:“你再生气,也不能
不要命呀!这样惹你生气的坏人会很高兴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坏人”的用词竟让傅长川觉得很好笑,也很有趣,脑海里沸腾的温度正渐渐地冷却下来,擅长分析与衡量的思维终于渐渐地回来了,他的双手扶在椅子上,慢慢站了起来:“去医院吧。”
huáng叔就站在他旁边,想要伸出手去扶他,终究还是不敢,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走过阮之身边时,傅长川停下了脚步,如果不去管此刻他身上滴滴答答的水和血,他的语气和表qíng,镇定一如往常:“今天吓到你了。”
她的确有些被吓傻了,只能勉qiáng笑笑:“没关系的,您赶紧去医院。”顿了顿,又说,“您放心吧,今天的事我不会说的。”
现在回忆起来,阮之对于他那天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一无所知。在那之后,他也并没有如此bào怒过。那件事,和这个遗传疾病一样,之于他似乎是禁忌,从来不曾提起。而她,也只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阮之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她伸手拉掉了纱布,看了看伤口,又轻轻碰了一下。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她只好拿纱布隔在中间,深吸了口气,然后死命掐了下去。
真是活生生撕裂了正在愈合的伤口,阮之痛得说不出话来,纱布上又有血迹渗透出来了。她大声喊傅长川:“我要去医院!”
傅长川正在榨果汁,双手湿漉
漉的进来,眸色沉了沉:“你碰到伤口了?”原本是想要骂她的,可见她随时要落泪的样子,到底还是忍住了:“别动,让我看看。”
他的指尖冰凉,秀挺的眉峰微微蹙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阮之现在是真的痛,大呼小叫:“我不小心踢到的……已经很痛了你还要怪我?”
傅长川去客厅拿药,连欢来了。她刚到厨房放下食材,就听到卧室里阮之在láng哭鬼嚎,傅长川脸色铁青,她大气都不敢出,只好跑去问阮之:“阮小姐,你还好吧?”
“欢姐,我要去医院。”阮之挣扎着坐起来,一边控诉傅长川,“他还是不是人啊,我都这么痛了还不肯送我去。”
她才知道阮之的脚受了伤,连忙走过去看了下,有些哭笑不得,伤口明显是新裂开的——她要骗傅长川去医院,也不用这么真刀实枪地来啊。
傅长川在家居的抓绒服外随便套了件驼色的厚毛衣开衫。
平常人穿起来会显得十分臃肿的衣着,在他身上竟然也显得十分挺拔清俊。阮之确认了一遍:“你陪我去医院吗?”
他不耐烦地点点头,手里还拿着纱布和胶带,俯下身帮她简单包扎。
从阮之坐着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一低头,肩膀平阔,但是……似乎清减了。
“喂,这段时间……你好好吃饭了吗?”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捏捏他的手臂。
其实还是挺结实的,她就把手收回来了

可傅长川的动作却僵了僵,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淡声说:“怎么了?”
“我觉得你瘦了啊。”
“你在担心我?”虽然声音竭力平静,可是掩饰不住细微的笑意。
“虽然我是不大喜欢你,不过也不希望你生病啊。”阮之诚实地说。
傅长川已经帮她包扎好伤口,目光在纱布上凝视片刻,突如其来地问:“你故意的?”
“啊?”她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心虚,“什么故意的?”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没有再追问:“走吧。”
去医院的路上阮之对连欢说:“我想要钟医生给我检查。”
傅长川捏了捏额角:“这点小伤还找钟医生,你还真不客气。”
连欢怕阮之口快露出破绽,连忙说:“没关系的,钟医生这两天也在医院,我刚给他打过电话了,让他看下也好。”
阮之立刻反击:“是啊,钟医生都不嫌烦,你啰唆什么。”
“那就和钟医生说下,我顺便也检查下吧。”傅长川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连欢在开车,目光往后视镜移了移,同阮之jiāo错的瞬间,彼此心知肚明地松了口气。
“想让我去检查身体就直说。”傅长川又不轻不重地补上了一句,“不用一搭一档,还傻到要这么折腾自己。”
……连欢假装专注地开车,她没和阮之串通出这么笨的主意好么?
阮之涨红了脸,为什么这么感人的事在他嘴里一说,就显得自己分外的,蠢
呢?她沉了脸,一路上再也没理他。到了医院,钟医生果然已经等在体检室了,冲阮之笑了笑:“好久没见了,傅太太。”
“……你叫我阮之吧。”阮之笑笑说,“我不是傅太太啦。”
傅长川打断了他们的寒暄:“钟医生,麻烦帮她看看脚上的伤口。”
钟医生用“不用你说”的眼神瞪了傅长川一眼,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你先跟我进来。”
傅长川摸摸鼻子,回头对阮之说:“我先过去了。”
有小护士领着她去清洗伤口,其实并不严重,等到处理完,护士关照她两天后回来换药。阮之和连欢就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聊天。说起昨晚的事,连欢听得倒抽冷气:“幸好你俩都没事。”想了想,又说,“难怪傅先生给自己放假了。”
“我这点小伤还好,他没事就好了。”
连欢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和好啦?”
“什么和好啊。”阮之翻白眼,“我受伤总比傅长川受伤好。他那个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点磕磕碰碰的,我可担当不起。”
连欢的表qíng有些失望:“阮小姐,你不能这么想。如果老板知道你会受伤的话,他一定宁可伤的是他自己。”她见阮之没什么反应,又说,“你看今天,老板那么不想来医院,可你bī他来,他也就来了。”
“怎么?你是在劝我们和好吗?”阮之故作轻松地说,“心意
我领了。可我和他之间的事……”她顿了顿,忽然有些心灰意冷,“欢姐,你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没多久,傅长川出来了:“走吧。”
阮之琢磨他的表qíng,问:“怎么样?”
他一直抿着唇没开口,似乎是在想怎么回答她,过了一会儿,才懒懒地笑了笑:“你承认是关心我,我就说。”
“……”阮之只好嘴硬,“我才不想知道。”
结果话一出口,又很有些懊恼,纠结了半天,才说:“好吧,我承认关心你,医生怎么说?”
他眼神露出些微地笑意,声音却很平淡:“还好,死不了。”
……这算什么烂答案。她当然晓得他是死不了的啊。
出了医院,傅长川让连欢自己回去,而车由他来开。两人坐在车上,却没有说话,忽然,他轻声问:“阮之,你还会……再嫁人吗?”
正巧是一个红灯,他缓缓踩下刹车,目光依然直视前方,表qíng是凝重的,声音又略略带着一丝不稳。她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忽然有点难过。她想了想,用一样的话回敬他:“你承认还关心我的话,我就暂时不嫁了。”
他笑了笑,到底还是没有说“我承认”。
她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他不回应,说不上丢脸,可阮之莫名的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一直以来,她不期待他的爱qíng,所以也吝于付出。一直吵吵闹闹,你争我斗也挺好的。只有那么一两次,她也会想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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