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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和你说再见_无处可逃【完结+番外】(23)


安静,冷漠,他不愿意的时候,甚至不会对旁人笑一笑。
果然,傅长川侧身避了避,连衣角都不想让人碰。
她有心“报仇”,不动声色走过去
,假装不经意地将手伸进了他的大衣口袋,跺脚说:“太冷了。”
他的口袋十分暖和,她伸进去的时候,其实有意避开了他的手。
梅静的脸色果然变得十分难看,她向来自矜,扬了扬下颌:“……那我先走了。我和你说的,你考虑一下。”
傅长川的指尖微微摸索过去,扣住她的手指,依旧不动声色:“我知道了。”然后带了带她的手臂,“上车。”
并肩坐在了后排,阮之想要把手拿出来,他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也不说话。
“喂,我要把包拿下来。”她还背着双肩包,有些不舒服地挣了挣。
他默然无语地松开手。
“我是来工作的。”她有些尴尬地说,“你家我不熟……”
“我一个人住。”他简单地解释,“没什么不方便。”
阮之只好讷讷地住嘴,她在飞机上没吃东西,这会儿坐在暖气充裕的汽车上,就有些昏昏沉沉的,巴黎的夜景一闪而过,并未来得及细看,就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到了叫我。”
他悄悄伸手把她往自己肩上一摁,让她靠在自己肩窝上,一只手捂在她耳廓上,掌心温热。
异国他乡的深夜,两人相互依偎着取暖。
“你是去看梅静?”她昏昏沉沉地问。
他地笑声几乎是透过胸口传来的,又伸手抚抚她的肩膀:“你的飞机晚点了?”
“嗯,晚了一个半小时。”
他就说:“准点到的话,就能跟着上游轮。
我以为你在上边。”
阮之清醒了片刻:“你知道我要来?你……是来接我的?”
他只“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这会儿她一整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了,胃里灼得有些难受,可是他这样同她说话,竟令她觉得心底暖暖的。她闭着眼睛,侧身往他怀里靠了靠,右手轻轻放在他腰侧,低声说:“我饿了。”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修长的手指微微往前探,在她脸颊的地方停驻片刻,带了笑意说:“知道了。”
傅长川的公寓在巴黎十六区,亦是在塞纳河岸边。车停的地方,是一座石质大楼,门口是黑色锻铁栅栏门,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傅长川伸手替她拿了包,又扶着车门,等她下来。阮之下了车,往四周望了望,不远处的街角不知是哪国的大使馆。路灯在树叶的遮挡下变得十分昏暗,她只看清门边的牌子上刻着“1933”。
傅长川按了一串秘钥,铁门便自动开了,灯光亦应声而亮。
傅长川随口对她介绍:“二楼四间卧房,厨房健身房和桑拿浴室在一楼,地下室可以看电影。你住哪间自己去选。”
大楼和街道极具历史感,可内部的装饰却是以简洁格调为主的。想来傅长川要在这里住着,已经按照他的喜好重新装饰过。阮之坐着电梯到二楼,每间房看了看,景致都很好,也都能望见铁塔和整个巴黎的夜景。她把包放下,洗了洗脸,
傅长川来敲门,让她出去吃东西。
二楼的大露台上是一间玻璃温室,可以270°观景。巴黎中心市区建筑并不高,远远望去,错落有致的灯光,衬得铁塔分外伟岸。
冬夜渐晚,室内开着暖气,米色餐布上玻璃花瓶里cha的那支白玫瑰半绽,jī汤松茸云吞散着腾腾的热气。这是她此刻能想到的,最暖心的食物了。汤汁清澈鲜美,阮之慢慢吃了半碗,就觉得浑身舒服。他陪着她吃了些,又起身端了份甜品上来。
阮之其实不大爱吃巴黎的甜点,觉得太甜,有回逛街经过一家甜食店,号称有着全巴黎最好吃的马卡龙,她买了一袋,结果咬了一口就给齁着了。傅长川在一旁嗤之以鼻,还嘲笑她“一口一个你当是汉堡呢,别人就着黑咖啡,一块能吃大半天”。
阮之拿着勺子,迟疑着舀了半勺放嘴里,结果并不太甜,回味是醇酣奶香,还带着绿茶清甜,是中国人喜欢的甜点口味。
“龙井炖奶?”好吃得眉眼都舒展开,阮之问,“你请了中餐的厨师吗?”
他亦只给她上了这一小份,淡淡说:“我学着做的。”
“龙井是你那个庄园里带来的吗?”
傅长川在杭州市郊有个茶园,阮之去过一次,因为那里太静,她并不喜欢,只住了一天就走了。
“这是陈茶了。”傅长川双手十指抵在一起,“清明前我可以陪你去采新茶。”
阮之手里的勺子顿了
顿,或许是因为吃饱喝足,她的眼神变得晶晶亮:“有人在巴黎豪宅学做甜品,有人辛苦来回工作。一样都是人欸……”
他不指望这份甜点能让她感动,可是她这酸溜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傅长川低了低头,手指摁在眉角,眼睛微微闭了闭,笑笑说:“没人让你这么辛苦。”
她就瞪圆眼睛说:“你说的啊,我是二婚,脾气又不好,再不攒点钱,老了怎么办?”
“……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复婚的意思?”傅长川眉梢微微挑高望着她。
她咬着勺子,有点懊恼地说:“我怎么就不明不白和你离婚了呢?”
还以为离婚那会儿傅长川已经够大方了,原来他真的深藏不露,这么看起来,之前那些所谓赡养费,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眼神深处的笑意愈发浓了,却没再说什么,只伸手去摸摸她脑袋:“吃完就去睡觉吧。”
阮之”哦”了一声,站起来走出两步,又停住说:“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他没回头,含着笑意说:“你也快乐。”
阮之回到卧室,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chuáng已经铺得相当松软了,她翻个身,习惯xing地把手伸到枕头底下垫着,正要入睡,却摸到一封红包。
一下子睡意全无,她开了灯坐起来,先甸了甸分量,就觉得着实不少。心花怒放地拆开,果然是厚厚一叠,而且……是欧元的五百元大钞。
红包的上是傅
长川的字,他自小在国外长大,却练就了风骨极佳的字迹,一眼望之便是柳体。阮之问过他这字怎么练的。傅长川才说起,家中收藏着《神策军碑》原石,自小练习的拓本就是从原碑上拓下的。
阮之把灯光调亮一些,才看清了字迹,写的是:如果这是你要的新年快乐。
嗯……钱是好钱,可是这话……yīn阳怪气了点。
阮之重新把红包塞回了枕头底下,香香甜甜地翻个身,睡着了。
许是因为时差的原因,睡到半夜两三点阮之醒了一次,就再也睡不着,只好躺在chuáng上看资料。窗外天色渐渐亮起来,铁塔的雏形出现,阮之起chuáng的时候纠结了一下,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自己竟然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这对于全年365日每天必须换一套衣服的阮之来说,真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
阮之飞快的跳起来,试着找了找卧室的衣帽间,结果里边空dàngdàng的挂着两件睡袍,别的什么都没有。
她走到起居室,傅长川正准备出门。
“站那儿gān吗?”傅长川完全没注意到她在别扭。
阮之拉开椅子坐下说:“你觉得我今天这样还好吗?”
他看了她两眼,语气却略有些敷衍:“还行。”
“……我没换衣服哎。”
傅长川头都没抬:“我一直不懂你每天要换衣服的意义在哪里。因为你不论换什么,说真的,也比不上你公司的艺人。”
阮之咬牙,这个“说真的
”还真是真心实意。
“我就是喜欢换衣服啊!”她有些恼羞成怒,“你管得着吗!”
“我的确管不着,所以你高兴就好。”傅长川优雅的探身取纸巾,擦了擦嘴角,站起来说,“我先走了,你随意。”
阮之忍着气没理他,低头喝了口牛奶,傅长川走到了门口,又重新折回来,往桌上放了张卡。
她眼角余光看到了,轻轻咳嗽一声,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你昨天给过红包了。”
“哦,这里很少拿大面额纸币去逛街。”傅长川轻描淡写,“你自己的卡带了吗?”
“……带了。”
他也没把卡拿回去,只说:“没关系,刷爆了继续用这张。”
阮之有些怀疑地掏出其中一张卡:“这不是你走前给我的吗?我能刷爆?”
“哦。”他摸摸鼻子,毫不在意地说,“给你前我让银行调低了额度。”
“……考虑得可真周到。”阮之咬牙切齿。
傅长川给阮之安排了司机和车辆,等她用完早餐,就送她去卢浮宫和大部队会合。
因为是新年,阮之代表公司给节目组所有工作人员发了红包,数额不大,但是每个人都挺开心。补妆的间隙,夏淇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对阮之伸手说:“之姐,我也要红包。”
阮之没好气就把她的手打开了:“还有脸向我要红包?!”
和梅静娴静又知xing的穿衣风格不同,夏淇就是鲜妍活泼的少女风格。今天她穿着毛毛领的军绿
色大衣,愈发显得脸小,唇色嫣红,十分可爱。
阮之拿她没办法,只好转头问张欣:“昨晚回去一切顺利吗?”
张欣笑笑说:“之姐,你来了昨晚录得不要太OK。”
“因为我心里高兴呀。”夏淇吐吐舌头,“回去路上你没看到梅静的表qíng,哈哈……”
……只要她不出岔子,好好把节目录完,阮之也不去管她心里怎么想了。
场务远远地开始喊人,夏淇问:“之姐你和我们一起进去吗?”
阮之来过几次法国,工作和逛街为主,还真没逛过卢浮宫。当然,她向来被嘲笑是bào发户式的审美,对文物古迹也毫不感兴趣。
梅静从商务车上下来,恰好走到阮之面前,或许是因为傅长川并不在这里,她的表qíng便自然沉稳许多。
阮之拍拍夏淇,示意她先走。
和昨天的惊惶失落不同,今天梅静在这里看到她,眼神竟带了几分笃定,主动问:“今天阮小姐要在这里工作吗?”
阮之觉得她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正要开口,手机响了。号码是陌生的,阮之接起来,声音却有几分熟悉,是钟医生。
接到他的电话,阮之心里点着急的,还以为傅长川身体不适。钟医生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开门见山说:“傅长川没事,傅太太你——”
阮之皱了皱眉,没在称呼上纠正他。
“傅太太你还记得几年前,有一晚傅长川失控,被玻璃刺伤又不肯去医院的事吧?

历历在目。
钟医生沉吟片刻:“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那一次他失控,就是和家庭出了点矛盾。今天傅家有个晚宴,这么多年了,他也是头一次回来参加,我很担心,万一有个意外……”
阮之的心qíng就有些沉下来,对于傅长川的很多事,她都知之甚少,也就知道他妈妈已经去世。那时婚礼的确盛大,可是傅家并没有人来参加,甚至于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傅长川的父亲长什么样,也仅仅在网上见过他弟弟的照片而已。再回想起刚才梅静的眼神和表qíng,已经说明了一切,恐怕……连梅静都会出席。
“我明白了。”阮之打断了他,“我会马上和他联系。”
她径直拨给傅长川,开门见山说:“你家今天有聚会么?”
傅长川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阮之深吸了口气:“我想,和你一起去。”
开口的时候阮之并没有什么把握,傅长川拒绝她,连理由都不需要。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她能想到他此刻的犹豫,可是良久,他沉声问:“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
“我想陪你去见见家人。”她一字一句qiáng调。
傅长川便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好,你想来就来吧。”
从卢浮宫离开,司机直接带阮之离开了市区,一路开往市郊。
异国他乡的城市并不算十分的陌生,至少阮之能认出香榭丽舍大街,她立刻喊了停:“请等下,我先去买点东
西。”
“傅先生说他在等你。”司机十分有礼貌地拒绝了她,“小姐,如果你需要买东西的话,可以晚点见到他再说。”
如果是晚宴的话,确实还有时间,阮之也不急在一时。车子又开了大约半小时才停下,司机指了指前边那辆车:“傅先生在前边等您。”
阮之一路小跑,拉开后车门坐下,傅长川侧了侧头看她,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还来得及去买身衣服吗?”阮之看看自己身上穿了两天的羽绒服和牛仔裤,实在有些嫌弃,“总不能穿这样陪你去见家人吧?”
傅长川微微眯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瞬间,阮之觉得他的qíng绪比起刚才好了许多,略微勾了勾唇说:“陪我去见家人?”
他的语气很有几分讽刺,阮之便疑惑地看着他。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地说:“不,是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他是一如既往的语调与表qíng,可是阮之听着,却觉得有些难过,慢慢地把手伸过去,覆在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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