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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流明星的自我修养_果子酱汁【完结】(59)

  “楚楚!”叶暮下了电梯后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坐在走廊椅子上眼熟的身影,林楚楚听到声音,抬起脸,露出了一双哭到红肿的眼睛。

  叶暮微喘着气停在林楚楚面前,心脏砰砰的快速飞跳着,他没理会,而是问道:“怎么样了?”

  看到熟悉的人,林楚楚鼻头一酸,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哽咽道:“我不知道,里面还在动手术,还没有出来,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说到最后声音几乎被抽噎声盖住。

  叶暮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尚还亮着的手术灯,心一下就沉了。

  他感觉自己双腿几乎要软掉,然而此时这里只有他,如果他再这样林楚楚肯定更加没安全感。于是叶暮深吸一口气,不停让自己冷静下来后,伸手把哭成泪人的林楚楚拥入怀中,压抑着声音的颤抖,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妈她一定会没事的。别担心,她一定不会丢下我们的,一定不会的……”

  这话像是在说给林楚楚,其实也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林楚楚一个人撑到现在,如今终于有了依靠,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断裂,她感受着叶暮的体温,再也忍不住,将脸埋没在对方胸膛放声大哭了出来。

  路过的行人都不由得朝二人投来目光,叶暮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被不被看的了,一墙之隔的里面正躺着极有可能将天人永隔的母亲,怀里的妹妹哭的泣不成声,他几乎成了主心骨,只顾着低声安慰林楚楚,旁人的目光根本无暇顾及,也没心思再去理会了。

  林楚楚哭到最后眼泪都快哭gān了,磕磕绊绊的一番解释之下叶暮才终于知道他的母亲为什么突然就倒下,而且严重到这种程度。

  一年半以前在叶暮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母亲、曾艳身体里检查出长了一个瘤子,那会儿林楚楚正准备高考,为了让女儿安心备考,曾艳选择了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直到暑假的时候才去医院动手术将瘤子取了出来。

  原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未料到这瘤子没取gān净,曾艳忙于工作忘了及时去复查,结果短短半年时间就从恶xing转为癌,甚至扩散至了其他器官,速度快的几乎直接被当场判了死刑。

  林楚楚高考后去了B市上大学,叶暮更是多年未曾联系,身边没有其他亲人,她在一番思索之下决定先将这个病隐瞒下来,等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坦白。

  然而林楚楚才读大二,她初中就没了父亲,实在无法对尚还处在如花般年纪的女儿吐露出这种噩耗,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直到她突然在家病发,在林楚楚面前抽搐着倒下,晕倒,被送到了医院后,林楚楚才从医生的嘴里得知这件事。

  哪怕如今这个医术几乎完整的年代,对于‘癌症’两个字而言诸多人还是抱着最原始的恐惧,林楚楚在得知这个事实后整个人就懵了,所有的愧疚与自责将她淹没,害怕与恐惧像那两根来自深渊的井绳,把她整个人拖下。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拖后腿,妈就不会这样倒下……”林楚楚说完又开始掉眼泪,叶暮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

  “这不是你的错,妈会没事的,别这么想。”叶暮低声道。

  林楚楚扁了扁嘴,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用近乎祈求的目光看着叶暮,说:“爸他好早就走了,妈不会丢下我们的,对不对?”

  叶暮暗自深吸一口气,哑着声音道:“不会的,她不会的。”

  来之前,中午叶暮也只喝了一点白粥,直到现在都再也滴水未进,然而此时的qíng况根本感觉不到饿,就算真饿了也吃不下,因此叶暮也没理会,两兄妹吊着一颗心在手术室门口坐着等待。

  除了祈祷,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将所有希望寄予医生和老天。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门被打开,医生一脸疲惫的走出来,两人即刻迎了上去,林楚楚几乎是带着央求的声音向医生询问,然而只听见医生疲惫的开口说:“做好心理准备吧。”

  林楚楚瞬间整个人就懵了,耳里仿佛有千万只苍蝇在嗡嗡叫,外界的任何声音都听不见。她眼神空dòng一片,眼中已经gān涸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若不是身边叶暮扶住,她可能已经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叶暮更是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潜意识扶住林楚楚的手,都颤抖的不像样。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对医生说:“好的,谢谢,您辛苦了。”

  那医生看了两人一眼,心中多少能猜出应该是里头病人的孩子,心下忍不住感叹了句命运弄人,便没再说话,拖着疲乏的脚步离开。

  曾艳被推出来后进了普通病房,这时候已是深夜,整个医院都悄无声息十分安静,病房里叶暮和林楚楚都没有说话,只有chuáng头的仪器发着微弱的声音,犹如曾艳那虚弱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流逝,同时也一点一点的往叶暮心上砸。

  林楚楚紧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握着曾艳的手,呜咽声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悲伤。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叶暮却没有半点睡意,又不知过了多少时间,chuáng上的人手指忽然微微动了动,两人同时朝曾艳脸上看去,只见对方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

  “妈、妈你醒了……”林楚楚见状连忙出声,曾艳十分缓慢地张开眼睛,看了一眼女儿后,忽然注意到了林楚楚身后的叶暮。

  “楚楚,你是……小暮?”曾艳的声音很虚弱,音量也不大,然而却清晰无比的传入了其余两人的耳里。

  听到久违的称呼,叶暮蓦然一愣,连忙应了声,“妈,是我。”短短的三个字,他几乎是掐着声音吐出来的,亲切又陌生的发音让他嗓音都微微发抖,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个字怎么念。

  然而一想到他可能再也没机会说出这个字了,心脏就像被蚂蚁啃噬一般,疼的快要窒息。

  曾艳手术后的麻醉还没过去,此时尚还无法做大动作,她半阖着眼睛朝叶暮伸出手,叶暮连忙上前一步握住,瘦弱的手掌心覆着一层厚茧,叶暮尚还记得当年小时候,他牵曾艳的手次数并不多,但纤细温暖的手总让他影响深刻。

  那双曾经在寒冷的冬日里不顾冰冷将他双手包拢起来哈气的手,如今竟是如此瘦弱,瘦弱到叶暮一只手就能包拢其中。

  岁月催人老,总是冷酷又无qíng,追赶着孩子长大,bī迫着父母老去,然后生死相隔。

  叶暮抬起头,与曾艳对上了眼睛,未料到刚醒来时候无神的双目此时竟变得jīng神起来,并没有病人应有的浑浊与空dòng无力,甚至比旁边哭肿了双眼的林楚楚还要清明。

  可叶暮心中却猛地一沉。

  常听人说,癌症病人在将死之前,要么突然变得极为有jīng神,要么就是极为虚弱,他忍不住害怕曾艳就是前者的qíng况。

  “你回来了。”曾艳看着叶暮,轻声说道。

  叶暮压下心中的酸楚,露出一抹并不好看地浅笑,“嗯,妈,我回来了。”他咽了咽口水,压下喉头的难以言喻的苦涩,“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看你。”

  “这些年在外面很辛苦吧?”

  叶暮摇摇头,“没有,我挺好的。”

  曾艳说:“我看了你演的电视剧,你长高了,比你爸爸年轻时候还要高。”

  “真的吗?我都不记得了。”

  曾艳脸色苍白地笑了笑,“是啊,当年你爸个头有一米七五,你现在得有一米八了吧?”

  叶暮说:“一米七八,差一点儿,没长上去。”

  曾艳闻言,沉默了半晌,才说:“是妈对不起你,大学那几年很辛苦吧,是不是饭都没有好好吃饱?”

  “挺好的,学校有助学金,我偶尔会做家教出去打打工,而且高中时候有个大公司做慈善,我运气好被选上了。”叶暮垂着眼睛jiāo代着这些年曾艳未曾参与知晓的生活,声音很轻、很慢,语气温和地像是在念故事。

  曾艳则是静静的听着叶暮说,没有cha嘴,望着面前已经长成青年的儿子,叶暮见状没停,而是接着说:“后来毕业工作,虽然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但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

  “是吗?那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闻言,叶暮脑中闪过展殊端的脸庞,眼神暗了暗,最终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和那个孩子还有联系吗?”曾艳突然问。

  叶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曾艳说的是齐史,他看着曾艳,想起白天在医院恰好碰到的齐史,以及对方突然打来的那通电话,抿着唇摇摇头,“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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