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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大院+警卫连_泡泡雪儿【完结】(60)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逐渐深浓,外面的马路空空dàngdàng。万籁俱寂的军区,耳边的风声像奇形怪状的shòu吼。
十点,我下哨了。他还是没回来。
第二天晚上,全连会餐。
我们阅兵汇报获得的集体嘉奖由于老兵退伍的事一直没有庆功,连长决定把庆功宴放在这个晚上。连长下令允许喝酒,在基层部队对喝酒管理很严格,普通战士会餐最多几瓶啤酒,但机关里没有那么严,每次会餐都是敞开喝。部队喝酒的作风,当过兵的人都知道,能喝一斤喝八两,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能喝半斤喝一斤,一看就是解放军。有人对部队喝酒有看法,我引用我们连长的话,训练玩命,喝酒也要有拼刺刀的气势,能喝能打才是血xing男人,部队彪悍的传统不能丢!一个男人连酒都喝不了,喝了后控制不了自己,那这样的人也不会是个好兵。
每个人都抱着搪瓷缸,敬连首长的,拼酒的,找老乡的,灌斗闹令的,食堂里到处都是兵,到处都是酒。
杨东辉也来了,坐在连长指导员那桌。这场庆功宴他是主角,连里逐排逐班地上去敬酒,形成包围的态势,他被好几个人围着,喝了不少,但那点酒对他不算什么。
我拿着搪瓷缸走过去,拍拍他旁边的兵,“上那边坐去”我赶走了那个兵,对杨东辉说:“排长,咱俩走一个?”
杨东辉扭头看见是我,很高兴,拍拍我的脊背:“来,云伟!”他举起缸子要跟我碰,我移开了手:“这么喝你是打发我了。”
“那你想怎么喝?”他逗我似地问,脸膛因为酒jīng微微发红,眼睛显得格外亮。
“你是领导,我是兵,只有你说,我接着的份。”
指导员在旁边起哄:“好,一个旗手一个护旗,你俩最该碰一碰,碰出战斗力!”
“行!老样子,正步走!”杨东辉把搪瓷缸往面前一顿。
“是连续动作还是分解动作?”他戏谑地问我。
正步连续动作,那是一口一杯,也不讲究杯子的大小,酒jīng系数的高低。正步分解动作就是一杯分成几口下去,每一口都要是一样的分量。
我说:“排长,我文化不高,不会来那花的,我只知道感qíng铁,喝出血,来点痛快的。我跟你喝,不痛快不行”
我放下缸子,拿过瓶啤酒牙一咬把瓶盖咬开吐掉,扬起脖子对上瓶口,一口气chuīgān,瓶见了底。
喝完我把瓶子倒过来,一滴不剩,周围大声叫好。
我拿眼睛看着他,他有些迷惑,诧异地说:“小子今天一上来就硬拼啊?好!作风硬!”
他没犹豫,把他那瓶也一口气chuī了,chuī完了顿在桌上,四周都是叫好声。
喝完了他要坐下,被我拦住,我说:“排长够意思!痛快!刚才是替我们三班敬的,这瓶归我自己。”我又拿了两瓶,把一瓶塞到他手里。“排长,我也不会说话,当兵的喝酒就是一个字,gān,你看得起我,你就gān,看不起我,我gān。”
我说完,不等他怎么说,仰脖就灌。酒洒在胸前的军装上,滴滴答答湿了一片。等我放下瓶子,我盯着他,他终于感觉到了什么,看了我一眼。但是在战友们起哄的嚷嚷声里,他什么也没说,拿起瓶啤酒跟另一瓶一磕,瓶盖“嘭”一声就飞了。他二话不说,一扬脖,一瓶啤酒在他的口中也很快消失殆尽!
“好!——”掌声叫好声雷鸣,指导员发话了:“行了,小高!要拼酒以后再拼!你们排长今天醉了不好jiāo代!”
指导员话里有话,战友们都哗地笑了,我也笑了:“对啊,指导员提醒得对!排长,听说嫂子来了,在招待所,怎么不一起带来让我们认识认识,也敬敬嫂子。”
“什么嫂子,胡说八道!”杨东辉盯着我。
“藏什么,是不是嫂子太漂亮了,舍不得让我们看啊?”我说,战友们都嗷嗷地叫起来,有人喊了一嗓子:“昨天排长外出晚归了!”叫声闹声哄成了一片。
“这我更得敬酒了。”我再拿了一瓶,把瓶盖往桌边上磕,手被杨东辉按住了,他脸色有点沉:“你喝多了。”
“不可能,排长,我老家哪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点儿能喝多?”我对着他笑:“你放心,我也不让你喝多,你是不怕喝多了,回头不好给嫂子jiāo代。没事儿,以后成了家给jiāo代的日子还多的是,少个一晚两晚的,忍忍就过去了。”
哄堂大笑,哄声笑声和嚷嚷声里,杨东辉的脸色渐渐难看,他盯着我看,我浑身的酒气……
那晚上我们换了白酒,到后来,我跟他都像上了刺刀。如果不是周围人劝着,我俩还会喝得更多。他们都不明白我们在喝什么,以为是因为高兴,因为热闹,因为感qíng铁,因为嘉奖,所以我俩对拼开火,找不着对手。连长提前走了,xingqíng温和的指导员也管不住我们,最后是我半扶半抱着杨东辉把他送去他的宿舍,因为他已经不清醒而我还清醒。指导员叮嘱我必须把他安顿好才能离开。
我把杨东辉放到chuáng上,他已经完全醉了,沉重地躺在那儿,呼吸间全是酒气。我解开他的军装,看着他的脸。
他英气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而硬的嘴唇。我的目光落在他的全身,他坚实的肩膀,有力的胸膛,结实紧绷的腹肌,身上因为训练磨练出的棱角,萦绕在空气中的是他呼吸间混合着酒气、烟糙和他的气味的醉人的味道,那味道让我发狂……
我摸着他的脸,他毫无知觉,这个xing感的男人,我苦苦爱恋的人,我听见理智断裂的声响。我抚摸他时眼睛都充了血,我狠狠地想,我他妈不碰他,我不碰他是我没种!再不碰他就已经是别人的了!我受不了,也忍不了!

第28章 他的吻

我的脑子里是一种自bào自弃的想法,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是嫉妒和痛苦已经毁灭了我的理智,我想起了一个电视剧的名称,过把瘾就死。在那个时候,什么都顾不了了,就算他醒来把我打死,我也认了!
我把手伸进他的军装里抚摸他,他的肌ròu紧绷而火热,我贪婪地抚摸着,热血简直要冲破我的头顶。这是我在梦里肖想了无数次的事,这一刻终于变成现实,我感到身体在发抖。我抖着嗓子喊排长,他没有反应,如果他醒来知道我在对他做什么,他是不是会枪毙了我!
我一低头,吻上了那棱角分明的唇。
触电般的感受,他的嘴唇毫无防备,我的舌头一下就窜了进去。
头晕目眩!
那一刹那的滋味带给我的冲击,一辈子也忘不掉,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就像火山喷发!
我卷住他的舌头,失去了理智,在他的嘴里狂热地探索着,掠夺着,占领那火热滚烫的禁区,我不顾一切的动作让他也有了反应,他下意识地开始回应我,喉间也发出了急促沉闷的呼吸,突然他用力抱住我,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沉重地趴在我身上,紧紧地抱住我,开始吻我!
他的意识并没有清醒,不知道他在睡梦中把我当成了谁,还是只是醉酒后的本能。他闭着眼喘息着亲吻我,我们的舌头互相吮吸,jiāo缠,意外降临的幸福让我灵魂出窍,我紧紧地抱着他,和他尽qíng吻在一起,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在这狂风骤雨里,那是一种让心脏麻痹的眩晕!
混乱的黑暗中,我们紧紧抱着彼此,疯狂地接吻……
突然他停住了。
他睁开眼睛,僵硬地在我身上定了两秒。然后一下放开我,拧亮了桌上的台灯。
突然亮起的灯光将我的脸照得无所遁形,还有他震惊的眼神。
我们这么死死地对视了两秒,空气里像陷入了死寂,然后他推开了我,起身整理军装,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清醒了,从醉酒中明白过来刚才吻的是谁,他动作的背影表达着他的惊愕和尴尬!
我坐在chuáng上,一秒从天堂到谷底。让人窒息的沉默,在还弥漫着酒气的房里,显得刚才的一切更加láng狈。
他背对着我,抹了一把脸说:“对不起,我喝多了。”
他要走,我跳起来从背后把他扣住,他掰开我的手,我扣紧了不放,想要放倒他,被他一个擒拿反震将我摔开。
我摔在chuáng上,他回头瞪着我,他有点摇晃,还在醉酒,他揪住我的衣领把我从chuáng头扯了过去,台灯下他的眼睛还浸着酒jīng的红。
他说:“你是不故意的?”
我说:“我是故意的,我早就想这么gān了,你是不想揍我,你揍吧!”
他攥着我,力气很大,我没反抗,等着他迎面给我一拳,可是他的拳头没有落下,他揪着我的领子,还带着酒气,他的目光充满矛盾,他一定想狠揍我,在用他的意志克制,终于他手一搡把我松开,我被搡得往后倒,背撞在chuáng头。
“回班里去!”他低喝,再也不看我一眼。
在gān部值班室,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离去,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我跳起来揪住他,豁出了一切:“排长,你今天给我句痛快话,你到底咋看我?!”
他转过身,他的回答让我绝望:“把念断了!”
我痛彻心扉!
“那你为啥还对我好,还不让我滚!”
“换了别人我早就让他滚蛋!可是你,为什么是你?”他揪住我,混乱又迷茫,“我不想和你断了这份jiāoqíng!……云伟,你是我最喜欢的兵,可……不是这么搞!这是部队!咱俩怎么就不能跟从前一样,你为啥非要把我俩的关系往死胡同里bī?”
为啥,我也想知道为啥,为啥我非要钻进这个死胡同,只因为我也无能为力!
“你gān啥不动手?”我宁愿挨他的一顿痛打,这滋味儿太他妈难受了,我宁可他一枪毙了我也好过钝刀子割ròu!
“因为你是我弟!”他抬起我的下巴,用力擦去我流出来的眼泪。他瞪红着眼睛看着我,痛心地说:“我是你哥!”
“我他妈不需要!”
我拉开门冲了出去,脸上一片冰凉,我胡乱抹了一把,十八岁的我感qíng和自尊都受到了深深的刺伤。他是我哥?所以他不能眼瞅着我误入歧途,把自己在部队的前途毁了,所以他一个劲儿地往回拽我,不惜容忍我对他怀抱着不正常的感qíng,连揍我都下不了手。排长,你真是我的好排长,你真是我亲哥!……
那个年纪除了莽撞和偏激还懂什么?他的火热还残留在我舌头上,我的身体却已经透心凉。除了像个疯子一样疯跑,我不知道如何宣泄这让我伤心透顶的爱恋……
那一年的最后几天我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什么人也懒得理,什么事也不想做。我开始痛恨自己在这个不自由的鬼地方,想大醉一场,想发泄,想找个什么人痛打一架就像在体校时和哥几个出去gān架一样!可现在在这个坐牢一样的部队机关,我什么也gān不了,甚至没有能一个人待着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当兵?为什么没去那个野战部队,偏偏跑到这来?我抓下帽子沮丧不已,浑身的jīng力无处释放,就像一个憋着气的气球随时会爆发,可是却没有我爆发的余地。纪律,约束,条令,每一样都足以让我窒息。
和杨东辉只碰到一次,早上在热水房,我往门里走,他拎着两个暖水瓶出来,我们在门口打了个照面。他帽檐下的眼睛看了看我,出门就走了,从他的表qíng我看不出他任何的qíng绪,喜怒哀乐都隐藏在他沉稳成熟的面孔下。我看着他的背影,手中的两个空瓶也变得沉重。
徐静没有再来过,关于她的话题流传了几天,也逐渐偃旗息鼓了。
元旦要来的几天,除了站岗,日常训练都停止了,我们的任务是布置军区大院准备过节。大门岗挂上了“喜迎元旦”的横幅,警备区里道路两旁张灯结彩,挂着红灯笼。我们被派去cha彩旗,挂灯笼,闪闪的灯泡让军区多了过新年的气氛,战友们都沉浸在过节和不用训练的喜悦中。我帮着一起布置,给主道两旁的冬青挂上小灯泡,看它们通上电,一亮一亮,闪得很喜庆,我羡慕它们,它们没心没肺。
杨东辉不在营区,要放假了,除了值班gān部很多gān部都上街了。他去哪我不知道,应该是去陪徐静了。她大老远地来,就是为了跟他过新年吧。
连里联欢会要买布置气氛的拉花和水果饮料伙食,任务jiāo给了我和马刚,还有班上一个江西兵张顺。我们三个获准外出,跟着司务长采购完后,我们用一包烟向司务长贿赂,争取了一个小时的自由。
马刚藏了一张IC电话卡,把我俩拉到了马路边一个IC电话亭,这东西现在马路上瞅不见了,当时是非常火的,部队里谁有IC卡都是个宝贝,因为可以往外打电话,还便宜。IC卡火的时候,碰上人多还要排队,那电话亭里一腻歪就几十分钟的,让人火大。
马刚掏出卡说,这一小时谁都不许往家打,只许给对象打,抓紧时间。
马刚看上了通信连的一个女兵,没事就打总机,就为了听听那女兵的声音,我还给他带过一封信,都在部队,不敢说什么露骨的话,无非是XX同志:感谢你和话务队接通我们的电话,祝工作顺利什么的,就像封文法不通的表扬信。信过去了就没下文,话务队的女兵大多都是领导亲戚安排来的,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马刚不气馁,跑外头来花钱打军线,服了。张顺对象在老家,难得能打个电话,也叨叨个没完。
他俩抢着电话线,我在外头闷着头抽烟。
马刚过来拉我:“快,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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