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耿直不说话，莫方声音发抖，带着哽咽说道：“流了好多血，不会有事吧，是他们先要抢我们东西的，我们是……正当防卫！对，正当防卫，耿直，我们报警，然后，然后叫救护车！”他冲着周围大喊，“有没有人啊，能不能帮我们报警叫救护车！你们这些大人看着我们小孩被欺负也不敢出来，那帮我们报警啊打个电话啊！有你们这么做大人的吗！！”
耿直摸着莫方的脑袋，揉了揉，又揉了揉，莫方看着耿直，鼻子下面还挂着两行血，当时就哭了：“耿直，你流血了……呜……”
莫方的样子虽然没流血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耿直将他揽在怀里，紧紧的……但是硌得慌，有个包。就为了这个包，刚才莫方一直护着不给。
“报警呐！！”莫方突然抬头又冲着周围喊，声嘶力竭的，充满了愤怒。
过来片刻，有个人说，“报了。”声音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
莫方松了口气了，说了声谢谢。
他忍不住去看地上的人，生怕有人死了。耿直捂住他的眼睛：“别看。”
莫方也不动，只是鼻子一抽一抽的：“耿直，警察会抓你吗？会打电话叫你爸妈吗？呜，对不起！”
“你傻啊，你对不起我什么？”耿直继续抱着他，这样抱着好喜欢，“倒是你，下回再有这样的事，直接把包给他们。”
“不行，里面有你的东西，丢了回去你会被揍的。”
“我挨揍总比我俩一起被别人揍qiáng吧，你想想，你妈我妈怎么可能下狠手打我们，你看看，”他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妈舍得把我打的流鼻血吗？你妈舍得打你脸吗？”
莫方赶忙捂着脸：“我的脸！肿了没！”
“没有，肿了都还是那么帅。”就是让人心疼，但又好想再欺负欺负，嗯，自己欺负……我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过了一会儿，就有车子开了进来，莫方一看见警车，拉着耿直就往那跑，一边跑一边哭：“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有坏人！呜呜呜太吓人了好害怕！”
☆、 第11章
莫方穿得好看加上哭得惨兮兮的，而且耿直还穿着运动衫，地上还有个打架时候被扯掉的号码布，一看就知道是刚参加完运动会的学生。
地上几个人看上去伤势吓人血哗哗的，送到医院去后，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一个脑袋被刮gān净了头发fèng了针。
虽然警察来处理，但是莫方他们最终东西并没有被抢走，对方三个查了下身份证，最大的也才17岁，还不满18。警察给莫方耿直做完笔录按完手印后，要留联系方式，耿直留了自己爸爸的，没让莫方留：“我和他是邻居，找我家长就成。”
“行。”
等那几个打劫的孩子的家长赶来的时候，警察已经让他们走了。耿直在派出所的洗手间给莫方擦了脸整理了衣服，自己也收拾了一下，不然一会儿出去太惹人注意了。
一路上莫方都在后怕，耿直牵着他的手，都觉得莫方的手在抖。
“已经没事了。”耿直安慰他。
莫方嗯了一声：“还好相机没事。”
“相机没有人重要，相机没了可以再买，人受伤了怎么办？怎么这么死脑筋！”
“要是我的，我也不给！”莫方抱着怀里的包，四下张望，感觉怀里抱着一个特别值钱的炸弹似的。
“你要这么喜欢，先放你那儿。”耿直说：“你先用着，等我爸妈要用的时候我再管你拿。”
“……什么？”莫方停下脚步看着耿直，“我是挺喜欢的，可我喜欢的东西多了，难道你都要放我这儿？？”他把怀里的包塞给耿直，“你别误会了，我只是不想你的东西在我这儿弄丢了，我会内疚死的，赔也赔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耿直忙解释。
莫方也在想，自己gān嘛要一直背着，要是运动会结束的时候把包给耿直就好了，虽然明白耿直不会误会自己，但是，这种感觉很不好，再说，耿直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或者不是这个意思，他真不知道。
他甚至联想到，如果耿直因为这事觉得他是一个贪小便宜的人，和他疏远了……
莫方心里越来越没底，甚至害怕起来：“耿直，我从来没想过要占你什么便宜。不是，确实有时候是想占你便宜，但都是你惹我生气的时候……也不是……”莫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就是想到，耿直如果哪天不再像以前那样跟他好，他真的会难过，就像现在，明明只是随便想一想，就难过地想哭。
“这是今天卖零食赚的钱，都给你。”莫方把兜里的钱掏出来要给耿直，耿直当然不肯要，两个人拧了半天，莫方觉得耿直的力气太大的点，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打架。
“你真别给我，我不要你的钱，你也别误会。”几张五毛的票子掉在地上，耿直赶紧捡起来塞进莫方手里，“别丢了。”
“你烦死了。”莫方终于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朝前走，面前的路变得很模糊，睁大眼睛，泪珠子在里面转啊转啊，倔qiáng的不肯出来。
耿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又烦死了，莫方怎么就又变脸了，不过好像有点明白，但自己确实没别的意思，只要莫方愿意，住他家都行的，他之前也说过。可莫方为什么不信呢？
“我说的是真的。”
“知道了。”
“那你继续帮我背着吧。”
“滚一边去我又不是苦力！”
“刚才你背的特带劲我以为你喜欢。”
“你包好看我才背，丑我才不背。”
“你书包就丑，我帮你背的时候都没嫌过。”
“够了你！！！”
耿直不是没看到莫方眼圈红的，但他不懂要怎么去安慰他，以前没见莫方怎么哭过，刚才哭得他心疼。现在虽然没掉泪，但看得他心慌，只能说话来逗他。
莫方的妈妈没那么早回来，他让耿直先上他家洗个澡再回去。打开热水器，等热水烧好了，耿直拉着莫方一起进了厕所。
“gān嘛？”莫方问他。
“你也需要洗洗。”
“洗啊我没不洗，你洗完我再洗。”
耿直拉住他：“我俩都受伤了，互相看看，能避免伤口碰水。”
莫方看着他的嘴角和鼻子：“可是你伤全在脸上，你这回家怎么办啊。”
“就说跑步摔的。”
“谁信呐！”
“不信让他们去学校问，全校都看见我跑一千五的时候摔了。”
“……你这是准备怪我？”
“没，快洗。”耿直催着莫方脱衣服，“我帮你看看。”
“有啥好看的，”莫方脱掉上衣和背带裤，裤子后面脏成一团，刚才就这么回来的，丢死人了。“领结都坏了。”
“反正你还要长个子，这衣服别说明年了，就再过两个月你也穿不了。”
莫方脱掉里面的跨栏背心，耿直看见他的后腰上青了一大块，侧腰有三条被指甲挠破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已经破了皮见了红。
耿直伸手摸了上去，莫方躲开：“痒！”
“破了。”
莫方看了看：“靠！肯定是被刚才那小子挠的，”他一阵懊恼，“说真的，现在回想一下，我连他们几个啥样子好像都没记住。”
“记他们gān嘛，”耿直手又伸过去，“别躲，我看看。”
莫方手撑在洗脸池上头低着忍着笑：“你快点好难受，又疼又痒的。”
“很疼？”耿直直接弯下腰决定看仔细一点，看看是不是伤口挺深的。
“耿直你别闹行不行！”莫方转头抱怨，“你摸得我好痒，我一乐腰上那块就扯着疼，喘气也不带挨那么近喘的，别闹我了行不。”
耿直红着脸站好：“不闹了，那你看看我后背。”
耿直脱光了衣服，莫方从耿直的后背看到屁股，啧啧，看得他直来气，一脚踹到他屁股上：“跟我显摆是吧。”
耿直被他踹的往前蹭了两步，转过身来说：“没有。”
“转过去！”莫方看到耿直下面晃dàng的ròu团，就觉得实在很害臊，虽然都是男孩子，但是特么的耿直居然开始长毛了！！！！！
虽然自己也长了一点，但完全没发比，感觉好……奇怪。
“不准随便看！”莫方警告他。
耿直难得的这次没吭气，两人互相给对方洗着后背和脸，洗完以后，莫方先擦gān光着屁股就跑了出去：“我去给你找件衣服。”
耿直在厕所慢慢擦，脑子里莫方青涩的身子，比自己的好看多了，难怪刚才他让自己转过去，一定是嫌自己丑。
他看看自己下面，确实挺丑的，怎么办？怎么还能不丑？怎么才能让莫方喜欢？
很苦恼，很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莫方：真的迷茫？
耿直：你觉得真就是真，你觉得假就假。
☆、 第12章
耿直穿着莫方的衣服出来的时候想，恐怕没办法让莫方喜欢了，因为他那玩意儿连他自己都不喜欢。
莫方的衣服他穿偏小，有些紧，但只要不抬手，将就着能穿，再说，那是莫方的衣服，还有裤子。
耿直临走的时候，莫方还是很担心：“不行就跟阿姨实话实说吧，大不了你就说是我非要借的，到时候要说就来说我。”
“你保护相机有功，我妈肯定夸你还来不及。”
“那你怎么没夸啊，还说我来着！”
耿直心里叹气，伸手捏了捏莫方的脸：“脸皮真厚。”
“滚！”莫方揉脸摔门。
耿直走了后莫方一直心里七上八下，毕竟打架了，毕竟报警了，还做了传说中的口供，还生平第一次在派出所里按了手印。
莫妈妈回来的时候，看到莫方的脸颊紫了一块，问他是不是被铅球给砸了。莫方摇头：“被铅球砸那还得了。”
“那怎么紫了？除了铅球还有什么？难不成你跟别人打架了？”
“没有没有。”莫方忙摆手。
莫妈妈也没多想，毕竟莫方这孩子一直挺乖的，虽说有时候是调皮了些，但毕竟是男孩，像莫方这样学习不用cao心的已经很难得了，如果再没有一点孩子的心气，那才应该着急。
“有事就跟妈妈说，毕竟……毕竟以后可能就我俩一起，不管你做了什么，都要跟妈妈说，哪怕是不好的事，也要告诉我，最起码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妈妈也能跟你一起想办法。”
“妈，”莫方问，“我要是真做了坏事，如果告诉你了，你会怎么办呢？”
莫妈妈想了想，说：“你还是别如果了，你一如果我就心慌，你还是直接说吧。”
莫方呵呵一乐：“没事没事，我就听你那么说，挺好奇的，”他说，“万一我犯了错误，你说你是会帮我掩盖罪行纵容我呢，还是会把我jiāo给警察叔叔呢？”
“莫莫！”莫妈妈顿时站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想对你爸怎么样吧！”
莫方傻了：“没有啊，虽然，我是挺不喜欢他的，可是，他毕竟是我爸，我，我能把他怎么样啊。”
莫妈妈看了莫方半天，确定儿子没说谎，才放心：“大人的事，你就别掺合了，听话。”
正好说到这个。莫方觉得自己有权利知道父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妈，我爸这次是不是不回来了。”
“谁知道，可能回来，可能不回来了。”
“他回来了还走吗？”莫方说，“我不想他回来，他回来了你不开心，他走了，虽然你也不开心，但是，过几天就好了。”
“不知道。”莫妈妈说，“莫莫长大了。”
莫方最终没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妈妈，当然，衣服坏掉的事，也没说，他趁着妈妈回来之前就把衣服偷偷洗了，然后晾在了阳台上，衣领处用木头夹子夹住。看上去好像是为了把衣服晾的平整，反正他妈去阳台再晾衣服也是晚上了，那么黑，根本看不清楚。
临睡前，莫方将钱攥在手里给妈妈，妈妈看着莫方手里捏了一把五毛一块的钱，问他哪儿来的，莫方说是用自己的劳动力换的。耿直都不要他的钱，莫妈妈更不可能了，她叫莫方自己把钱攒起来，可以买一点文具什么的：“耿直不是总给你带吃的？你拿去买点小东西送给他吧，看他喜欢什么。”
莫方想说耿直用的东西自己都买不起，买只钢笔都不够的，但他看着手里一把钱，觉得迟早能给耿直买个好点的笔记本。钢笔万一摔了就坏了，本子能在上面涂涂写写的，以后说不定还能留给自己孩子看……挺好。
耿直晚上没有给莫方打电话，莫方也没敢给耿直打，但心里一直惦记着，惦记的结果就是一晚上都没睡好，一直做梦，梦见耿直被他爸用jī毛掸子抽，而他站在旁边，想帮忙根本帮不上，急地直哭。
醒来的时候莫方觉得自己好累，明明快十四岁了，经过了昨天的事，好像变得太爱哭，像个女孩子似的。
身上浑身疼，昨天的事闹的。耿直的手也一定很疼，昨天还拍人砖来着。
早上莫方偷偷去阳台把衣服收了进来，藏进了装自己衣服的抽屉里，还不放心地往最下面藏。早餐也没怎么吃，心里惦记着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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