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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我相得益彰_晓梦致幻生【完结】(52)


沛奕然就笑了:“他和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薄复彰不信:“我有他那么自以为是?”
沛奕然不说话,在心里想:你分明比他还自以为是。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明月当空,月光如水。
小区里面不好停车,沛奕然便在小区门口把她们放下了。
俞益茹睡得很沉,薄复彰先下了车,感觉车外头冷风阵阵,便又问沛奕然要了条毯子,把俞益茹裹在里面,抱了下来。
沛奕然倚在车窗上看着薄复彰做这些,感慨道:“你居然变成了那么细心的人啊。”
薄复彰不以为然:“细心么?我难道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沛奕然:“……”
沛奕然看着薄复彰半蹲在地上轻手轻脚地笼了俞益茹的头发,把对方的手臂收进毯子,将对方的脸颊贴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才站起来的模样,颇有种莫名其妙的感动,想了想便问:“阿彰啊,你现在还想死么?”
她还记得在去年的四月,薄复彰认为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那反而松了口气的无所谓的样子。
“活着那么无聊,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确定原话是不是如此,但是沛奕然记得,薄复彰确实说了这么个意思。
沛奕然并不觉得这想法有什么不对,只是多少觉得有些可惜。
毕竟所有的事qíng,都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能去做。
于是她问:“你难道没有什么事qíng想要做么?”
薄复彰坐在沙发上,倚靠沙发望着天花板,想了好半天后问:“我还有多久可活呢?”
沛奕然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明天夏天吧,因为你的症状应该会随着外界气温的变化而恶化。”
薄复彰听了后,居然满意地笑了起来:“那么够了,足够我去做想要做的事,时间太长,也没有什么意思。”
因此在最后得到薄复彰原来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结论的时候,沛奕然选择了隐瞒。
或许,或许再等上一个冬天,会有什么改变发生。
结果现在,改变真的发生了。
那么,是不是也到了把真相告诉薄复彰的时候呢?
薄复彰听到沛奕然的问话,愣了一下之后便紧紧皱起了眉头。
沛奕然本来以为很gān脆就能得到回复,没想到薄复彰还会犹豫,一时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所以她只好又问了一句:“你的想法改变了么?”
薄复彰瞥了沛奕然一眼:“然后呢,你接下来要说我其实没有绝症了对么。”
沛奕然:“……”
薄复彰不以为然地向小区方向走去,同时说:“我自己知道自己的状况,你没有必要骗我。”
这么说着,抬了抬下巴算是告别,就走向了灯火黯淡的黑夜之中。
沛奕然叹了口气,然后喃喃自语道:“所以说,最自以为是的,就是你啊。”
……
薄复彰抱着俞益茹到了五楼,看着被关鸠撞坏的门沉思了一下,最后先踹门进房,把俞益茹放在了chuáng上。
俞益茹终于接触到了柔软熟悉的chuáng铺,便无意识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然后侧身蜷缩着把头埋进了枕头。
修长的脖颈随着头部的动作拉出一条漂亮的骨骼线条,露出毛茸茸的碎发,薄复彰便忍不住揉了揉俞益茹的头发,又捏了捏她的脸颊。
她看着俞益茹发了一会儿呆,终于还是先想起来出去把房门关上,用一根矮凳意思意思把门倚上,又去厨房倒了杯冷水喝。
她发现自己原本应该会比体温低点的脸颊有些升温,还有种难以抑制的心痒。
但是薄复彰向来认为不应该对无意识的人动手动脚,因此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先开了电脑做些其他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她开了电脑,看到某个文件夹的时候,指尖一顿,犹豫起来。
命名为“r”的文件夹里,就是过去那么久时间里俞益茹戴着蓝宝石耳钉时录下的音频。
这些未经整理的音频充满了各种杂音和无效信息,占了好几g的内存,薄复彰每次打开电脑之前都想着要删掉,开电脑之后却总是犹豫地想着下一次,因此俞益茹不知道,这些音频其实一直都还存着。
现在,薄复彰又有了一个听这些音频的借口——因为她要知道关鸠的副人格都对俞益茹说了什么。
她撑着脸颊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音频文件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脸色变幻不定,最后终于像是说服了自己一般“嗯”了一声,点开了文件。
……
俞益茹做了梦。
她梦见公主斩杀恶龙,结果恶龙一阵吐息,公主翻了个跟头。
公主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严厉呵斥道:“快把你的宝藏给我。”
俞益茹此时是上帝视角,不禁有些困惑地想:好不要脸的公主,居然这样理直气壮的要别人的宝藏。
结果下一秒,她身体一重,视角就变了。
她没有变成公主,变成了恶龙……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我刚才骂公主不要脸,所以就变不成公主了?
俞益茹连忙在心里夸奖公主貌美如花纯洁可爱,结果她还是恶龙,并且看着公主拿出法杖,似乎开始准备什么法术。
那法杖不断敲打地面,发出有规律的声响——踏踏踏,踏踏踏……
踏踏踏了半天之后,法术也不见发出来,俞益茹忍不住有些着急,迈着沉重的腿上前一步——
“哎哟。”她因为额角撞到chuáng头柜而醒了过来。
俞益茹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心中还想着公主那未发出的法术,同时疑惑着,自己已经醒过来了,怎么还能听见踏踏踏的声音。
她迷茫地支起身子左顾右盼,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敲打着键盘的薄复彰。
原来那踏踏踏的声音,是薄复彰敲键盘的声音。
俞益茹抽了抽鼻子,开口道:“你怎么还没睡啊。”
大概是因为刚刚睡醒,声音又软又细,像只小奶猫似的。
薄复彰身体一僵,连忙把电脑给合上了。
房间里本来只有电脑的光亮,如今电脑一关,便陷入了黑暗之中,俞益茹因为刚醒,倒也不至于看不清,就着窗外的月光看见薄复彰端坐在前方,像是身处yīn影中的吸血鬼一般。
俞益茹眨了眨眼睛,用chuáng头的开关把灯开了,同时又问了一遍:“你那么晚还不睡啊?”
灯开起来之后,她才发现薄复彰还穿着之前的衣服,脸上有着一种——嗯,有点像做贼心虚的神qíng。
但是出于信任,俞益茹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拢了下头发从chuáng上起来,也没管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先坐到了薄复彰的身边。
昨天才见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俞益茹觉得自己还没有看够薄复彰呢。
她就坐在边上看着薄复彰的面孔,说:“你不用管我,继续做你的事好了。”
薄复彰目光游移,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说:“我已经做好了。”
俞益茹觉得有些奇怪,刚把目光投she到电脑上,薄复彰突然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说:“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俞益茹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说:“倒、倒也不饿。”
薄复彰好像没听到俞益茹的这句话,把电脑夹在胳膊下面,去厨房煮面去了。
俞益茹没多想,先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出来之后,薄复彰已经煮好了面,放在了餐桌上。
俞益茹闻到面条的香味,肠胃似乎蠕动起来,渐渐便觉得有些饿了。
俩人面对面坐下来吃面,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俞益茹在吃面的间隙看着薄复彰的面孔,总觉得自己何其有幸,才遇上了这样的人。
当然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怎么样才能顺利地互相表白心意。
俞益茹吃了半饱,舔着嘴上的汤汁,斟酌着开口道:“伯父啊,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薄复彰抬起头,“嗯?”了一声。
“你以前一直叫我不要爱上你,是因为你的病的原因么?”
俞益茹想,要是对方真说是这个原因,自己就把真相告诉她,就算对方一时不信,说多了应该总会去求证,这样一来,她们就能愉快地在一起啦~
接着就是互相见朋友,然后是出国结婚,然后是蜜月旅行,然后是……
俞益茹在这一瞬间在脑海中和薄复彰过完了一生,几乎要露出花痴的笑容。
结果薄复彰斩钉截铁地来了一句——
“什么?当然不是。”
俞益茹:“……”

  ☆、第74章

  实际上,这一刻俞益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薄复彰居然说——不是?
她心中非常震惊,却没有在神qíng上表现出来,而是掩饰了自己的不可置信,非常平静地追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薄复彰咬断面条,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色,大约思索了三秒之后,她说:“累了。”
“……累……了?”
“每次都碰到喜欢我我却不喜欢的人,觉得好累。”
俞益茹:“……”好、好不要脸!
“每当被纠缠的时候我就想,以后绝对不要再遇到这样的事了,因此和你遇到的时候,也觉得应该先qiáng调一下。”
俞益茹:“……这样啊。”
话都说到这样的程度,似乎也不能继续问下去了。
因为问下去也无非是老调重弹,而且俞益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打她。
太生气了,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俞益茹微笑地点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面,吃了一会儿之后,就说:“其实我很理解你的感觉的,一直被人误解确实很烦。”
她用纸巾擦着嘴,特意挂上一种娇嗔的神色:“所以对于我来说,你不提醒也是可以的。”
这席话的意思当然是表明自己也很受欢迎,这种事也遇到过很多次,她望着薄复彰,想从对方晦暗不明的表qíng中看出点吃醋的痕迹来。
但是吃不吃醋看不出来,薄复彰总归是觉察到她的目光,因此也抬头朝她望来。
对方舔着嘴唇,令唇瓣显得嫣红而又水润,并且漏出一截洁白的牙齿,随后她抿起嘴唇,用下唇裹住上唇,露出种又迷茫又脆弱的神qíng。
俞益茹因为这表qíng顿时又忘记了生气,觉得此刻的薄复彰就好像一只高贵懒散的布偶猫,做什么都值得被原谅。
她便想:算了算了,反正日子长的很,薄复彰总能意识到她说的那些话其实很欠扁的。
她刚低下头准备把剩下的面吃完,就听见薄复彰的声音伴着筷子敲击瓷碗的声响传来:“不过你说的对,这句话是没必要对你说的。”
俞益茹一愣。
薄复彰的声音里有种虚无缥缈的叹息:“你和他们当然不一样,我居然那么晚才明白这一点。”
俞益茹的心跳又开始不稳定起来。
她咬着筷子,希望薄复彰说点更多的什么话来令她更加确定,或给出什么更加明确的证明,但是薄复彰吃完了东西开始收拾碗碟,愣是没有说下去。
俞益茹终于忍不住叫住了薄复彰:“所以你明白了什么。”
薄复彰扭过头来,对俞益茹笑了笑,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有做出解释。
俞益茹:“……”
俞益茹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她思来想去,最后突然想起来,自己原本是准备告诉薄复彰她身上的病的事的。
对了,薄复彰分明喜欢她,现在这样拖拖拉拉不表白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自己得了绝症。
所以,只要解开了这个误会,至少自己绝对能得到一个痛快的表白。
这么一想,俞益茹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因此在收拾了碗碟之后,把薄复彰拉到沙发上坐好,自己则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离薄复彰比较近的对面。
她刚清了清嗓子准备说话,就看见薄复彰突然站起来,并且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令她也站了起来。
俞益茹一头雾水地看着薄复彰把她拉到了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小板凳上。
这小板凳对薄复彰来说大概实在太矮,两条长腿像是两条支架支在两侧,中间是一个长发逶迤的丽人,单手托腮好奇地看着她,像是等着老师讲话的小学生。
俞益茹又可耻地被萌到了。
她暗想:本来还打算在事qíng揭开后为难一下薄复彰,现在嘛,就算了。
她再次清了清嗓子,终于说:“所以说,其实有一件事,我知道挺久了。”
她话音刚落,想到什么,连忙又说:“其实也并不那么久,算是才知道。”
薄复彰“哦”了一声。
俞益茹盯着薄复彰:“你不好奇是什么事么?”
薄复彰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样在灯光的照she下留下一片盖住眼珠子的yīn影:“什么事?”
俞益茹虽难以判断薄复彰的神qíng,却也知道,人要是真的好奇,是不会露出这样子的表qíng的。
薄复彰的表qíng让俞益茹觉得,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于是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你觉得是什么事?”
因为凳子太矮,薄复彰望着俞益茹的时候,微微仰着头。
于是灯光之下,对方的表qíng难得的有些温柔:“是说我的病的事么?”
俞益茹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吃惊于薄复彰猜到的那么快。
但是看表qíng,为什么好像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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