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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有欲[现代]_天堂的欢愉【完结+番外】(34)


陈雁昭知道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奚浅没再出现过,他不确定心底那根好不容易立起来的支柱是否在见到他后会再次崩塌,但有一点肯定的是,自己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偏激,qíng绪大起大落。在这快半年的心理治疗过程中,他在一点点努力克制猜忌和多疑,试着重建信任。奚浅写给他的那封信,他一字不落地读到了最后;奚浅每周一条的美景彩信,他没有删;小君转jiāo奚浅jīng心制作的礼物,他收下了;当小君和清杉谈论奚浅经常东奔西走的工作时,他或多或少也会听一些。他在一点点接受着他的改变,因为只有敢于面对才能把病完全治好,再见面的时候才不至于让自己变得不堪一击,像个逃兵。
五月中旬,听小君说奚浅又去了外城,今年上半年他工作格外繁忙,这一去又是十天。除了没有见到真人和他面对面说话,奚浅好像化作了影子,从始至终未曾远离陈雁昭。他的近况总能及时从小君和清杉口中得知,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总会在第一时间以照片的形式发送到他手机上。
吃过午饭,就在陈雁昭准备继续处理上午未完成的工作时,他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来电,开始看到陌生的号码还以为又是什么推销,挂断后的三分钟内,同一个号码执迷不悟又陆续拨过来三次,陈雁昭这才接起电话,没想到上来就被对方自报的姓名吓了一跳。
「喂,陈雁昭么?我是谢礼。」
虽然同名同姓的人不少,但一听到那并不陌生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陈雁昭立刻断定此谢礼就是彼谢礼。即便正在努力调整紧张qíng绪,可一瞬间脑子还是有点懵。「你怎么知道我的号,你……」
「先别说这个了,你现在有空么?我想和你说几句话,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快点下来。」不等陈雁昭答复「行」或「不行」,谢礼就挂断了电话,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没有了以前的沉稳,紧张兮兮的。
谢礼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在自己公司楼下?他不是该去找奚浅吗?是因为没找到所以才故意来找茬的吗?听他的口气好像有急事,可他找自己能有什么急事?不会他又和奚浅商量好了来耍自己吧?要相信他吗?他会给自己带来伤害吗?
相比较奚浅带给自己感qíng的伤害,谢礼的存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让陈雁昭摆脱不掉自卑的yīn影,虽然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可一想到即将面对这个同样带给他伤害的人时,心里多少有些打怵,他这次来是善意还是恶意的?
坐在位子上心理斗争了近十分钟,陈雁昭还是决定去见谢礼,他不想再选择逃避。
一路上做好各种各样可能会被谢礼侮rǔ讥讽的准备,陈雁昭忐忑进入楼下唯一的咖啡店,当寻找了一番后发现坐在靠墙角落里的那个人时,有一刹那怔住了。
陈雁昭看到谢礼的第一感觉居然是这个人只有外貌和他印象里的谢礼相似,然而以前的风度和气质完全没有了,整个人比去年见时瘦了很多,jīng神状态不佳,显得十分憔悴。
「你来啦……」谢礼的声音有气无力,他看了眼陈雁昭后,忍不住再次向远处的玻璃窗扫去。
「嗯,找我什么事?」即便坐下来陈雁昭的腰背仍挺的很直,语气不冷不热。
「想喝点什么?我请你。」谢礼努力保持优雅,可如今那种感觉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了。
「不用,你要有事就快说吧,我工作很忙。」
眼前衣装得体、不卑不亢的陈雁昭已经完全褪去当年土里土气书呆子的外壳,低头再看看自己,短短半年里发生的巨变让谢礼如今苦不堪言,他叹了口气慢慢抬起脸。「以前的事……对不起啊……」
一路上想尽该如何应对谢礼的言语讽刺,唯独道歉是陈雁昭绝没想到的,高傲的谢礼突然平白无故前来道歉,实在让他匪夷所思、不敢置信。「你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望着怔住的陈雁昭,谢礼自嘲地说:「是啊,不相信吗?半年没见,我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和过去的风光相比,láng狈这个词用在现在的谢礼身上一点不过。「你怎么了?」
谢礼清秀却满是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笑,他无力摇着头颅,看不到一点生气。
「你赌博了?」
避开陈雁昭直视的目光,谢礼皱了皱眉,端起咖啡。
虽然不知谢礼到底遭遇了什么倒霉事,但从他目前的状况可以看出这些事对他的影响和打击很大,那个人应该知道吧?「他没有帮你么?」
「他?你说谁?」眼珠迟钝地动了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谢礼轻声道:「奚浅吗?哼,他早和我分道扬镳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去年我找你们那次,后来他警告我不许再找你,怕我伤害你,看他那着急认真的样子,呵呵,我就知道他对你是真的动心了。」
「别再拿这个开玩笑了。」陈雁昭立刻沉下脸。
「不是开玩笑,现在想起来他对我好像从没有过那种认真的眼神。」谢礼失落地凝视着窗外,一边摇头苦笑一边继续说道:「其实开玩笑的是我们,我们过去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根本没有用心付出过。半个月前我就想来找你,给奚浅打电话问你的手机号,但他已经不接我电话了。」
「他好像不在M城。」记得小君说奚浅十天后回来。
「好像?你们现在没在一起吗?」谢礼有些惊诧,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在意料之中。过去那些伤害再加上自己添油加醋,陈雁昭能轻易原谅了奚浅才怪。
「当然没有。」
「其实上学时我就已经看出他喜欢上你,只不过他没意识到罢了。」提起过去,想到现在,积郁憋满了胸口,谢礼垂下头叹息,「以后我可能很难再来M城,代我向奚浅问好吧。」话落谢礼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准备离开。
两人的对话要比想象中的简短平和,陈雁昭本不想再说什么,可当看到谢礼被餐巾纸擦过的嘴角露出一块淡淡的青紫时,这才意识到原来之前那里曾涂过遮瑕用品。恶人得到了恶报,不该大喊两声痛快么,但此时陈雁昭却说不出挖苦的话。
「还有一件事。」大概察觉耽搁的时间太久,谢礼忽又变得坐立不安,一面说着一面扫向窗外,忽然他的双眼像锁定了什么登时闪过一丝不安,惊弓之鸟似的浑身一颤。
警觉的谢礼和他转过去脖子上的暗红印记,让陈雁昭不能不多想。「你到底怎么……」
「我没碰过你。」不等陈雁昭反应,谢礼突然起身,猫着腰匆匆从咖啡店的侧门跑掉。
「……」完全不能适应谢礼这样来去匆匆,当陈雁昭转头再看谢礼刚才看的方向,三个高大qiáng壮的男人忽然不和谐地出现在人群中,只见他们对着某个地方比比划划,而后便快速跑进了咖啡店的后街。
陈雁昭不确定谢礼是否和那几个人有关,再打他电话时却已经关机了,出了咖啡店,直到绕到后街也没再看到他们的踪影,大概是自己想多了,陈雁昭叹了口气回到公司。经过数月漫长的心理治疗,再次面对谢礼,他好像没有了先前的恐惧和难受,也可能因为谢礼的变故没有给他带来以往那样qiáng烈的冲击,但不管什么原因,他已经敢于面对过去,他坚信只要坚持每天给心灵做扫除,有朝一日一定可以把过去那些伤害清扫得一gān二净。

第52章

和谢礼在咖啡店见面的那个短暂中午,回想起来好像做梦一般。高傲的谢礼落魄了,习惯恶言讽刺自己的他居然低头认错、诚恳道歉了,这些连陈雁昭都没想过的事居然真的发生了。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医师,医师赞许他敢于面对的勇气和宽容的胸襟,并且比喻xing地暗示两个死扣解开了一个,剩下的那个似乎也已松动。
六月末,在小君生日当天,残缺了半年多的四人组第一次聚在一起,陈雁昭既没有拒绝小君邀请奚浅的提议,也没有回避。半年未见的两人在对方眼中都有或多或少的改变与不同,奚浅更加沉稳成熟,而陈雁昭则变得更有自信。不管对两人中的谁来说,对方都未曾远离过自己的生活。
饭桌上大家谈了谈各自的近况,气氛融洽,有说有笑,只是奚浅和陈雁昭始终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能见面本已不易,不论对渴望与陈雁昭见面的奚浅来说,还是鼓起勇气与奚浅见面的陈雁昭来说,都向前迈出了一大步。相离的两点慢慢靠拢,两人改变自己的同时也在接受着对方的改变。
八月底在陈雁昭生日的前两天,清杉收到两张朋友送的漂流票,和小君一商量,两人去不如四人一起玩来的开心,于是她们分别邀请奚浅和陈雁昭,本以为劝说陈雁昭会费很大力气,没想到第二天他竟打来电话同意了。
奚浅对陈雁昭不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改变感到欣喜不已,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受过伤害的小狗,正警觉盯着自己张开的友善怀抱,虽然不再逃跑,却也不想靠的太近。而陈雁昭承认心里始终在意着奚浅,害怕被伤害与他保持距离时,却又总是不经意想起近来和他有关的事。
位于M城远郊的漂流峡谷名副其实,幽深的峡谷保存着完好的森林生态。一进山几人便被清山秀水迷住,到达漂流始发点,正是游客排队的高峰,看着一只只随水漂走的橡皮艇,听着躺靠在里面游客刺激的尖叫,四人顿时兴奋起来。本打算痛痛快快玩一场,谁料半途清杉突然闹肚子,想必之前吃到了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没有办法,她只得拉着小君暂时离开队伍,陈雁昭和奚浅还想再表露一下关心,却被男人婆不耐烦的一句「就是多跑几趟洗手间,你们男人怎么那么啰嗦」顶了回去。
只剩下两个人,奚浅不想气氛尴尬,偷偷看了眼正目视远处橡皮艇的陈雁昭,随意聊起来,「听说昨天这刚下完一场雨,今年雨水好像比往年都大,水涨了,看上去水流也挺急,玩起来应该比较刺激。」
「嗯,你以前玩过吗?」接过工作人员分发的救生衣,陈雁昭的视线转到làng花滚滚的水面上。
「没有,不过有救生衣,咱们又都会游泳,应该没问题。」
两人登上橡皮艇,抓住边缘的安全绳,无奈艇里湿漉漉的,不管是坐是躺,身上必湿无疑,为了安全起见,奚浅和陈雁昭还是伸直双腿,分别躺靠在艇两侧。蜿蜒的河道曲折,橡皮艇顺势漂流而下,还没适应便迎来第一个落差,汹涌的波涛卷起làng花,船体颠簸不止,激起的水花溅上橡皮艇。
「哇!!我身上全湿了!」奚浅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笑望着陈雁昭。
「我也是!啊!你后面要转弯了!小心!」
不等陈雁昭说完,橡皮艇猛然一拐一颠,在至少有一米高的落差处向下转去,làng花在脚底翻滚,不时能听到橡皮艇撞到石头上的声音。
「刚才吓我一跳,这汽船不会被扎漏吧?」试着探向橡皮艇边缘,陈雁昭担心地四处看着。
「哈哈,应该不会,没事,漏了也有我保护你。」奚浅所说发自内心,可一出口才发现不经意又提起敏感话题,生怕陈雁昭不高兴,他忙道:「你看这像不像咱们以前玩的激流勇进。」
「嗯,我觉得比那个刺激。」同样记得大学时两人去游乐场玩的快乐场景,今天出来他也想简单、痛快地玩一场,不愿想太多问题。
河道宽窄适中,水流有急有缓,过了数个落差河道后,橡皮艇漂入一片深潭,周围的欢笑声也多了起来,不少橡皮艇间都在相互泼水嬉戏。平静的水面与刚刚完全不同,没有一丝波澜,为了避免被打水仗的橡皮艇波及,奚浅和陈雁昭拿出船桨,左面三下右面两下,始终保持一致地向前划行。划过所谓的嬉闹危险区,两人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任皮艇随水漂流。
「刚才也没顾上看风景,瞧两边还挺漂亮,这水也比我想象的gān净。」奚浅仰起头环顾周围的山脉,「以后有机会应该来拍拍照。」
两岸虽然说不上奇峰峻岭,但绿树成荫,岸边还开着野花,空气十分清新,夹杂着花糙的香气,行至安静的地方还能听到鸟鸣。想起奚浅曾发给自己的数张照片,陈雁昭点头赞同。
「是啊,不过你以前去过的那些地方都挺漂亮的。」
从陈雁昭的话中听到了惊喜,奚浅还以为那些信息他看也不看就直接删掉了。「我给你发的那些你都看了?」
「嗯……」
「你要是喜欢,回去我给你传原图吧。」奚浅刚扬起幸福笑容,便见陈雁昭匆忙避开目光。
笑容渐渐褪去,奚浅感慨地仰靠在船头,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流露出渴望。「其实有太多漂亮的地方我都想带你一起去,总想着如果有一天咱们能一起外出摄影就好了。」
静悄悄的四周忽然被一阵嬉笑打破,刚才打水仗的数只橡皮艇从后面追赶上来,船上的一个个都像落汤jī一般,他们全力划桨,不一会儿便赶超过奚浅和陈雁昭,见他们远去后,陈雁昭才收回目光,「等以后有时间吧。」
陈雁昭良久的回答让奚浅觉得简直像在沙漠找到了绿洲,他想扑过去抱住他,想大喊「太好了」,想马上决定下一次出游的日期。幻想太多,他仿佛看到脑子里的自己正在手舞足蹈,可虽然如此,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得太过,因为好不容易又迈出一步,他生怕把敏感的陈雁昭吓走,于是只能不停重复着。「那说好了,一言为定。」
平缓的水潭告一段落,橡皮艇转过一个弯道继续向下游漂去,接下来的河道比之前的还要惊险,水流愈渐湍急,落差偏大的地段紧接着是一处险滩。这时前方一只皮艇突然翻了,来不及看清掉入水中的人,奚浅和陈雁昭所在的橡皮艇已经快速向下冲去,船体盘旋,颠簸不止,两人完全控制不了皮艇漂流的方向,谁想刚庆幸躲过一处岩石,前方落差处又见一只皮艇卡在岩石处,两人拼命划桨试图避开撞上前船,不料橡皮艇却卷入旁边的漩涡,虽然漩涡不大,但足以改变船体行进方向,不等两人反应过来,橡皮艇已经漂进另一条激流岔道,岸边有不少倒长在水里的树枝,剧烈摇摆的皮艇已然失去平衡,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船身猛然倾斜,一下子把奚浅和陈雁昭掀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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