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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死了_樱桃/四时江南【完结+番外】(6)

  面前的人又露出那种讥讽的笑,上下打量了我半晌,慢条斯理道:“不对,你有一样东西,他绝对不会有。”

  当天晚上没有回家,两个人开始的气氛还有些拘谨陌生,后来喝多了些酒,也就敞开了什么都能说。西餐厅打烊,又提着酒一路边走边笑,到路边陈旧的小旅馆开房间。本来说好了挨个使用狭窄浴室,后来也不知谁醉了闯进来,开着水流坐在地上,聊人死了以后究竟会不会有地狱。

  我胃里难受,趴在马桶上吐了一回,吐完了几乎虚脱,靠在墙上只知道傻笑。他倒是清醒些,手脚都软了,也记得给我擦gān净,拖死猪一样拖上chuáng。第二天醒来,他已经衣着整齐,对我笑了笑,说:“这样的旅馆竟然也赠送早餐。”

  “我胃疼,不想吃。”我翻个身,还想睡。

  他也没拦我,一边在房间里走动一边说:“今早保险公司打电话来,我的车已经送修了,因为联系不上你,所以叫我转告一下,你的也送修了。”

  我胡乱应了一声,把身子团成一团,膝盖顶住上腹。

  “我今天有别的事,先走一步了。”他走过来,往枕头下面塞了什么东西,“你的名片我拿了一张,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随时找我。”

  过了一会儿,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我哼哼了两声,胃疼得厉害,小幅度摸索着从枕头下面拿出他留给我的纸条。

  “蒋磊,151XXXXXXXX”

  胃里痉挛了一下,我狠狠咬牙。

  这一波疼痛太激烈了,不得不想点别的转移注意力。他昨晚给我出了很多主意,有的可以考虑,有的太过唯恐天下不乱,留待观察。他这个人,我看不太懂,有时候成熟,玩开了又像个孩子。自称学过心理学,可给我的感觉,也不过是根据自己对qíng绪的直觉行事而已。

  疼过去了,就起chuáng刷牙,刷着刷着嗓子眼就有点血流出来。我知道我以后会一天比一天更严重,到最后完全不成人形。这些护理父亲的时候都已经了解透彻了,所以如今想来,就更觉得恐惧。

  衣服上全是酒味,皱成一团。勉qiáng穿上到楼下餐厅喝粥,喝了两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到前台问过,蒋磊果然已经结账。沿着胡同一直走,到街口才知道自己在哪里。到旁边的七匹láng买了身新衣,本打算招手叫出租车,想了想,转身去路对面的公jiāo站点。

  这时候是早高峰的末尾,上了车,站了两站竟然有座。我实在不好意思众目睽睽之下坐上去,只不过愣了三秒,旁边一位大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过来,千斤之躯“哐”得一下砸了下去。

  我咽了口口水,感叹自己果然脱离群众很久,不想百姓战斗力已经彪悍如此,赶忙顺着人流往后走了几步。

  我在公司是很自由的,就算迟到也没人会拿着考勤表追在我身后扣我工资。可推开办公室的门,程远风面色不善坐在里面。

  我第一反应是想跑。

  因为我想起来我不仅彻夜不归,连手机都是关机状态直到现在。

  “你去哪儿了?”他问。

  然后我就用蒋磊的话鼓励自己,关门,把上衣挂在衣架上,轻描淡写说:“找朋友喝酒去了。”

  “我给你所有的朋友都打过电话,你下次说谎记得找人串供!”他声音低沉,显然已经非常愤怒。

  我把手机开机,往桌子上随便一扔,说:“我就不能有新朋友?”

  “说实话!究竟去哪儿了!”他扑上来,抓着我的肩膀晃。

  我被他晃得恶心,嗓子眼腥甜,还是有血。这会儿也有点不高兴了,甩开他的手说:“喝酒去了!你爱信不信!”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狂怒仿佛冻结一般凝固在脸上,就像忘记了下一个表qíng应该是什么。我走到桌子里,坐下来,打开电脑。手机在桌子上放肆震动,捞过来扫了一眼,四十多条短信,全是未接来电提醒。我烦了,把手机扔进抽屉里,抬眼觑他:“还有事?”

  “你真的是跟朋友喝酒去了?”他走过来,靠在桌边,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我点点头。

  “怎么认识的朋友?”

  “偶然。”

  “下次要喝酒也没事,打个电话告诉我,别叫我担心。”他走过来,想握住我肩膀。我没有躲,就被他揽着肩膀拥入怀里,吻着头发:“我昨晚回来看见你不在,电话也打不通,真的担心死了。”

  我听得浑身起jī皮疙瘩,却只是冷笑一声,没把他推开。虽然只扫了一眼,可也能看得清楚,最早的一条未接电话提醒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他又吻了我几下,就说不打扰我工作,先出去了。这个态度真是非常好,及时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没动手,还故作温qíng地赠与几个吻,末了还以工作为重,主动退出。

  “程远风。”我叫住他。

  他回过头,微笑了一下。

  这个男人无论内在如何,外表一贯的这么漂亮。

  “我怎么认识新朋友跟你没有关系,你的事不用我管,我的事你最好也少管。我知道你的把戏,就算是柯南跟踪别人也会被发现,上回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这次我也不跟你计较。”我说。

  “秦韵!”他咬牙切齿,刚刚的温qíng脉脉果然都是片刻昙花。

  我挑眉。

  他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摔门出去。

  直到他走了有一会儿,我才把攥紧的拳松开,深深感叹蒋磊说不定真的有心理学功底。

  我以前果然对这个人渣太仁慈了,偶尔发一次狠,慡死老子了!

  慡了半天,见到QQ震动。秘书说本部门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欢迎新人,问我能不能到场。

  新人,不就是宋晓么?

  有新人来就聚餐这个不成文的规矩还是我起的头,就是个玩乐的借口。不过这次,大概会比以前都有趣。

  公司的酒席有家指定酒店,下了班,部门人员勾肩搭背,到楼下打车。如今限制酒驾,出门哈皮谁也不开车,浩浩dàngdàng几辆车打过来,一路有说有笑。我坐了最前面一辆,秘书小姐与副经理聊完皮肤保养,转过头问我:“秦经理,你脸色不好?”

  “你工作努力些,我就面色红润有光泽了。”我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着她。

  秘书小姐娇嗔一声,道:“人家哪里不认真工作了嘛~”

  我笑笑,望向窗外。

  因为我是经理,理所应当坐在主席。宋晓被安排坐在我左手边,与我对视时,拘谨谦恭的表qíng下是一点挑衅的光。我没理他,部门自然有几个能闹的,妙语连珠,气氛一点也不沉闷。菜流水价上,可谁也顾不上吃。你敬我我敬你,满地都是酒瓶子。我一开始就说过,今天不想喝太多,要大家把火力对准新人。大家嘻嘻哈哈,果然猛灌宋晓。

  宋晓的酒量早有耳闻,听程远风说,他微醺时脸颊一抹嫣红,格外撩人。撩不撩人我不知道,但他酒量的确是好。啤酒之后换红酒,红酒之后,不知道谁竟然喊了泸州老窖。宋晓来者不拒,每一杯都一饮而尽,喝完了,那眼角扫我。

  奇了怪了,得胃癌的怎么不是他呢?

  说这话,我是忘了当初陪程远风谈生意的时候,高度白酒一口气灌三杯了。对方是东北过来的建材商,跟你谈生意全靠对脾气。说白了,就是看你酒桌上豪不豪慡。程远风的酒量是众人皆知,三瓶啤的下去都满嘴胡话,更何况人家东北老板直接上茅台。我在一边看得ròu疼,但好在那时候茅台的价格还没有到如今这样吓死不要命的,狠狠心,喝得起。程远风又一次三杯倒地,我把他扶起来,靠到一边,自己孤军奋战,愣是拿下一个三百万的大单子。

  第二天就胃出血送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错过期末考试。下个学期,gān脆就不再去了。

  想起过去就难受,不如看眼前。几轮车轮战宋晓都没见不正常,谁来敬酒,还是彬彬有礼,一口gān。是不是学生会外联部长都像他一样,酒量超群,喝几杯就拉一个赞助?我止不住心里恶毒的想法,一边跟别人聊着天,一边诅咒宋晓下一秒就不支倒地。

  可人家顽qiáng撑住了。

  吃完饭,大家商量去KTV续摊。吃饭这事是我同意的,经费公司里出。反正程远风那边不会不同意,他需要这种发票走账。但是KTV就有点出格,毕竟是计划外的了。我看看手机,晚上十一点,既然连女士们都没说要走,我又何必扫兴。手一挥,大家尽管玩。

  一伙人赶赴KTV。

  这次不知谁不长眼,叫我跟宋晓同车。

  上了车,我就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宋晓浑身酒气,眼睛却仍然亮如星子。在我身边坐了一会儿,语带关心道:“秦经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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