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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诀_茴笙【完结+番外】(109)

  “我回来也有几天了,你一直不闻不问。我知道你还在为我执意离宫的事qíng生气,可想着今天这样的日子,你怎么也该过来一次。”

  她转身,阔别近一年,姬骞终于再次看到了她清丽如雪荷的容颜:“四哥哥,阿仪嫁给你已经有七年了。”

  .

  七年前的八月初一,她身披嫁衣入了他的雍王府,从此成为他的妻子。

  七年后的八月初一,她立在椒房殿的廊下,对他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她眼神清澈,笑容恬淡,周身都是看破一切的平静安宁。

  他的喜悦散去,浮上来的是不安忐忑。

  “你,还好吗?”他犹疑道。

  “恩?我很好啊。”慕仪道,“我这些日子跟着大慈恩寺的高僧诵经礼佛,过了二十多年来最平静的一年。现在想起当初的事qíng,就跟做梦一样。”

  姬骞心一沉。两年前她就说过要放下他,如今看她的样子,竟真像从佛经里悟出些什么来了。

  她说前尘往事都如梦境,那么他也将变成她梦境之一吗?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我们这么多年到底值不值?”慕仪道,“没完没了的算计,永无尽头的自我勉qiáng,没有一件事qíng是真心想做的。这样真的有意思么?”

  他不动声色:“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慕仪笑,“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从来没有去想过它们到底有没有意思。”

  “那你现在想了?”

  “四哥哥你一定听过吧?佛家有六如,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慕仪神qíng恬淡,“本来就不过匆匆数十年,欢乐那么少,我们却总是执着于那些不开心的事qíng,到头来都活得那么艰难。”

  “倒不如蜉蝣,朝生暮死,乐得自在。”他忽然接口,深深地看着她,“你真是这么想的?”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是,我想明白了。未来之事既然我无法阻止,那就不要去想。”

  她牵住他的手,他身躯一颤。她恍如未觉,只看着他道:“浮生如梦,为欢几何?阿仪不想再错过。”

  他看着她,前所未有的专注,许久,双手用力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拥入怀中。慕仪双手环抱住他,抬头看向黛蓝色的夜幕,今夜是月初,一轮新月似玦如钩。

  她想起那本《玉钩传》,心道世事无常,原来一直不曾改变。

  她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进到了内殿,似乎是他抱起了她。宫娥们见到他们的qíng形就明白了,一个个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彤书女史傅氏立在纱帘外——她今夜应该十分欣慰,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正经记一回陛下和娘娘的燕好了。

  被放到chuáng上的时候慕仪身躯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发觉了,语气轻柔地在她耳边说着抚慰的话。似乎是明白那一晚带给她的不好感受,他这次极为耐心,唇温柔地从她眉心一路下来,最后是缠绵的唇齿jiāo缠。

  他的手指在她脖颈处抚摸,然后慢慢探进她的领子里,另一只手解开她的腰带。她有些瑟缩,抬眼却看到他近乎痴迷的眼神。

  “阿仪……”他唤道,吻落在她的胸口。

  “恩……”她浑身战栗,咬唇呻|吟出声。

  “其实我心中一直盼望着……许多次在梦中,我都盼望着可以这样与你……”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还带着控制不住的喘息。慕仪听得脸颊滚烫,心更是如擂鼓一般,咚咚咚无法静下来。

  他注视着身下那张嫣红的脸颊,还有那双剪水秋瞳里不易察觉的晦涩。

  她对他有隐瞒,他知道。

  可他无法拒绝这样的机会。

  他渴望了她太多年,却总是无法实现。他本已为经过上次,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亲近她了。可是就在这一天,在她嫁给他整整七年的这一天,她牵住了他的手。

  这一次,她不是在水之畔的神女,不是他寤寐思服、求而不得的佳人,而是他可以拥入怀中的妻子。

  他的妻子。

  慕仪感觉他贴近了自己一些,一种勃发的yù|望让她紧张得连牙齿都在发麻。他吻住她,含含糊糊道:“不要怕,我这次会小心……”

  他进去的时候慕仪一把抓上他的脊背。她虽然不蔻丹,却也养了水葱似的指甲,此刻一用力立刻在他背上抓出几道血痕。他微微蹙眉,百忙之中还拉过她的手,道:“当心折了指甲……”

  她皱着眉头,这次比起上次来,那种疼痛的感觉也没好多少,让她不由道:“一点也不好……以后都不要了……”

  他几分诧异,而后笑着含住她的耳垂:“那我可吃大亏了……怪我,没能让夫人满意。”

  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他的动作时而激烈时而温柔,她被折腾得不知所措,推不开也躲不掉,到最后只能无力地抽泣。他似乎也很无奈,一壁喘息一壁道:“对不起阿仪,你再等一等,很快,很快就好了……”

  哪里有很快!她觉得他根本就是旧病复发,谎话一个接一个,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没完没了、永不知足。她等了又等,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

  醒过来的时候时辰刚到四更,她喉咙又gān又涩,睡意朦胧地唤了声:“水。”

  有人托起她的上身,将茶盏凑到她唇边,却是温热的茶水。她蹙眉:“不要这个。”说着睁开了眼睛。

  姬骞温和道:“那你要什么?”

  她看着他俊逸的面庞,脑子里瞬间闪过昨夜的种种画面,脸烧得通红。他此刻并未着裳,luǒ|露的肩背还看得到被她抓出的血痕,让她不由咋舌,自己昨夜下手还真是够狠。

  “恩?”见她不答,他继续道。

  “我想喝凉的。”她闷声闷气。

  “夜里用凉茶伤身,你且将就一下吧。”他道,“不然我叫他们给你换一杯蜜露来?”他记得她从前爱喝这些东西。

  她点头,他隔着三重纱帐吩咐了一声,不过一会儿,便听到宫娥细声细气道:“陛下。”

  是宫人将蜜露端来了。

  他睡在chuáng的外沿,此刻也不挑开帘子,径直将手伸到纱帘外,宫人自觉地把琉璃盏放到他手上。慕仪本想接过杯盏,可手一伸出来就看到雪色的藕臂上的点点痕迹。她窘迫地缩回去,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盏,嗓子这才舒服了一些。

  他看她一直低着头,神qíng尴尬,遂道:“睡吧,时辰还早。”

  “恩。”她应道。

  姬骞看着她蝴蝶般的眼睫,忽然道:“那一晚你问我为何送你礼物,如今你可明白了?”

  慕仪知道,他说的是两年前的那一夜,他送了那副血玉耳坠给她,那段日子她筹备中秋夜宴忙昏了头,竟忘了那天也是八月初一。

  是她嫁给他的日子。

  身子往旁边挪了一点,她缩进他的怀中,低声道:“我明白的。”

  他感觉胸口一阵温热,是她的眼泪。伸手抚上她的长发,鼻间是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他想起那一年,他从姑母手中接过那个浑身散发出奶香的小小女婴,而一转眼,她已经长得这般大了。

  原来他们竟错过了那么多。

  浓qíng

  乾德五年,宫中第二大的消息便是离宫近一年的皇后娘娘回来了。

  而第一大的消息则是这位原本与陛下相看成仇的皇后突然开窍,帝后二人重归于好。

  说重归于好似乎不大恰当,事实上,结缡七载,这两人从未像如今这般蜜里调油过。

  陛下连续数月不曾临幸别的妃嫔,如同将大正宫搬到了椒房殿一般,除了上朝和处理政务便都是待在皇后那里。据知qíng人士透露,陛下其实有许多次都将奏疏公文带到了长秋宫,直接在那里批阅。

  皇后娘娘也一改这两年来对陛下不理不睬的态度,虽比不上陛下对她的千依百顺、温存体贴,却也长进不少。一贯不好女红的她甚至亲手给陛下做了一件大氅——当然,她只负责绣上面的花纹这种细节就没必要多提了。

  据说陛下收到这件大氅的时候很是愣了一下,看着前来献宝的宫人试探道:“这是,皇后亲手做的?”

  宫人连声道是,他小心地翻了一下衣服,这才长舒口气,一脸如释重负。

  宫人们自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于是按照皇后的吩咐,把陛下收到礼物的反应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通。宫人回话的时候慕仪正在练字,听完之后默默下笔,力透纸背。

  当晚姬骞照例来椒房殿,慕仪立在宫门处迎他,远远的一眼就认出他身上披的正是自己送去的那件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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