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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双人床_蝶之灵【完结】(26)


那天,戎宇明的父母正好去了外地谈生意,颜景的爸妈也不在家,两人同时收到录取通知书,心qíng非常激动,一起到戎宇明的家里,做一桌美味佳肴进行简单的庆祝。
晚饭过后,颜景本想回家,却被戎宇明突然拉住手臂吻了过来。
他们在一起三年,接吻的次数并不少,早就没了最初的青涩和害羞,越吻越火热,加上今天心qíng本来就好,又喝了酒,qíng绪渐渐的就有些失控,两人一路拥吻着倒在沙发上。
感qíng进展到这个阶段,突破这最后一关也十分自然。眼前的路都铺好了,只等九月份一起远离故乡到遥远的北方上学,如今两人都十八岁成年了,似乎已经没什么好顾忌的。
颜景配合地让他把衣服脱了,因为谁上谁下的问题在chuáng上斗争好久,最后戎宇明无奈地道:“好吧,这次我让你。”颜景心愿得逞,坏笑着压住他就开始亲吻。
两人正吻得火热,突然,门被推开,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耳边传来颜茹尖叫的声音。
“阿景你在做什么?!”
这样的姿势,自然让人联想到颜景在qiáng迫戎宇明。
颜景回过头来刚要解释,只听“啪”一声清脆的声响,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他脑海里瞬时一片空白。
嘴角擦破了,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在口腔里,耳朵也是嗡嗡作响,看着气到浑身发抖的姐姐,颜景怔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颜茹瞪着衣衫不整的弟弟,声音轻轻发着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宇明?!你从小就调皮顽劣,如今居然变本加厉对朋友做出这种事吗?!”
“不是……”戎宇明起身想要解释,却被颜景用目光制止。
“姐,回家再说吧。”颜景冷静地拿起地上的衣服,慢慢穿好,转身出门。
他知道,自己在长辈们的心里一直是个调皮顽劣的不良少年形象,因此,出了什么事,错的一定是他。而一脸微笑的戎宇明,是众人赞不绝口的天之骄子,被家人宠惯了的宇明,又怎么能承受这些嘲讽的目光?
所以,那一刻,颜景主动替所爱的人担下了所有的罪责,既然事qíng捅破了,就由他这个“调皮顽劣”的人来承担一切好了。反正从小到大被父亲揍了无数次,这回大不了再加一顿皮鞭。那些惩罚……总不能加在戎宇明的身上。
颜景被颜茹带回了家里,那几天正好颜书中不在,颜茹也不好拿弟弟怎样,只用各种大道理教训了他一番,颜景表面上答应着,心底却计划等父母回来后正式出柜,把一切都说清楚。
就在这时,戎宇诚和颜茹之间突然出现了激烈的矛盾。
他们两人表面上感qíng一直很好,又是父母亲自撮合的一对,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夫妻恩爱。颜景从来没想过,他们夫妻之间的感qíng其实早已岌岌可危。
戎宇诚……从来都没有爱过颜茹。
两个弟弟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成了他们夫妻再次争吵的导火索。
因为颜景和戎宇明这件事,夫妻二人大吵一架,戎宇诚直接搬回了戎家。那天晚上,戎宇诚的父母也刚巧从外地回来了。半夜三点的时候,颜景做恶梦惊醒,起身去上洗手间,发现隔壁的灯光还在亮着,他好奇之下推开窗去看,依稀听到客厅里砸碎古董的剧烈声响,还有qíng绪濒临崩溃的激烈的争吵。
戎宇诚从客厅里疯疯癫癫冲了出来,身后伴随着戎宇明的叫声:“哥,你去哪!哥!”
颜景眼睁睁地看着戎宇诚就这样开着车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只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次日早晨,戎宇诚连同他的车子在西郊被jiāo警发现,他的车撞上了道路旁的施工地,连人带车炸成了灰烬。jiāo警说,很可能是自杀。
颜茹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崩溃了,哪怕到现在,颜景还清楚记得一向坚qiáng冷静的姐姐在看到丈夫的骨灰时惨白如纸的脸色。
一切突然偏离了轨道,年少的颜景根本就无法控制。
颜书中终于回来了,知道这些之后,把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颜景。如果不是颜景跑去戎宇明家做坏事,颜茹夫妇也不会吵架分居,戎家更不会因此而吵得天翻地覆,从而发生这样的悲剧。
颜景突然间成了众矢之的。成了一切意外的根源。
*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颜景跪在门前的石板上等父亲发落。
颜书中的脸色冷到可怕,开口就骂道:“你这个畜生!跟我说清楚,你跟戎宇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景抬起头来坦然看着父亲,“爸,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坦白跟您说,我是同xing恋。”
啪的一声,刚刚消肿的脸又挨了结结实实一个耳光,父亲的手掌毫不留qíng抽在脸颊上,耳朵一瞬间失去了听觉,脸颊上蔓延开一片火辣辣的疼痛,颜景却丝毫不妥协,骄傲又倔qiáng地看着他。
“我喜欢宇明,不……我爱他。请你让我跟他在一起。”
“混账,你再说一遍!”颜书中被气昏了头,顺手拿起鞭子就往颜景身上抽过去。
“唰”的一声脆响,颜景的衬衣被打裂了一条口子,随着鞭子擦过脊背,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我爱他。”颜景目光平淡,依旧骄傲地跟父亲对视着。
又一鞭子抽了下来,擦过额头,鲜血被头顶的雨水冲刷下来,模糊了视线,颜景扯着撕裂的唇角,淡淡说道:“爸,我爱他……”
接二连三的鞭子随着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后背被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原本整齐的紫色衬衣被划出一道道口子,鲜血流下来,染红了地砖。
颜景却依旧不服输,倔qiáng地跪在那里。
“爸,这不是病,你就是打死我也治不好。”
“我没错。”
他的确没错,他只是爱上了戎宇明。既然已经选择跟戎宇明在一起,他更不能在这最后的关头服软。他知道,以父亲的xing格,如果此刻妥协,那就意味着他跟戎宇明没有了将来。
为了戎宇明,他必须咬牙撑着。
身上被打出多少鞭痕早已数不清楚,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早已失去了知觉……
颜书中终于打累了,放下鞭子,沉着脸说:“你还小,懂什么是爱qíng?!还敢大言不惭说爱他?好久没教训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过几天陪你姐姐去澳洲,离开这儿好好冷静一段时间!”
“我不去澳洲。”颜景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倔qiáng地说,“我不会跟他分开,除非你把我打死。”
“你!”颜书中怒极,走过来抽了颜景两个耳光,转身进屋摔上了门,“给我跪在这儿好好反省!”
那天晚上,颜景在门口整整跪了一夜。雨水打在身上,冰凉刺骨。背上的伤痕被雨一浇,更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可是,他心里并不难过,因为他知道,只要天亮了,他就会有希望。
小的时候经常调皮惹事,每次犯了大错,只要父亲打他一顿,气消了,无奈之下最后总会依着他。只要他坚持不松口,父亲总不能真的打死他,最后还是会答应他。那么,他跟宇明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
只是,颜家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戎宇明听见了吗?他没听见最好,不然老爸这bào躁的个xing,说不定连他也一起打了。再说他哥哥刚走,心里一定很难受,两人之间必须要面对的压力,就由自己来承受吧。
颜景这样想着,攥紧手指撑住身体,跪在冰冷的地上,挺直了脊背。
只要想到最终能和他在一起,想到将来两人一起去大学之后开心快乐的日子,想到他温和微笑的脸,颜景就觉得,今天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直到早晨六点的时候,颜景的妈妈终于忍不住冲出门来,用大外套裹住儿子轻轻发抖的身体,声音颤抖着说:“好了,别跪了,去跟你父亲认个错……”
颜景的体力已经快要透支了,却依旧固执地摇着头,嘶哑着声音说:“妈,我没错。”
“阿景,你为什么这么倔qiáng……为了宇明,你……”妈妈毕竟心软,看见颜景身上狰狞的伤痕,眼眶一下就酸涩起来,“好了,既然你真的这么爱他,我帮你劝劝你爸爸……你爸爸也是一夜没睡,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别跟他硬抗……”
颜书中开门出来,锐利的目光盯着颜景,沉声问道:“想通了吗?”
“想通了。”颜景扯了扯裂开的嘴角,挤出个淡淡的微笑,“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跟他分开。”
这样骄傲又倔qiáng的儿子,让颜书中瞬间失去力气一般颓然靠在门上,“你真是冥顽不灵!”
就在此时,戎宇明突然出现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手臂上缠着祭奠用的黑纱,面无表qíng地走到了颜家门口。
颜书中看着他,冷着脸道:“宇明,这件事,你怎么说?”
戎宇明看了跪在地上的颜景一眼,抬起头来,轻声说:“颜叔叔,让我来劝劝他。”
颜景蓦地睁大了眼睛,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雨水模糊的视线里,戎宇明温柔的脸依旧像以前一样熟悉,可颜景却发现,好像突然之间不认得他了。
那一刻,颜景多么希望戎宇明能够并肩跪在自己的身边,坚定地说:“我也爱他。”
颜景相信,父亲真的快要妥协了,只缺他戎宇明的一句话。
可是此时,他却冷静地说:“让我劝劝他。”
好像跪在地上的颜景,成了一个人上演独角戏的傻子。口口声声说着“我爱他,我不会跟他分开”的颜景,更成了世上最可悲的笑话。
戎宇明俯下身来扶住颜景,却被颜景挥开了手。
颜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要怎么劝我?”
——你要怎么劝我?
——劝我放弃我们之间的感qíng?劝我不要为了你变成同xing恋?!
颜景全身轻轻颤抖着,紧盯着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沉默良久后,戎宇明的声音才缓缓传到了耳边。
“我已经决定去美国留学了。”戎宇明顿了顿,在颜景妈妈震惊的目光中,平静地说,“阿景,我们分手吧。”
一瞬间,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
他在门前跪了一夜,被父亲打到遍体鳞伤的时候依旧坚持着不肯放弃,只因为他爱着戎宇明,他愿意为了戎宇明做出全部的努力。
可是对方却当着父母的面,给了他一个最响亮的耳光。
“对不起,阿景。”戎宇明轻轻拍了拍颜景的肩,转身走开。
戎家大院里开出的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雨中,而颜景却还怔怔地在原地跪着。
或许是膝盖跪到麻木了,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父亲讽刺的目光,母亲怜悯的叹息,都如同一根尖锐的刺,直直捅进了心底。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戎宇明第一次对他表白的那天,临走时也说了“对不起”这三个字。
他们相识十年,相爱三年。
最终换来的,也不过“对不起”这三个字。

 


Chapter26

  颜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在父母怜悯的目光中qiáng撑着一口气爬上楼的。
他在楼梯口见到了颜茹,穿着一身黑色旗袍的姐姐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缓缓开口说:“阿景,戎家的人最是薄qíng,是你自己太笨。”
颜景不敢对上她锐利的目光,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下头默默绕开她,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在浴室咬牙脱掉被皮鞭抽成碎布的衬衣,那衣服被雨淋了一夜,粘在了伤口上,扯下来的时候甚至连着皮ròu。那件紫色的衬衣还是十六岁生日那年戎宇明送给他的礼物,如今破碎不堪被血浸透,已经不能再穿了,颜景顺手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跪了一夜,膝盖发软,双腿也直打颤,在浴室里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好找了个凳子坐着,拿起喷头把水流开到最大,直直冲到自己的脸上。
温热的水顺着遍体鳞伤的脊背流下,那些狰狞的伤痕被水刺激之后又是一阵钻心的痛楚。
可这些身体上的痛,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戎宇明亲手捅他的那一刀。
*
戎宇诚的头七之后,戎家开始再次搬迁。
这次搬迁并不像多年前那样兴师动众,因为他们要全家移民去美国,所以很多家具都是该扔就扔、该卖就卖。一时间,原本繁荣的院落如同秋日里失去水分的叶子般迅速地枯萎凋零。
颜景静静站在那棵树下,看着他们戎家一点一点被搬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qíng。
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甚至连借酒消愁的机会都没给自己,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高考结束之后的漫长暑假,他照样跟平常一样,闲下来就跟欧阳朔一起出去打球。只是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惬意的笑容。
因为颜家和戎家彻底撕破脸面,颜景被罚跪又让一些邻居看到,谣言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说,颜家那个不肖子,打主意居然打到戎宇明的身上,被父亲罚跪了一整夜,隔壁戎家为了避开他,全家都搬走了。姓颜那小子是个同xing恋,以后见他可要躲远一点。
对于这些风言风语,颜景毫不理会,好像完全不关他的事一样。倒是欧阳朔看不过周围那些人乱嚼舌头侮rǔ颜景,整天气得咬牙切齿。
那天晚上,颜景和欧阳朔打完球回家,在路口下了公jiāo车之后便沿着街道慢慢往家里走。
回家的那条路是条笔直的林荫道,路旁种着茂密的榕树,以前,每天上完晚自习,他跟戎宇明总是一起结伴回家,两人手牵着手走在那条路上,一边走一边讨论学校里的趣事。有时候什么话都不说,只牵着手默默往前走,快到家的时候,怕人发现才把手松开,偶尔戎宇明还会在分别时突然凑过来偷上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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